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選擇嚐試

透明的落地窗,白色的窗簾被風吹的不斷舞動著身軀,細碎的瀏蘇拂過木質地板光滑的肌膚,時不時的有點微癢的感覺。

突然,白色的身影無力的垂了下來,失去了那曼妙的舞姿,再也無法回轉出美麗。

上官翎驚了一下,對於身邊突然出現的人影感到詫異,一時間無法言語。

“穿的這麽少還吹風,想讓自己感冒嗎?”趙潔茹關上窗戶,對他這種行為有些心疼的責備。

房間裏有暖暖的空調,自然可以穿的很少,隻是他卻喜歡吹那涼涼的風,慢慢冰冷的感覺。

上官翎沒有說話。

趙潔茹摸著冰冷入骨的手,漂亮的容顏蒙上了一層陰影:“來,把衣服穿上。”

想為他披上大衣的她被他拒絕了。

“我不冷。”

是不冷,一點都不冷,吹了那麽久冷冽的寒風,卻一點都沒有寒冷的感覺。

是今年的冬天太暖了嗎?

“感冒了可不好,穿上吧。”趙潔茹斂起了眉,顯然對他如此不愛惜自己而有些生氣。

“反正即使自己病了,她也不會來看他的。”上官翎的臉上是那麽清晰的寫著落寞。

趙潔茹頓了頓,他的喃喃自語實在太輕、太輕,以至於她隻知道他在說話,卻不知道是什麽。

“姐姐,我真不冷,你忘記了屋裏有暖氣的啊。”就是因為這暖氣太熱、太熱了,悶的透不過氣,所以他才想要開窗透透風的。

“那把衣服穿上,我們出去散散步。”

聽她這麽說,上官翎很清楚她是擔心他,所以也就理所當然的想要拒絕。

“姐姐,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本來想要拉起點嘴角看著像就行,卻不想怎麽也做不出來那弧度。

這樣子的表現實在是太差,太差了!

“是我想散步,你就不願意陪陪我嗎?”隻是轉換一下說法,就堵的上官翎沒有辦法再拒絕。

他是很不想出去,可是對象是她啊。

有點無奈的點了點頭。

都說是散步了,自然也就不會走的多遠,他們隻是在上官翎家房子前的大草坪上走一走。

上官翎跟著趙潔茹,一路無語,是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麽。

安靜的太久、太久了,在空氣都快凍住的時刻,趙潔茹緩緩的開了口:“翎,要不要出國?”

是沒有想到的問題,上官翎驚怔的看著她,似乎在等待著她的下文。

“這個寒假我想出國走走,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兩個人一起比較不會孤單。

“我不想去。”上官翎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回答。

趙潔茹雖然很無奈的歎氣,卻仍勸說著:“既然留在這裏隻有傷心、難過,為什麽就不先離開一下去轉換一下心情呢?”

有些事看不見也許就會少痛一份。

去一些不同的地方,經曆一些不一樣的事,也許就可以減少一些注意力,去想些別的事。

上官翎怔怔的,長長的睫毛陰影覆蓋住憂傷的雙眸,那透著點靈異的藍此刻隻有暗淡。

良久之後,才見他動了動薄唇,傷痛的說出幾個字:“即使是這樣,我也想要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很簡單,很簡單,很微小,很微小的願望,隻要能夠遠遠的看著她就行。

就算……

就算再痛也沒有關係!

趙潔茹由開始的心驚變為心疼。

他對夢熙那份炙熱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懂,隻是在那過程中讓自己受了太多,太多的傷,體無完膚。

這樣子的他讓她心痛到無以加複。

或者說,不僅僅是心疼他,而是他們三個人。

三個人的糾纏太辛苦,太痛苦,她是那樣的心疼他們,不願他們任何一個受傷,然而自己的力量卻是那麽的藐小,無能為力。

“為什麽要讓自己那麽辛苦呢?”趙潔茹喃喃的,其實隻是在問自己。

然而上官翎聽著,卻也是答不上來。

為什麽?

他不知道,隻知道自己要那麽做。

那隻是一種感覺,隻有當事人明白,卻怎麽也無法想第三者傳達。

又相對無語的向前走了幾步,趙潔茹似乎猶豫著要說什麽,卻又遲遲的不說。

“她……最近不是很好,你不打算去看看嗎?”

既然不想離開,那就想辦法離的再近些吧,總比這麽遙遠的凝望,一個人痛苦好吧。

或者,這種可能隻是她個人的猜測。

上官翎停了停,心仿佛被什麽東西揪住了一樣,呼吸不順暢。

他知道她不好。

可是,他又該拿什麽立場去看她呢?

她會想要看見他嗎?

