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6日。
正是夕陽斜下時,金色晚霞,抹亮了西山崖。
清風蕩漾,笑語飛揚,在一片碧綠蔥蔥的草坪之上。
時檀坐在輪椅上,看著小白和杜汀搶球,跑得遠了,又遇上了傑米夫妻帶著他們兒子貝利出來散步,三個大人,兩個娃娃,傳球,射門……玩得不亦樂乎。
特別是那兩個小家夥,年紀相仿,歡蹦亂跳的,興致顯得無比高昂魷。
她靠在椅背上,靜靜看了一會兒,而後閉眼,聽著歡聲笑語,唇線微微揚起,心裏則在計算著時間,差不多,他也該回來了——不久之前,他打過電話過來,說五點半前一定回到家。現在是五點十五分。
嗯,快了!快到家了瞬!
她念著,突然覺得有點好笑,才一天沒見,她竟是如此思念,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是的,他出差了,而她起了思念。
這樣的滋味,生平第一次在心頭湧現,是那麽的陌生,又是那麽的強烈。
原來愛了之後,竟會如此讓人心生依戀。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如果不細心聆聽,幾乎聽不出來,可她的聽覺就是那麽的好,輕易就能將他的步伐,和別人的區分了開來——
一抹深笑,在唇邊抹開,就像灩灩的晚霞。
是的,他們回來了——他走在前麵,程航走在後麵。
他的步子,總是穩穩的,從容不迫的;而程航,總是亦步亦趨的跟從……
這兩個男人啊,是商海一對珠連璧合的主雇,但凡他們到處,總能拿下一個個大合約,一次一次創造著金錢世界裏的神話。
她想著,下一刻,眼睛被蒙住,一個吻在她頭頂落下,緊接著唇被啄了一下……
那一刻,她的腦海應該最先想到的是什麽?
是這兩天被吵得沸沸揚揚的緋聞照,還是他在溫溫款款的微笑——
對的,他肯定在微笑,而且笑的一定很好看。
現在這個男人啊,越來越愛吃她豆腐了,不過,她也是樂在其中,已漸漸開始習慣了這樣一種親密。
是的,這家夥現在親她吻她時,完全不會管身邊有沒有其他人,撿到機會就親,心血**就親,起初,她會難為情,現在呢,她會欣然接受——沒辦法,他總愛搞偷襲,她防不住他,那就不防。
隻是,這一次不太一樣,她是不是該表示一下作為妻子的憤怒?
相信所有妻子看到那樣的照片,都會憤怒。這兩天本來清靜的清風雅苑大門口,又開始有記者在盯著了。
那些媒體人啊,嗅到一點腥味,就想追出幾隻偷腥的貓來。
按照正常情況,她應該沉著臉孔,開始歇斯底裏的盤問——事於前天,他回來的晚,參加了一個商業應酬,那是他最近第一次參加社交活動。可能酒吃得有點多,回來後倒地就睡。一早,她睡得香,他就起了,親了她一下說:“要出差,就一天,晚上有個a區的長官做壽,得去捧個場子,可能趕不回來。”
關於緋聞事件,他沒有任何解釋,一早匆匆就走了,完全沒把那事當回事。
他這是想表明他心思坦蕩嗎?
也許吧!
時檀嘴唇角彎起的笑弧,又深了幾分。
“我回來了!”
祁繼來到她麵前,蹲在她麵前,含笑款款,不帶麵具的微笑,顯得居家而溫暖,完全不同於各種媒體上所呈現出來的那一副商業巨子的形象,在家裏,他隻是一個暖男。能治愈她滿身的傷。
“嗯,我看到了!”
沒有憤怒的喝斥,沒有咬牙切齒的醋容,隻有一句溫溫淡淡的答應聲,一如平常——一副老夫老妻式的生活常態。
她合起手上的詩集,看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坐麵前的小石凳上,親了一下手背,笑容陽光。
時檀凝睇他,臉孔溫和,並沒有心虛之色,神清氣爽。
兩天沒見,他是不是又俊了?
