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哪裏呢?”

嚴筱芯忽然惘然的張望了一番四處的山野,輕吸了一口氣,不自覺的便有一股子苦澀,自心頭蕩漾而開,輕輕的念道。

“呃……”

在經過鍾淡秋的一番救治之後,尹易凡雖然沒有之前那般的很快好轉,但蘇醒過來,勉強的講一句話,還是可以的。隻見他眼皮微開,迷蒙的念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這般出逃,軒機閣的人一定不會想到我們會去哪裏?”

經尹易凡這般一說,鍾淡秋忽的眼瞳一亮,似是想起了什麽,不禁對著尹易凡讚了一聲,道:“嗬嗬,聰明!”

嚴筱芯聽到了尹易凡的聲音,心頭剛剛鬆了一些,卻不料,愣是沒懂話中的意思,隻好看著鍾淡秋,惘然之色更甚。

“走,我們去順風城!”

鍾淡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當即袖袍一揮,一股子勁風化作柔和的托力,將另外兩人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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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如墨,寒風微擺燈火闌珊。大年二十九的順豐城,此刻早以似炸開了鍋,城主府邸,突然之間,竟然是成了一片廢墟。行人紛紛的聚攏在府邸之外,指手畫腳的談論著不知是什麽東西。

隻見城主府邸的大門處,正有兩隊軒機閣的兵衛駐守著,威嚴的氣息不言而喻,叫這茫茫的順豐城居民望而卻步。

嚴筱芯身披一件黑色長袍,遮蓋住渾身的形體容貌。隻見她一人站在人群之中,望著物是人非的城主府邸,不禁心中悲涼之意洶湧。強壓住心頭的不甘,她一手用力的捂著嘴,無聲抽泣著,任由淚水,跌打在手背之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城主府邸中忽的走出一名高大中年,一襲黑袍樣式。嚴筱芯不認識這個人,但卻從駐守在門側兩隊兵衛的敬畏眼神之中,看出了這人的權力定然不小。

“閑雜人等,速速散去,否則一個個都將以謀反之罪抓起!”

那位黑袍高大中年,怒目圓睜,暴喝聲如雷。一身金色的元力,也不知是為了壓服眾人,還是一時止不住。登時間,便自他的體內升騰了起來,看的一眾順豐城居民霎時麵色霍然而變,腳步慌亂,紛紛逃離。

嚴筱芯自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她也清楚的記得當年那個滿腔仇恨的尹易凡,臨走之時,是隱忍下了多少憤恨。正所謂,少年漢,莫低首,定有時,討公道!這個道理,對於現在的嚴筱芯也一樣受用。是故,伴隨著行人的紛紛逃離,她也是輕輕的移動了蓮步,離開了城主府邸。

“我也要強大,要為爹爹報仇!”

行進了客棧的廂房之內,嚴筱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道發育的尤為不錯的風景,微微起伏著,整個人無力的貼靠在關攏的門板之上。一時間,這個平日裏,柔弱溫和的小女子,心中也是蔓延開了野心。

“情況如何?”

看到嚴筱芯回來了,鍾淡秋當即便是抬起眉眼,低聲詢問道。

嚴筱芯自顧的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城主府邸裏麵,已經全被軒機閣的人占據了。我這麽弱小,根本就不能查探到一點消息。”

“嗬嗬,沒事,其實查探到與否,關係不大,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了。”

聽到了嚴筱芯這般氣餒的話語,鍾淡秋不由便是笑了笑,替她解開心結。也難怪,這麽一天之內,忽然之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饒是尋常男子,也怕是要崩潰了。而嚴筱芯,能做到這樣,已經實屬堅強中的堅強了。

對此,嚴筱芯隻是自顧的默默點了點頭,向著床榻之上昏睡的尹易凡望去了一眼,一時間,目光中,流露出了深深的依靠眷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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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豐城,範家。

正堂之中,範離正麵色陰晴不定,範顏氏端坐與一旁自顧煮茶,茶香雖然濃鬱,卻怎麽也掩蓋不住整個正堂之中略微帶些血腥的氣息。約莫距離範離二人數丈開外的地麵之上,此刻正放躺著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鮮血自下而上,映紅了一片淒厲的燦爛。

“老爺,屬下等方才聽說城主府邸出事了,才過去看看,沒想途中卻是見到了蘇林這兩位大先生,當時已經死了多時了,看其手法,應該是出自同一個人,而且此人相當凶殘,拳力威猛,保守估計,已經達到了四元後期的實力了。”

一名範家大先生,站在兩具屍體之前,對著範離拱手恭謹的匯報道。

聞言,範離猛的一拍案,怒目圓睜,眉頭緊皺,刷的一聲便是站起身來。對著方才說話的那位大先生暴喝道:“是誰?竟敢動我範家的人,我範離自認沒得罪過什麽厲害人物。”

經範離這般的一聲暴喝,饒是那位大先生在範家的地位著實不低,也是不由的身子一個激靈。隨後躬了躬身輕聲說道:“老爺,據目擊的人說,那人很可能是去年齊府的餘孽——尹易凡。”

“尹易凡?”

