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正在猶豫要不要追上去,忽然眉頭一皺,推開了一間房門。
屋內三具幹癟的屍體,窗戶大開,有一股蝙蝠的味道。
這些人一定是被蝙蝠吸光了血,蝙蝠是二十八星宿的女土蝠。
聽到樓下馬蹄聲響,陳青笑道:“山君這又是鬧哪樣。”
先不管他了,睡一覺明天再說吧!
他尋了個幹淨房間,倒頭就睡。
…………
白臉漢子騎著棗紅馬狂奔了一夜,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
不是他不想停,是這匹馬一直不停地狂奔。
白臉漢子在馬上被顛了一夜,頭暈腦脹,趕緊下馬喘口氣。
下了一夜的雨也停了,山間是一層薄薄的霧。
白臉漢子坐在草地上,打開包袱,看到裏麵白花花的金銀和珠寶首飾,他是賊,是個識貨的,知道光這裏的珠寶首飾至少也能賣上千兩銀子。
頓時心花怒放,發財了,回去置一棟院子,買上幾十畝地,再娶兩三妻妾,好日子這不就來了嘛。
他把包袱重新包好,準備找個地方把馬賣了然後回家,可是馬隻顧低頭吃草,死活不願意走。
讓他棄了馬他又不舍得,這是一匹好馬,到集市上至少能賣幾十兩銀子。
太陽出來了,薄霧散去,一個寺廟的輪廓出現在半山腰。
寺廟的紅牆黃瓦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溫暖而莊重的光芒。四周環繞的古木參天,枝葉交錯。
寺廟傳出一陣沉穩而悠遠的鍾聲,打破了山間的寂靜。
跑了一夜的白臉漢子又渴又餓,還困得不行,決定到寺廟休息一下。
白臉漢子死拉硬拽,牽著馬來到了寺廟門口。
廟門口牌匾上寫著寶林禪寺四個燙金大字。
門口一個八九歲的小沙彌正在拿著一個大掃帚清掃落葉。
“阿彌陀佛,施主有禮了。”
“在下宋仁骰,是一行腳商人,趕了一夜的路,路過貴寶刹,又饑又渴,想要討一碗齋飯,一間客房休息一下,不知可否方便。”
小沙彌打量了宋仁骰幾眼,微微點頭道:“施主裏麵請吧!”
小沙彌把他領進寺廟,頂頭碰到幾個胖大和尚做完早課出來。
領頭的和尚又白又胖,雙下巴,小眼睛,一臉肥肉,盯著宋仁骰看了很久,笑眯眯地道:“施主哪裏來?”
“在下宋仁骰,是遠道而來的行腳商人,想在貴寺借宿。”
“宋仁骰,好名字,貧僧永信法師,幸會幸會。”和尚打過招呼,轉頭又吩咐小沙彌:“快給宋施主收拾一間上好的客房,送齋飯過去。”
小沙彌先把宋仁骰領到馬廄,宋仁骰把馬拴好,看到馬廄裏拴了十幾頭驢。
這些驢都眼睜睜的看著他。
宋仁骰感覺有些奇怪,盯著最近的一頭驢看了半天。
這偷驢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女人的眼睛。
“奇了怪哉,小師父,驢的瞳孔不應該是扁平的嗎,為什麽這些驢子的瞳孔是圓的。”宋仁骰大呼驚奇。
“施主可能有所不知,這是山裏的驢子,和我們家養的品種不同。”
“難怪,本人走南闖北,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驢子。”
宋仁骰也沒多想,跟著小沙彌來到客房。
不大一會兒,小沙彌送了一碗粥,兩個餅,一碟醬菜過來。
“寺中清苦,施主見諒。”
“挺好挺好,多謝小師父了。”
“隻是有件事要叮囑一下,山裏夜間經常有山精野怪出沒,到了夜裏施主千萬別出門。”
“山精野怪,你們不怕嗎?”
“我們晚上也不出門,隻要不出門就沒事。”
“多謝小師父提醒。”
待小沙彌離開,宋仁骰關好門,狼吞虎咽把早餐吃完,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天空中有些淡淡的雲彩,窗外一輪毛茸茸的月亮在雲彩中若隱若現。月光透過雕花的窗戶,投射進客房,屋內的一切都顯得影影綽綽。
外麵的月光照在廟宇飛簷上的神獸上,在月光下投下奇詭的陰影。
宋仁骰睡了一整天,早已饑渴難耐,一摸枕頭下的銀子還在,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寺院的和尚還算規矩,並沒打他的主意。
他本來準備睡半天就走的,誰知道睡過了頭,現在餓的不行,準備到廚房尋些吃食。
宋仁骰天生做賊的骨頭,去吃東西當然要去偷才過癮。
一般寺廟的廚房都在後院,他偷偷出了門,朝後院摸索而去。
寺院裏靜悄悄的,並沒有什麽山精野怪。
他一路來到後院,忽然聞到一股肉香。
這些酒肉和尚,居然偷摸的煮肉。
他一路循著香味一路摸過去,看到廚房空無一人,也沒有點燈,不過從投進去的月光可以看到。
鍋裏應該是煮著一大鍋肉,案板上還有一些切好的肉。
聞著香味應該是羊肉。
宋仁骰食欲大動,見四下無人,溜進廚房大快朵頤起來。
終於吃的飽飽的,宋仁骰正想離開,剛出了廚房卻看到不遠處的禪房裏點起了燈,一些好像誦經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半夜的誦什麽經,宋仁骰一時好奇,貓著身子摸了過去。
透過窗戶縫,他看到屋內四五個和尚圍著一張桌子,桌子上躺著一個人,昏迷不醒,看著好像是投宿的客人。
一個黃袍僧人道:“慈城趙員外要多少頭驢!”
一個灰袍僧人答道:“十頭,五公五母,已經夠了,另外慈城丐幫吳長老還要兩條人麵蛇。”
“待會把早上來的那個宋仁骰捉過來湊個數吧!蛇皮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白天去山裏抓了兩條蛇,剝了皮,肉給燉了。”
窗外宋仁骰嚇得大氣不敢出,死死捂住嘴巴,生怕發出一絲聲音。心想自己怎麽這麽倒黴,昨日遇見女鬼吸人血,今日又遇到和尚殺人。
黃袍僧人點點頭:“開始吧!”
小沙彌遞過來一把砍肉刀,灰袍僧人接過刀,抓著桌上那人的胳膊一刀砍了下去,把桌子上的人胳膊卸了下來。
桌子上的人疼得哼了一聲,可依舊沒有醒來。
灰袍僧人又抓起另外一隻胳膊,狠狠斬下。
兩條胳膊被砍了下來,桌子上的人終於醒了過來,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
幾個僧人死死按住他,小沙彌麻利的拿了一個麻核桃塞進那人嘴裏,那人終於出不了聲了。
黃袍僧人拿了一張蛇皮裹在那人身上,隻露出一個頭來。
又把兩條胳膊接在那人腳下,把蛇皮一針一線縫起來。
那人不停的扭曲身體,看著真像一條蛇。
黃袍僧人拿朱筆在皮上畫上奇怪的符文,嘴裏念起了咒語:“俺嘛哩嘛哩哄,變!變!變!”
隻見桌子上的人身體慢慢變成了一條人頭蛇身的怪物。
這寺院的和尚原來都是一群惡魔。
窗外宋仁骰肝膽俱裂,轉身要遁走,扭頭卻看到一個胖和尚站在身後。
胖大和尚赫然就是永信法師。
永信法師眯著小眼睛,咧嘴一笑:“施主,既然來了,就隨我進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