瞧啊,一身純手工製成的挺括的西裝,襯托出了他俊挺不凡的身姿,有畫龍點睛色彩的亮色領帶,把他的笑臉勾勒得格外的豐潤自信……不馴的短,被理出了一個新型,不可否定,這型,給了她一種全新的感覺,似乎一夜之間,他年輕了好幾歲……
都說男人越長越有味,果然是這樣的。
莫名的,她想在心裏歎息:家有這樣一個男人,說句實在話,放出去,真是一件讓人不省心的事。
“今天一天都在幹什麽?”
祁繼含笑,妥妥的牽著她的手,不願放,那雙能勾人魂魄的流露著一種別後相見的喜歡,神態是輕鬆而愉快的。
時檀看著,腦子裏想了一下今天一天的生活內容,臉上微微笑了一下:
“睡睡懶覺,念念小詩,讀讀小報,聽聽歌謠,最後看著小白在這邊耍了一場……這
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風吹動著她的絲,那劉海溫柔的在她額頭拂動。
這一刻的她,絕對是美麗的,溫柔似水的,沒了以前針鋒相對時的張牙舞爪,沒了抓歹徒時的強勢凶悍,有一種少女時代的溫柔,又重新回歸到了她身上。
不,十六歲的她是純真而又青澀的,而現在的她,是清媚撩人,勾人魂魄的。
祁繼喜歡十六歲時的她,更愛現在的她。
十六歲時的她,笑容再美,隻為別人綻放;現在的她,眼底的笑,但為他……
“聽著很優閑的樣子!”
他笑露齒,好牙齒好白,而且好看。
時檀點頭:
“可不是,我好像從來沒這麽優閑過……”
“喜歡這樣的優閑麽?”
手指撫上她的臉頰,細細的摩挲著,他認真的端祥著她,心平氣和,一副完全沒有被緋聞事件影響到的模樣。
“喜歡。”
纖纖素手覆上他的手背,她環望四周,春意濃濃,空氣中盡是花的芬芳……
此刻,他們的孩子抱住球倒在了地上,轉頭時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張大了,遠遠的叫了一聲:“老爸!”一邊還揮舞著雙手,似想奔過來,卻被貝利拉住。也不知那家夥在小白耳邊說了打住步子,吸引住了小白所有注意力……
生活,很簡單。
在這華府之上,高高圍牆圍起的是一片風和日麗的天地,在這片天地上,每個人不必偽裝,可以以最純萃的自己麵對日常生活。
她笑笑,轉回頭,睇向他:
“你呢,你這兩天一夜都辦什麽事?”
“很瑣碎。你想聽?”
他放開她的手,站直,扯掉了領帶,脫了外套,抹了一把頭,整個人一下多了幾分隨意灑脫,就像一匹千裏寶馬,除了身上那副威風凜凜馬鞍,回歸了本色,不馴和野性,在它身上徹底被彰顯。
無論是怎樣的他,都是帥氣迷人的。
“閑著沒事,聽聽也好!”
她瞄了他的側臉,心裏又嘀咕了一句,這是不是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施?
祁繼坐到了她身邊的石凳上,把衣服和領帶往邊上一扔,完全不在意這衣服得有多昂貴,想了想說:
“昨天白天一整天在洽商;晚上趙副司令生辰,我去拜壽,結果被灌了一個半醉,都說我沒帶太太出席,很不該。睡覺都快一點了,還睡不著,沒你在身邊,我是渾身不對勁,要不是第二天還有事,我真想馬上飛回來;至於今兒一大早,我又去了a區的特種營,和莫司令見一個麵,然後趕飛機;中午,有個飯局,又喝了一點酒;下午開了一個讓人討厭的長會;之後約見了兩個大客戶,說好了,周五簽約,本來晚上還有飯局,不過,被我推了……工作是該放在第一位,但回家陪老婆兒子吃晚餐也是一件要緊的事……要是真把老婆冷落了,我怕到時會跪鍵盤……”
說到最後,他眨了眨眼,有著一股子討好的味道。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短,絲很細,黑亮柔軟,毛茸茸的,就像軟刷,刷得手心有點癢,嘴裏則接著話道:
“嘖,都說你是工作狂,現在好像越來越不務正業了哦……”
“家庭比事業更值得經營……”
他低笑,捉住她作亂的小手,傾上去了又啄了一下又一下——
這張小嘴,他百吻不厭……而且是越吻越不想放掉……
“喂,有人呢!”