聞言,範離整個人跳了起來,一身氣勢,竟是比起去年之時磅礴了不知多少。隻見他雙拳緊緊握起,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弧度,道:“那個狗雜種,去年才一元境的實力,怎麽可能隻過一年,就到了四元後期?”

“屬下也甚是疑惑。”

這位大先生不由低下了頭,不敢正視範離的目光,半晌後,才想起了什麽,低聲道:“老爺,去年他才一元境,便已有數位大先生在他手底下吃了虧,隔了一年,能做到這些,也不是不可能啊。”

“嗯。”

聞言,範離也是忽然的想起了什麽,不由雙眼之中閃掠過一抹凝重之色。隨即自言自語了起來,道:“這雜種也不知修煉的是什麽,天份著實是可怕了。看來,必須要趁早除掉他了,否則,後患無窮!”

“老爺英明!”

範離此話一出,當堂之上除了範顏氏之外,所有人都是齊聲恭維。範顏氏端著一盞小茶杯,緩緩的站起身來,輕輕的走到了範離的身旁,遞過茶杯,柔聲道:“老爺,先喝杯茶罷。那尹易凡的事,也急不來。”

“嗯!”

對於範顏氏,範離似乎依然如去年那般的寵愛,隻見他嘿嘿一笑,麵色之上的陰沉漸漸收攏起來,接過茶杯,淺飲了一口,道:“夫人,等我解決了尹易凡那狗雜種的事情,就讓你升正房。”

“謝老爺。”

範顏氏麵色不卑不亢,話語中聽不出究竟是欣喜了沒有。

“好,那尹易凡一定跑不遠,你們組織起來,一半人搜索整個順豐城,一半人去城外尋探,不得有誤!”

放下茶杯,範離伸手輕輕的捏了捏範顏氏的手掌,當即便是轉頭下了重令。

“老爺,去城外搜索是可以,不過城中的話,最近似乎有很多軒機閣的人在,得罪不得啊。”

那位大先生忽地是想起了什麽,登時發覺了話中的不妥,啟齒解釋道。

“嗯?軒機閣!”

聞言,範離麵色微微一怔,呼吸了一口氣,半晌後,又道:“那麽,先打聽清楚軒機閣的人究竟在哪裏,城中搜索的時候,不要叨嘮到他們便可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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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空照樣晴空和煦,然而順豐城似乎再回不到從前。

經證實,城主大人嚴誠已經死亡,府中上下數百名家丁丫鬟,除了一些老一輩的跑不動,其餘的都逃離的不知所蹤。目前,被摧毀了大半的城主府邸,其中駐紮的都是軒機閣的人。

然而軒機閣的人不僅沒有越來越少,反而越來越多的,從不知哪裏的地方,紛紛的趕來了順豐城。單單一個城主死亡,軒機閣肯定是無需加派這麽多人。因此,對於這奇特的一幕,順豐城的居民不僅抱以極大的疑惑,還隱隱的猜測出,未來,肯定會不*寧。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調息,再加上鍾淡秋花血本的丹藥支出,尹易凡的傷勢也漸漸的有了起色。隻見他斜靠在床榻之上,聽著老怪風輕雲淡的談及現在順豐城的形勢,不由麵色之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嚴筱芯話不多,總是靜靜的坐在床榻旁邊。看看尹易凡,看看鍾淡秋,偶爾又發一下呆,其模樣,令人看了便會升起憐惜之意。

忽然之間,廂房之外傳來了一陣陣嘈雜聲。其中還夾雜著一股股尖刻的使喚聲,聽陣勢,似乎是查房。

聞聲,尹易凡微微色變,眉頭皺了皺,道:“軒機閣居然連順豐城都差,難道是我估錯了?”

鍾淡秋緩緩的摩挲著下巴,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道:“不!軒機閣,雖然實在不怎麽樣,但其行事還是十分有規矩的。是故此番的這般嘈雜,定然不是軒機閣的人所為。”

“那麽,就隻能是他了!”

聽得了鍾淡秋這般的分析,尹易凡一時恍然,忽的眼瞳一睜,似是想起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