第一百五十章夜色迷離四
“那蔡小姐知道她平時會去哪裏嗎？”陳振炎不緊不慢的聲音還在傳過來。
“人都跟你住一起了，這話應該我問你吧，陳振炎先生，我——我跟小旎，還有她的爸爸都是那樣的信任你，可是……你怎麽可以深更半夜的，把小旎給弄丟了？”蔡曉叢說得焦急，言語中也帶著質問。
“對不起，她可能是誤會了，先找到人再說吧，蔡小姐真的沒有想到她會去哪嗎？”陳振炎聲音略沉了點。
“我問問楚文，不過，我想，如果她沒有來找我應該也不會去找楚文。”蔡曉叢說著就掛斷了電話，起床穿好衣服。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盲音，陳振炎有些沮喪，腦子裏立即浮現出鄭楚文眸光深湛的樣子來。
從那日在施懷璋麵前，鄭楚文的那一句：“是你掌握了他什麽見不得人的把柄吧？……你們兩兄弟都比較像，為達目的一樣的不擇手段！”
陳振炎就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成為朋友了。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問問鄭楚文現身在何處，突然，想起一個地方來，施旎很有可能會去那裏。
陳振炎會想到這個地方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自己從小時候也經常去那，如果不是發生溺水這件事，他說不定到現在都經常會去。
而他跟施旎的幾次相遇都是在那裏，位於清水灣的一個天然淡水湖泊，就是在仁心孤兒院附近的那個。
陳振炎把車開到湖邊的時候。正好看到蔡曉叢跟嚴怡她們也那裏，卻並沒有施旎的身影。
張若晨見他過來了，幾步小跑過去。開口就問：“怎麽會事，人都丟了？”
“顯然，小旎也沒有來這邊，真不知道她會去哪裏？”蔡曉叢一臉惆悵的對他說。
“鄭總那裏也沒有消息嗎？”現在陳振炎把希望都落在鄭楚文那了。
“沒有，楚文都不知道。”蔡曉叢懊惱的說，“現在他也正在找她呢，手機也沒有開。都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麽想的。”說著略有怨色的瞟了幾眼陳振炎。
陳振炎卻深斂收眉目來，蔡曉叢的話當然可信，但鄭楚文的話他就不敢相信了。
一個同樣愛著施旎的男人。他會不會巴不得施旎離開自己呢？
事實證明，陳振炎的多疑還是有根據的。
施旎天生就害黑的要命，剛剛走出海濱別墅，施旎就開始又怕又悔了。心裏也一直在懊惱自己真是太衝動了。這下子，會不會太便宜了陳振炎，說不定自己一走，後腳人家就帶著美人雙雙回去了呢？
當然，這些都也隻是施旎她一時氣極才會這樣子想，待她冷靜下來，就開始懷念陳振炎的好了。
女人有時就是這樣沒誌氣的啦，明明剛剛還氣得要死。恨不得馬上跟他分手，轉身一離開。立即又懷念加後悔起來了。
可是，她剛剛出來的時候還在氣頭上，哪還管得了拿鑰匙，現在門一關，她又進不了留在門外也等了許久也不見陳振炎回來。
就以為他今晚可能是真的跟那上女人在一起了，想到這裏，心下一橫，人也變得膽大了起來。
平時走夜路都怕的她居然在沒有一個人的海濱道上走了很長一段時間。
最後，走得實在太累，就在路邊休息了一下，哪知正好就遇上鄭楚文了呢。
她以為是自己運氣太好了，卻沒有想到是鄭楚文聽到消息後，特地出來找她的。
“楚文，好巧噢，你也睡不著呀？”她拖著兩條快走斷了的小腿，咧開嘴衝他笑的時候，都不知道鄭楚文的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
“真是好巧，你也睡不著，在誑馬路呀。”鄭楚文學著她的口吻，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看呀月亮好圓……”她想掩飾什麽，抬頭望了望天空，落著臉頰滑落下來的眼淚卻是出賣了自己的表情。
“真是傻瓜！”鄭楚文突然上前一步，把她緊緊地拉入懷中。
在撞入溫暖懷抱的一刹那，施旎的情緒徹底崩盤了，她開始放聲大哭起來，“楚文，誰知道，這看起來平坦的馬路那麽難走，我腿都快斷了。”
“傻瓜，你不開心，想要離開那裏，隻要一個電話，不管是什麽時間，什麽場麵，我都會來接你的，怎麽連手機都關機呢？”鄭楚文心疼地撫著她碎碎絨絨的短發，柔聲說。
“我能說我發脾氣把手機砸爛了嗎？”施旎扁扁嘴頗委屈的說。
“你好厲害，又把手砸爛了？”鄭楚文故意逗她。
“我以前砸爛過許多手機嗎？我都失憶了，你別把事情都賴我頭呀。”
