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貝貝滿身紅紫地回家,半途被攔住了。

這人是宋鐵生續弦蘇鑫枝。

“你搞什麽名堂?身上這印子是怎麽回事?別以為你爸跟你哥護著,你就可以胡作非為,這個家還是我當家做主的。”

蘇鑫枝冷笑不已。

宋家早年是舊地主,宋鐵生早早參加革命抗戰,在鬥爭中失敗,被劃分成資本家,全家被下放。

還是她這個青梅竹馬拉一把,才換來宋家的新生。

哪知道,她忍辱認下宋汶立一個好大兒,又從鄉下接回個不安分的宋貝貝,害得她親生女兒成了宋家老三。

把她氣得。

上次,宋貝貝被公安抓走,蘇鑫枝還以為等來趕走這個小賤種的機會,誰知道又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一看她這慵懶邪性的樣子,蘇鑫枝哪裏不懂,一定是跟男人上床了。

“你瞧瞧你,小小年紀不學好,怎麽還想帶壞你妹妹不成?我告訴你,你要跟外頭的野男人來往,就滾出宋家!別想要你爸一分錢。”蘇鑫枝破口大罵。

聽到動靜的宋汶立衝出來,一把攔在妹妹身前。

“阿姨,你又想幹什麽?我妹妹她這樣子,你不問問她,是誰欺負了她,還說出這麽歹毒的話,你就是這麽當我們後媽的嗎?”宋汶立義憤填膺道。

“嗬嗬。”

蘇鑫枝嗤笑一聲,她見周圍人漸漸多了,更是無所顧忌,點著宋貝貝的臉道:“你們看看,她這衣衫半解的,脖子上臉頰上的紅痕,還用問嗎?”

職工院裏的婦女紛紛看向宋貝貝。

一時間,眼神各異。

“呀,這還真是那回事兒。”

“瞧著宋貝貝挺乖巧的,不會是被人害了吧,聽說車站附近就有流盲。”

“怎麽不報警?”

“壞了名聲,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院子的女人議論紛紛,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氣得宋汶立直跺腳。

“你們胡說八道,想毀壞我妹妹的名譽——”

他還沒說完,就被蘇鑫枝打斷:“好,好,既然你這麽堅持,那咱把話說開了,她宋貝貝身上若是遇著好事,咱半點好處不沾邊,我蘇鑫枝從此閉上一張臭嘴,行了吧。”

宋貝貝要的就是這句話。

這麽一來,她在宋家的身份自然水漲船高,往後蘇鑫枝想拿捏她,半點不可能了。

於是,她走到宋汶立身邊,垂眸,眼眶裏瞬間流下兩行淚,泫然欲泣道:“哥,是,是陸越棠喝醉酒,把我,把我……那個了……”

陸越棠!!!

在場的人眼神都炸了。

這家屬院裏都是市政單位裏的公職人員,哪怕與軍區大院不搭邊,畢竟同在一個城牆根兒上,陸越棠的名聲又響亮,一聽到宋貝貝嘴裏的男人竟然是他,沒有人不震驚的。

“你,你說的是軍區大院的那位陸團長?”蘇鑫枝問道。

“嗯。”宋貝貝默默點頭。

“不可能!”

蘇鑫枝不認為陸家人眼瞎到這地步。

高門大院家教一樣嚴格,尤其這陸家,一家軍門子弟,怎麽可能幹出這種貽笑大方的事兒?

宋貝貝並沒有搭話。

她看向宋汶立道:“哥,顧阿姨說過兩天會上門提親的,你幫我留意一下,我有點累想回家休息了。”

說完,她就進屋了,留下一陣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整整一天一夜。

陸家人滿世界找陸越棠,他就像原地消失一樣,哪兒也找不到他的人,氣得陸柏霆狠狠發了一通脾氣。

顧宛如不停地順著毛捋,安撫丈夫的暴躁,讓他不要把事情鬧大,順便給兒子請兩天假,萬一兒子發病……

一聽到發病兩個字眼兒,陸柏霆沒好氣道:“哪會那麽巧?上次為了胡藕花,他才發作一次,以往可是一兩個月才發作一回。”

顧宛如順著杆子爬:“你也知道呀,他這是心智開了,再說上次老中醫也說過,他是被一種yinxxie之物給咬的,起心動念自然容易發作。”

“以前他還是個雛兒呢。”

現在不一樣啊。

開了葷腥的,哪有忍得住的。

啪。

陸柏霆又一次狠狠拍桌,怒道:“他忍不住,也不能亂來,這搞的什麽事兒,現在我一出門就被一群人圍著問東問西的。”

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又穿著這身軍裝,一切都是坦誠的,想擋住外人的悠悠眾口,除非己莫為。

顧宛如道:“好啦,一切等兒子回來再說。”

京都大學。

胡藕花心裏再慌,麵上也是冷靜如雞,哪怕被萬惠敏幾人逮住逼問,她也是一個字沒有透露,口風緊得很。

直到第三天早上六點,她在湖邊抱著本課本背書,撲通一聲,湖麵傳來石頭落水的聲響,微風陣陣,鼻息下襲來熟悉的味道。

她扭頭看去,卻在大樹下站著一道清冷的身影,他高大威猛,雙手插兜,白襯衣和軍綠色長褲更襯得他麵色凜厲。

“……你醒了。”

她抱著書,平靜的心湖仿佛被人投了顆石頭,激起陣陣漣漪,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抬腿就向他走去。

一過去,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幽深的黑眸跳著兩團火。

他嗓音嘶啞沉凝:“抱歉,又一次把你卷進一場無妄之災裏……”

胡藕花搖頭。

她目光下移,看向他的大腿:“你怎麽樣,傷口還疼嗎?”

刀子插進肉裏半截子。

他下手可真是無情,好像不是他的腿。

陸越棠唇角微勾,眼神**漾:“你……關心我……”

一句話染紅了胡藕花的臉。

她眸光低垂,羞澀道:“咱倆不是……處對象嗎?我不關心你,還關心旁人嗎?”

嘶~

陸越棠一低頭,看見她低眸繾綣的一幕,心口揚起無盡的快活,恨不得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但他忍住了。

這是在學校裏,大庭廣眾之下,萬一被人看見了,會敗壞她名聲的。

他嗓音炙熱道:“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還有什麽是不能忍耐克製的。

“你且忍忍,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個交代的。”他嗓音凜冽道。

“我信你,就如同信自己。”

胡藕花展顏笑。

霎時,男人心中開出一朵燦爛金黃色的花兒,搖曳生姿,美麗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