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可殺人,人人皆可殺!

陳青騎著馬來到大槐樹村,他看都沒看王秀才一眼。

這些人都是活該。

這大槐樹村的人,個個該死。

他要看看這棵千年大槐樹,是個什麽樣的妖怪。

村裏寂靜無比,隻有雞鳴狗叫。

也難怪,村裏人都被割了舌頭,想叫也叫不出來。

陳青帶著幾人走在村子裏,轉頭問王秀才:“你們村的人哪?”

秀才拿出紙筆,在紙上飛快地寫下一行字。

“全都在祠堂祭祖。”

“祭祖?這個時候祭什麽祖?”

秀才又飛快的寫下一行字:

“祖宗可以讓我們長出舌頭。”

陳青看著遠處一條衝著他狂吠的黑狗。

對秀才道:“這樣太麻煩,先借狗舌頭給你用吧,用完了再還回去。”

說完衝黑狗招了招手,黑狗興衝衝地跑了過來。

陳青摸著他的頭,說了一個字,“換!”

秀才忽然感到自己嘴裏長出了舌頭。

陽煞和尚好奇地問:“重新成長出舌頭,感覺怎麽樣?”

秀才伸出舌頭感受了一下,麵露古怪道:“感覺太好了,隻是為什麽好想吃屎。”

幾人哈哈大笑,邢捕頭調侃道:“不要急,待會我找個地方解決一下,讓你吃個夠。”

那條滿眼黑狗恐懼地看著陳青,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陳青摸了摸狗頭,笑道:“借用一下,一會兒就還給你了。”

黑狗似乎能聽懂人話,衝陳青點了點頭。

陳青帶著幾人走到大槐樹下,看到樹枝上掛滿了陰魂,好像結滿了果實。

王氏的魂魄一身紅衣,吊在樹杈上隨風搖擺。

不過這些陰魂都閉目沉睡,一陣風吹過,大槐樹樹葉嘩嘩作響。

槐樹喜陰厭陽,想來白天都在沉睡,晚上才會出來活動。

樹下擺著香案香爐,香爐裏麵都是香灰。

陳青皺著眉問秀才:“你們以前都祭拜大槐樹嗎,還是從王氏出了事才開始祭拜的?”

“一直都有祭拜,我們村初一十五都來祭拜大槐樹,大槐樹會保佑我們風調雨順。”

陳青看著大槐樹沉默不語,他從沒感受過這麽濃烈的妖氣,就連河底的九頭蛇相柳妖氣都沒有如此濃烈。

陳青猶豫不決要不要除掉它,好像除了王氏變成厲鬼複仇,割掉了全村人的舌頭,大槐樹從來沒做過什麽壞事。

他歎了口氣道:“我們晚上再來吧,帶我去祠堂看看!”

秀才有點驚慌,趕緊道:“我們村的祠堂從來不讓外人進的。”

邢捕頭一瞪眼:“大膽,你可知道他是誰,這是太守大人的衙內。”

陳青擺擺手道:“也罷,我們在村裏隨便轉轉吧!”

陳青問:“當時王氏的鬼魂是怎樣割掉你們舌頭的?”

“我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舌頭就都沒有了,除了村裏的那個傻子。”

陳青冷笑道:“傻子不會說人是非,散播流言,自然不會遭到報複,你作為一個讀書人,心思歹毒,做出這等下作事,把你千刀萬剮都是活該。”

秀才羞愧地低下了頭。

陳青不理他,圍著大槐樹轉了一圈,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隱身出現在王家祠堂裏。

祠堂裏跪滿了男女老少,都是被割掉舌頭的王家人。

供桌上,擺著一百多條舌頭,想必都是這些人自己的吧!

族長帶頭磕完頭,幾個人抬上來一口棺材,打開棺材蓋,裏麵是麻布包裹著的東西,這東西在麻痹裏不停的蠕動。

難道是人?陳青不禁疑惑起來。

打開麻布,居然是一個一米多長,水桶粗細的蚯蚓。

陳青屏氣凝神,想看看他們要幹什麽。

兩個人抬出一把鍘刀,把蚯蚓從中間鍘成兩半,其中一半依舊用麻布包裹起來,從新放回棺材中。

從蚯蚓身上割下一塊肉,張嘴囫圇吞了下去。

隨後村長露出猙獰的表情,蜷縮在地上不停地打滾,一會兒又痛哭流涕。

周圍人都一臉冷漠地看著村長。

過了好大一會兒,村長停止了掙紮,從地上爬起來,居然能開口說話了。

“祖宗保佑,留下這軫水蚓,讓我王氏族人脫此大難。”

陳青驚訝萬分,這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居然存在軫水蚓這種奇物。

軫水蚓是天上二十八星宿之一,屬水,為蚓。為南方第七宿,居朱雀之尾,鳥兒的尾巴是用來掌握方向的。古代稱車箱底部後麵的橫木為“軫”,其部位與軫宿居朱雀之位相當,故此而得名。軫宿古稱“天車”,“軫”有悲痛之意,故軫宿多凶。

二十八星宿神仙被分為四組,每組七宿,分別對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和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大神獸。

東方青龍七宿: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南方朱雀七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

西方白虎七宿: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

北方玄武七宿:鬥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貐。

族長拿著刀子割下軫水蚓的肉一塊塊分給族人,這些人都是一口吞下。

然後全都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露出痛苦表情,一會兒又都痛哭流涕。

整個祠堂如同群魔亂舞。

過了好大一會兒,這些人全都長出了舌頭,跟著族長齊齊跪在祖宗牌位前。

族長唱道:“軫宿凶星不敢當,人離財散有消亡,葬埋婚姻皆不利,朝朝日日有驚慌。”

陳青掐指算了一下,現在的時辰確實是屬於二十八星宿的軫宿,他們選這個時間來祭拜,想來也是算好了時辰的。

族長把最後一塊蚯蚓肉用黃紙包起來,說是留給秀才的。

隨後這些人出了祠堂,各自回家。

幾個青壯又把棺材抬走,來到祠堂後麵一個挖好的大坑,把棺材埋了進去。

陳青重新回到大槐樹下,對秀才道:“帶我們去族長家坐坐吧!”

一路上卻看到了另外一副情景,老人們在路邊石頭上說說笑笑,小孩子在一起玩耍,大人們都在忙著自己的活計,一派悠閑景象。

不過每個人身上都冒出一股黑氣,軫水蚓是大凶之物,這些人吃了軫水蚓,難免會出現凶兆。

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胖子,嘴裏淌著口水,手裏拿著一個泥捏的兔子。

嘴裏唱著一首兒歌。

“大兔子哭”

“二兔子笑”

“三兔子背著四兔子跑”

“五兔子熬藥在牆角”

“六兔子偷偷看歌謠”

“七兔子不說也不鬧”

……

“大兔子哭”

“二兔子笑”

“三兔子找不到歌謠”

“四兔子昏睡在牆角”

“六兔子驚慌把頭抱”

“七兔子雙眼被挖掉”

……

“大兔子哭”

“二兔子笑”

“三兔子手裏拿著刀”

“四兔子鮮血汩汩冒”

“六兔子提桶菜油倒”

“七兔子麵前火焰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