“都這個時候了，還開得出玩笑來，說明你現在已經想通了吧，那你說說看所為何事，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覺誑馬路來了？”鄭楚文寵溺的捏了捏她精巧的鼻尖。
“陳振炎有外~遇了！”說著，就像小孩子似的開始拉開噪音哭。
鄭楚文有些意外，“陳振炎有外~遇了？”怎麽可能？雖然他沒有看到，但男人跟男人之間，有時候就是那樣奇妙。鄭楚文雖然對陳振炎頗為敵意，但外~遇這檔事，他並不相信。
可是，他怎麽也不想當著施旎的麵說這些的。
“小旎，”鄭楚文深湛的目光凝視著她良久，“我們在一起吧？”
施旎錯愕的抬起頭來，她不敢相信的望著他，“楚文……你在說什麽？”
鄭楚文雙手輕輕捧上她的臉，聲音甘醇而沙啞，“我喜歡你。”
施旎愣神了，她反應不過來，“你在開玩笑吧……”
話未說完，一個涼涼的吻落在她的額頭，肌膚相觸的瞬間，施旎如被電擊般後退了幾步。
“小旎，那麽久以來，你難道看不出來嘛？”鄭楚文苦澀一笑，雙手無奈的垂著。
“楚文……”施旎還在錯愕中，她捂著額頭，都不知道應該做什麽了。
“我跟陳振炎說過，如果他不能給你幸福，那麽，我以後不會把你讓給別人了，不管他是陳振炎、江振輝、” 頓了下，鄭楚文蠕動著唇角，終於說出了一個人，“還是子健。”
雙眼早已湧出淚來，施旎捂著嘴巴哽咽起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子健——”
“就因為是他，我才做起了那麽多年的旁觀者。”鄭楚文歎息著，伸出雙臂將她攏入懷裏，“可是，子健唯唯諾諾的個性，注定給不了你幸福的。”
他的手剛剛碰她的腰，施旎就本能的往後退了避開他有懷抱，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楚文，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可是……我覺得……好突然。”
“我會等，再說，我也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不在乎一時。”鄭楚文衝她安慰一笑，雙手很自然的抽到西裝褲袋裏。
“楚文……”施旎幹幹的叫他一聲，都不敢再看他的那一雙深湛的桃花眼了。
鄭楚文這樣的才子，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在那麽情竇初開的年華裏，他是家鄉許多少女爭相暗戀的偶像，那個時候，每每提到他，施旎不得不承認自己曾經也做過這樣的夢，在她還沒有發現自己喜歡陸子健之前。
可是，後來楚文去了北方，再後來，他帶回了方慧琳，雖然後者自甘墮落，到最後成了施懷璋的情~婦。
施旎就再也沒有對他抱過幻想，而今晚——
楚文居然對她表白了，而且對自己說：等了很久。
但是，一切都不同了吧，現在的她一點欣喜也沒有，反而越發迷茫了。
人長大了，心境漸漸的變得連自己都看不清楚了，她不懂為什麽她在聽到鄭楚文對她說出：我喜歡你。
的時候，自己為什麽那麽想念陳振炎，但是，她至少明白了一點，自己真的愛著陳振炎這個人，不似少女時期對鄭楚文的幻想，也不是像愛子健那樣無望而痛苦的暗戀，而是實實在在地想要跟他在一起。
“再不找個地方休息，天都快亮了。”鄭楚文又歎了一口氣，走近她說，“放心，如果你感覺到尷尬，那麽就當我從來沒有說過剛才的那些話，” 停頓了片刻，鄭楚文聲音染上些許莫名的悲哀，他說，“我隻要你快樂，我就心滿意足了。”
眼淚完全不受控製，施旎抽噎起來，“楚文，你說這樣的話，讓我突然之間，無地自容了，好像我是一個壞女孩一樣。”
“你哪像壞孩子了？”鄭楚文苦笑，“隻是你不喜歡而已，我明白的。”
“不是這樣的……”施旎突然感覺自己真是很壞了，明明他說得就是如些，卻怎麽也不想讓他這樣認為反而聽到自己說，“其實，……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喜歡——我。”
果然，鄭楚文原本黯淡下來的目光又清亮起來，他臉上騰起一抹驚喜，切切的撫著她，小旎！我沒有聽錯吧？”
手臂被她抓住生疼，施旎怯懦的望著他突然放光的桃花眼，訕訕道：“剛剛……我說了什麽？”
望著他眼光陡然泛起的失望，施旎咬了咬嘴唇，“楚文——我一直把你當大哥。”
其實也不全是大哥，至少再不懂愛情為何物的年代裏，我曾經幻想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