時檀有點無奈,捂他的唇,程航就在邊上呢……這人怎麽就這麽愛秀恩愛去刺激那些單身漢。
“他們會習慣!”
語氣多理直氣壯。
“……”
臉上又被親了一下。
時檀轉頭看:程航低笑著,衝草坪那邊走過去,並一把接住了小白踢過來的足球射了過去;杜汀呢,身手極為靈敏的撲過去接住,又踢向小白;小白從地上爬起,淩空踢飛;傑米飛身一攔,射門……進了……
哎呀,要是能動,她也想去踢。
時檀撫撫自己的腳,有點悵然,天天這樣坐著躺著,真是太悶了。
“你這條腿啊,以後別想亂蹦亂跳。耐著性子養著……”
祁繼一早看穿了她的心思。
“有點無聊……”
她悶悶說。
“等我忙過幾天,我們去一趟英國?”
“幹什麽?”
“一公司那邊有事,二想推著你走走!”
他舍不得她悶,重要的是,他想重拾舊夢。至今,他一直懷念蜜月期在英國別墅度過的那段日子,那對於他來說,是非常有意義的,就不知她是怎麽想的。
“好啊,到時,我得回一趟我和小白的公寓,把我們的東西收拾一下,帶回來。”
“那就這樣說
定了!”
二人相視而笑。
忽然,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因為想到了一件事:
“對了,駱櫻的事,謝謝你啊……”
今天下午,她接到了駱戟的電話說,駱櫻的案子已結案了,由於有第三方提供了一些很有份量的證據,證明房寶山曾販毒洗黑錢,另有一些駱櫻被長期家暴的實際情況。法院根據事實,對她的殺人行為作出了諒解,一致認為這是自衛性殺人,判其有期徒期一年。房寶山名下所有財產,被沒收。
這樣一個結果,要是沒有祁繼在其中幫忙,肯定是不可能實現的。
本來,她和駱櫻說好的,她會去幫她想辦法,結果她躺在床上沒法動彈,於是,她隻好向祁繼求助。而他二話沒說就把這事給辦妥了。時檀覺得應該鄭重的表示一下感謝之情。
“真要謝我,就在這裏親一下……”
祁繼指指自己的嘴。
他的唇,薄而漂亮,唇色自然美好,特別是帶笑的時候,透著一股子迷人的魅惑之力,眼神也會因為這一笑而亮。
時檀抿嘴一笑,把他的臉給勾了過來,往他唇上親了一親。
平常時候,時檀是很少主動親他的,但今天,她心情很好的親了他。
他笑納,捉住她,深吻了一記,直吻得她嬌喘籲籲才鬆開。
那時,她雙頰泛紅,眉目生春,美極……
祁繼年到這光景,整個兒心神,跟著蕩漾了起來,伸手將她摟在,怎麽也不想放了——
這些年以來,他一直忙工作,忙出差,忙著天南地北的飛,每一次從外頭帶著一身的疲憊回來,迎接他的隻是一個清冷的華屋,現在不一樣了,回到家,有妻子的笑顏,還有這美好的溫存,足讓人沉醉,生活一下變得有滋有味。
他喜歡極了。
戀家,因為有她。
愛她,因為她是他的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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