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隻烏鴉也被陽明先生一一敲下。

無支祁下令道：“弓箭手準備!”

隨後上萬隻豪豬和刺蝟排列陣型，隨著一聲令下，一排排開始放箭。

尖刺如雨點一般遮天蔽日朝對岸射來。

淒厲的破空聲如同女人的尖叫，黑漆漆的尖刺終於如同暴雨落在對麵。

黃金護罩終於如氣球一般被刺破，眾弟子紛紛後退。

在弓箭手的掩護下，數十棵大樹來到岸邊，同時開始搭橋。

陽明先生站在箭雨中，自巋然不動，尖刺卻一根也沒落在他身上。

箭雨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地上已經密密麻麻都是尖刺，仿佛一層生長的荊棘。

橋也快搭好了，上千披著鎧甲的狼騎兵躍躍欲試，準備上橋。

箭雨一直沒有停，直到狼騎衝上樹枝搭成的橋麵。

陽明先生把量天尺插回腰裏，嘴裏念了一個字。

“起!”

插在地麵上的尖刺全部從地上飛到空中。

陽明先生又念了一個字。

“射!”

尖刺飛了回去，給對麵也回了一場箭雨。

首當其衝的就是衝上橋麵的狼騎，全部都身中數箭跌下橋麵。

然後是對麵的妖族大軍。

不知有多少人被箭矢射中，死傷慘重。

到處是屍體和哀嚎聲，至少死傷上萬士兵。

言出法隨，恐怖如斯。

一股絕望的氣息開始蔓延開來。

無支祁無奈下令：“後撤十裏安營紮寨。”

再攻下去，恐怕就要士氣崩潰了。

妖族大軍趕緊抬著自己人的屍體，打掃戰場，後退十裏安營紮寨。

雙方暫時休戰，這條峽穀，似乎也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那個儒家聖人，也成了妖族不可逾越的大山，憑借一把鐵尺和一道峽穀，讓妖族大軍止步不前。

隻有陽明先生自己知道，才第一天，他就已經消耗了體內近一半的靈氣。

妖族大軍修整了一日，終於開始再次發起進攻。

進攻還是重複昨天的步驟，無支祁的目的就是不斷消耗陽明先生的真氣。

就像海浪不斷拍打著海岸，狼騎一波又一波發動著衝鋒，完全悍不畏死。

陽明先生就像一堵牆一樣矗立在岸邊，無法逾越，無法摧毀。

衝過對岸的狼騎越來越多，不過全都變成了屍體，高高的堆在岸邊，如同一座京觀。

弟子們幫著把屍體往懸崖下扔，以免阻礙陽明先生作戰。

整整一天，損失了近一萬狼騎。

無支祁沒有任何動容。

第三天，進攻的隊伍變成了虎豹騎。

因為狼騎已經消耗光了。

終於，在死了近一萬虎豹之後，第四天，陽明先生開始有些靈力不足了。

妖族自從入侵大乾以來，從沒打過這麽慘烈的仗。

第五天，陽明先生靈力耗盡，快要撐不住了。

無支祁哈哈大笑，他付出了近十萬人馬的代價，終於耗光了這個人的靈氣。

“取我的大槍來，我要親自斬殺此寮!”

無支祁手持大槍作撐杆，一躍跳過了千米峽穀，穩穩站在了陽明先生麵前。

“妖族無支祁，來送儒家聖人上路!”

“無支祁，我聽過你，你想跟我打一場?”

“請!”

“請!”

無支祁抖了個槍花，手中長槍爆裂刺出，直刺陽明先生喉嚨。

陽明先生身子一偏，堪堪躲過，手中鐵尺長了三尺，化作一柄長劍，斜著朝無支祁雙手削去。

無支祁後退了一步，躲過這一劍，長槍改削為掃，掃向腰間，要將陽明先生掃下懸崖。

陽明先生鐵尺橫擋，兩人碰了一下。

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中間爆炸開來，雙方都後退了數步。

無支祁止住退勢，一躍而起，朝陽明先生當頭砸下。

這要是砸實了，大羅金仙也要成一攤爛泥。

陽明先生往左挪了三步，待到無支祁力量使盡，長劍隨手一揮，要將無支祁雙腿斬斷。

無支祁一個鷂子翻身，飛身而起，躲過這驚天一劍。

雙方激鬥正酣，那邊妖族大軍終於從橋上源源不斷衝了過來。

徐愛和王大用坐在橋頭，麵前擺了一張古箏。

兩人不慌不忙，彈起一曲將軍令。

樂聲如同一把把匕首，刺進了那些妖兵的耳朵。

這些妖兵臉色煞白，紛紛丟了武器，在橋上打起滾來。

有的受不了這琴聲的折磨，紛紛跳下懸崖，尋求解脫。

徐愛和王大用沉浸在彈奏中，如癡如狂，一曲將軍令彈罷，曲調一變，又是一曲十麵埋伏。

終於彈到了**，琴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銀瓶乍破水漿迸。

橋上已經堆滿了屍體。

兩人彈完最後一個音，弦聲如同撕裂錦綢一樣。

十餘棵大樹搭成的橋，寸寸斷裂，連同十餘棵大樹，一起跌入懸崖。

兩人渾身濕透，手指滲血，癱軟在地上。

一曲居然耗光了兩人所有的靈氣。

無支祁知道自己今日又失敗了，他跳出圈外，向陽明先生行了一禮，再次跳了回去。

南岸響起鳴金之聲。

不過無支祁並沒氣餒，他知道，雖然今日失敗了，對麵也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下次一鼓作氣，一定可以擊潰對麵。

雙方再次修整，等待下次決戰。

陽明先生渾身是血，不過都是敵人的血。

他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自己和書院眾弟子，難道就要戰死在這牛首山大峽穀。

身後沒有援兵，隻有金陵城幾千官兵。他們也不可能來援。

“老師，要不我們撤吧！”

“如果敵人再次進攻，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陽明先生看著岸邊散落的虎豹屍體，道：“把那隻老虎拖過來，先烤肉吃肉。”

“那吃完肉退嗎？”

陽明先生搖搖頭：“不能退，隻要我們一退，他們就會追殺過來，我的靈氣已經耗的差不多了，根本沒能力保護你們，要是讓他們知道這一點，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

“那怎麽辦?”

“吃飯，休息，睡覺，隻要我們擺出死戰不退的姿態，他們就摸不清我們的虛實，拖下去，我們才會有一線生機。”

果然，第六天，風平浪靜，對方沒有任何要進攻的架勢。

妖族內部也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眾將領有的認為應該繼續進攻，不能前功盡棄。

有的認為不如繞道而行，反正是去天京，放棄金陵也無所謂。

終於在第七天，無支祁統一了思想，決定再全力進攻一次，是在不行就找別的路。

進攻再次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