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藕花跟陸菁菁一起去大院裏的供應點買酒。

她倆一出來,院子裏的親友還待跟陸越棠打趣一番,可他臉色奇差,被沈浮白一眼洞悉他是發病了,連忙擋過舉來的酒杯,扶著陸哥去臥室休息。

原本是打算上樓的。

但陸越棠病情來得太急,他腳步踉蹌,幾乎連抬都抬不起步伐了,隻能轉去一樓的休息室。

屋裏漆黑一片。

沈浮白扶著他,也顧不得去開燈,熟門熟路走到床邊,將人送上床榻。

“去拿藥包,我要泡藥浴,想辦法轉移藕花的注意力,暫時不要讓她進來,我怕……她會怕……”

“好。”

沈浮白分分鍾去準備藥浴,隻是因為後廚準備飯菜,所有廚具都用上了,燒水還得費點時間。

而且很奇怪的是,每次藥包都放在二樓陸越棠臥室的衣櫃裏,可沈浮白找遍所有角落都沒找到藥包。

他不得不去劉梅,劉梅表示不知情,又去找了顧宛如。

顧宛如一聽,猛地拍腦袋道:“上次藥浴都用光了,還有幾包,我正讓藥房在配,可能已經配好了,你拿著我的藥方跑一趟吧。”

沈浮白結舌。

這節骨眼兒上鬧這出?

他一咬牙,匆匆接過藥方,開著車就一路疾馳。

臥室裏。

宋貝貝從床底下翻出,拆掉藥包,將粉末全部抹在脖子上,臉頰上,然後一點點解開衣服。

房間黑得不見五指。

她興奮激動的渾身顫栗,一隻手緩緩摸上床沿,心髒快要跳出來。

“越棠,等我們有了夫妻之實,徹底在一起了,你會慢慢發現我的好……我願意跟你結婚,願意聽顧阿姨的話……我們會幸福的。”

漸漸地,她感覺渾身燥熱,視線也模糊了,不停地喘息著,身體裏仿佛有火在熊熊燃燒,令人幾近失控。

她竭力控製著顫抖的手,解開了裙子紐扣,脫得一絲不掛爬上了床。

腦袋暈乎乎的,手腳都有點不聽使喚了。

她想動一動,想撩撥一下陸越棠,奈何動彈不得,隻能嗲嗲地喊:“越棠……隨便你……怎麽對我……”

也許是一秒。

也許是十分鍾。

她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力,但男人的氣息噴薄在她身上,一點點地摟住了她,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

一隻小船在海浪上搖曳。

搖啊搖。

晃啊晃。

陸家樓房後頭,胡藕花帶陸菁菁匆匆趕到一樓休息室外頭,看見一頭栽在泥土裏的陸越棠,頓時急得不行,匆匆扶住他,左右掃了一眼後,看見了沈浮白駛入的吉普車。

“快,我們一起加把勁兒,把人帶走。”胡藕花咬牙道。

剛才一離開陸家院門,胡藕花就意識到不對勁,在左右套話後,陸菁菁將大哥發病的暗語“西鳳酒”脫口而出。

胡藕花跺腳。

她一把抓住陸菁菁的手,焦急萬分道:“快走,我們得趕緊回去,或許還來得及,不然就太遲了。”

從酒菜上桌後,胡藕花就發現宋貝貝人不見了。

緊接著顧宛如又挑起“戰爭”,早早離席。

她倆一定聯手密謀著什麽。

搞不好是衝著陸越棠而去……萬一他發病,喪失了意識,還真的容易被她們抓住做文章的。

她們回來時,胡藕花鼻子特別靈敏,她嗅到當初泡藥浴時,陸越棠身體裏撒發出來的特殊氣味兒。

離她們很近的樣子。

於是,胡藕花拉住陸菁菁,順著這股氣味兒慢慢走近,然後就在一樓窗戶下看見跌落的陸越棠。

她們艱難地扶起陸越棠,一翻過身,胡藕花發現他掌心裏赫然是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大腿上,鮮血如注……

霎時,胡藕花眼淚奪眶而出。

這個傻瓜,為了保持意識竟然用這種自戕的方式……

笨蛋,大笨蛋。

胡藕花又心疼又生氣,倒是生出一股子力氣,兩人勉強扛著他離開了這個角落,趁著院子裏人不注意,及時攔住了沈浮白的車。

沈浮白見這一幕,別提多震驚了。

他連忙下車扛起陸越棠,把人送上車。

“嫂子,你跟菁菁都回去,陸哥要隔離,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你們別慌,也別怕,我應付得來。”沈浮白道。

“可是——”

陸菁菁剛想反駁,倒是被胡藕花拉住了。

“我們現在回去,看看他們搞什麽鬼,萬一咱都走了,到時候更是有口難言,說不定還容易被她們編排上莫須有的罪名。”她道。

事實正是如此。

顧宛如一聽胡藕花被陸菁菁帶走,頓時高興地直拍手:“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到時候我就說胡藕花目睹一切,氣得跑了,兩人當場鬧掰了,不處對象了。”

身邊的楊嬌嬌疑惑道:“萬一別人不相信呢?”

是的。

她主動向顧宛如投誠了。

“有什麽不信的,巨大的衝擊下,沒有人能保留多少理智,我們再一起說,多說幾次,流言也能成真。”顧宛如冷哼道。

老話是怎麽說的:人言可畏呀,流言猛於虎……

“我先帶人過去,你在人群裏支援我。”顧宛如道。

“好。”

說著,顧宛如就出去了,還佯裝什麽都不知情,拉著三弟妹,大嫂笑得熱絡:“我帶你們去看,那件新衣服在休息室……”

哐嗤。

屋裏傳來一道巨響。

根本不需要顧宛如主動拉人過去,一群人紛紛聽到動靜都奔來問出了什麽事兒。

“二嫂,你快開門呀——”

“是啊,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垮了。”

在幾個妯娌的催促下,顧宛如一把推開了門。

啪嗒。

她還機敏地拉了門邊的電燈線。

“啊!

宋貝貝連忙抱住衣服,擋住自己的身體。

她驚呼:“顧阿姨,是,是越棠他太激動,弄垮了床,害怕被人看見,他就翻窗戶跑了,他他,嗚嗚嗚,我不要活了——”

然後她捂住臉痛哭。

但心裏快活極了。

原以為陸越棠不能生,肯定這方麵也不行,原本隻想做做樣子的,沒想到他如此厲害,弄得她要發瘋了,比楊維強很多倍……

眾人舉目掃去。

地上一片狼藉。

除了有宋貝貝的小衣服,褲衩子,還有一件白襯衣和軍綠色長褲,以及軍綠色四角大褲衩……正是陸越棠剛才穿的衣服。

大家都是過來人,誰看不懂呢。

一個個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