這種問題不需要問吧,答案在心裏非常的明確,明確到模糊的心痛。

趙潔茹也很明白他的想法。

“Aunt的事畢竟不是你的錯,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也不要因此就判定你們的關係。”

裏麵有太多、太多的複雜牽絆,實在是不能像她說的那樣,真的輕鬆的說的清,隻是也不希望他因此就放棄些什麽。

最主要的是,他因此要放棄的是他認為最重要的。

上官翎隻是默默的聽著,沒有應。

因為說永遠都比做來的簡單。

“或者你有自己的辦法。”趙潔茹的發絲被風吹的零亂,為了他們的事,真的也是費了不少的神。

“姐姐……”

上官翎低著頭,令人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隱約可以聽出語言中壓抑著什麽:“姐姐認為……我真的可以去見她嗎?”

趙潔茹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太陽的光芒似乎一下子明亮了起來,隻為了心中那一抹卑微的期盼。

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感覺陽光都是那種顫抖的曲線,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不自覺的摸向身邊的小盒子。

深吸一口氣,心跳依舊沒有辦法平穩。

他看見她的第一眼,該說什麽呢?

一時間仿佛連語言都變得笨拙。

本來是打算開車到她家門口的,卻在經過她家附近一個小花壇的時候來了個急刹車。

她……她在做什麽?

上官翎看著前方那一抹遙遙晃晃的身影滿是不解與疑問。

下車,慢慢的走近。

白夢熙伸直雙臂,雙腳在那小花壇的圍欄上一圈一圈的走著。小花壇的圍欄不能算寬,但也並不怎麽窄,然後她身體搖晃的幅度就微微顯得有些大了。

太陽掛的有點高了,不知不覺的好像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如果她不回去,有人會擔心的吧。

從圍欄上下來的她,無意中對上了一雙憂傷中帶著慌亂的眼眸。

她好像一直都沒有發現站在一旁看著她的他。

上管翎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與她對上視線,那種驚慌到無措的心跳,讓他顯得有些笨拙。

時間仿佛定格在那一瞬間,沒有聲音的黑白畫麵,慢慢拉近,隻有兩個人不一樣的眼神似在傳遞著什麽。

她好像瘦了很多。

心,有點隱隱作痛。

“我……我剛好路過……”

話一出口,上官翎就後悔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更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

白夢熙並不去猜測他話的真假,她隻是用一種很靜的姿態與眼神麵對他。

太淡漠、太淡漠,是那種寂寞到仿佛不存在的樣子。

上官翎驚了一下!

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過她了,這次見她感覺她變了很多,靜到讓人想要停止自己的呼吸來感覺她的存在。

白夢熙不說話,隻是邁出了自己的步子,準備離去。

然而卻在上官翎斜跨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後,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距離好像有些愛過於近了,隻需稍一動作就能碰到彼此。

白夢熙依舊是那樣的安靜的看著他,沒有表情,沒有漣漪,沒有言語,甚至沒有一點反應。

心,有點刺痛的想讓它停止血液流動。

映著太陽那不真實的光芒,迷亂了他的眼,從他那個角度看去,他們那個畫麵太美,太迷離,不是人可以打破的信念。

她的世界裏,沒有他可以存在的位置,是嗎。

即使他拚盡全力,也擠不進一分一毫。

腦中一片空白,眼神空洞的白夢熙是永遠都不會看到越傲楓離去時那絕望的背影的。

“我……我是來找你的。”上官翎頓了頓,讓他說出這話似乎非常的困難。

白夢熙看著他,其實他到底在說什麽她根本就不知道,隻是看到他漂亮的薄唇一張一合。

見她不說話,上官翎有些小小的欣喜,以為她並不那麽排斥他的出現,於是也就壯了壯膽。

他把手中的精致盒子打開,遞到她的麵前:“我是來還你這個的。”

看著那熟悉的水鑽十字架項鏈,白夢熙好像總算回了點神智,有了點反應,最起碼看著那項鏈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那項鏈是他為了能夠見她一麵而為自己找的借口,也其實那項鏈早就應該還她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接過項鏈的白夢熙,空空蕩蕩的腦中突然浮現了一些她辛辛苦苦打工買這條項鏈的畫麵,姍姍高興的笑臉,還有那之後的……

還有那之後的什麽呢?

她好像想不起來了。

“關於姍姍的事……”

自從那天從英國回來後,他們就再沒見過麵,他甚至沒有跟她說一句“對不起”,即使……那遠遠不夠……

“不要說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白夢熙突然以一種命令的口吻扼令他閉嘴,低著頭的她看不到表情,聲音卻是那種讓心結冰的寒冷。

“夢……夢熙……”

“我讓你不要說了,你聽不懂嗎!!!”歇斯底裏的吼叫。

她突然而來的激烈讓人措手不及!

“滾開!滾開!統統給我滾!!!”發瘋似的吼叫也許是她最後的發泄方式。

如果不這樣,她最後也許會選擇用“死”來結束這痛不欲生的一切。

因為白夢熙的瘋狂,太陽悄悄隱去了身影,寒風瑟瑟,身體不住的發抖是因為寒冷嗎?

為什麽在這樣子撕心裂肺的絕望中,她的眼淚卻怎麽也流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