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總是哀傷
剛才說的什麽連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腦中混沌不堪，分不清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進一步的逼視她。
在那麽可怕的注視下，良久，她才能說話勉強成句：“……我……我隻是希望你可以停手……”
一陣寒風掃過，更添幾分涼意。
枯黃的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紛紛飄落，滿地的落葉，陰冷更濃。
越傲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痛得她咬牙也不敢喊一聲。
“那麽……你是在威脅我？”
“沒……我沒有……”她痛得額上滲出了細碎的汗珠，深深的吸氣。
視線流淌在她痛得扭曲的麵部，他的寒冷沒有降下一點，最後，他泄憤似的用力將她甩開，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望著他遠去的欣長背影，沈雨婷的眼中閃動著晶瑩的水花。
隻是，不知是因為手痛，還是因為心痛。
寒風依舊狂亂的吹，此時，晴朗的天空竟下起了細雨，點點滴滴的打濕了她的發絲，她的衣裳，打在她白皙的的臉上仿若她的淚水一般。
她不哭，可是天卻在哭。
隻是……
它在為誰而哭呢？
星期一，沈雨婷照常去上課，表麵上似乎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但心裏還是有變化的。
隻見她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手裏玩弄著一支筆，視線定格在桌麵上的某點，思緒不知飄向何方。
最近和傲楓的矛盾是越來越頻繁了，自己也似乎變得容易激動了。
為什麽會這樣呢？
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傲楓，他的性格、脾氣她是很清楚的啊，以前她都會順著他，他們之間幾乎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那麽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什麽呢？
……是因為他嗎？……
……還是因為她？
……她不知道！
這些日子以來，不知是什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變化。
“小婷！”
一聲巨響嚇得沈雨婷立馬回魂。
隻見葉瑩靈雙手撐在她的桌子上，臉氣的通紅，眼睛睜得圓圓的，死死的瞪著她。
望著眼中如此的她，沈雨婷愣了幾秒鍾，隨即關心的問：“瑩靈怎麽了，什麽事把你氣成這樣？”
她的態度極其真誠，眼裏流露的也滿是關切之情，隻是，這引得她更氣憤。
“還問我什麽事？”在氣憤中，她的語調又加了幾分力道。
“昨天，你和越傲楓就那樣走了，把我一個人丟在滑冰場，明知我不會滑冰，你還那樣，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她“啪啪”的講了一長串話，有越說越激動之勢，臉似乎比剛才更紅了。
想到昨天的事，沈雨婷知道是自己不對，對她也有許多的歉疚，本想道歉，但突然想到什麽。
“昨天不是還有翎跟Sabina在嗎？”
說著，她便自然而然的在教室中尋找起了上官翎的身影。
很快，便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在葉瑩靈的正後方，上官翎同Sabina正在談笑著什麽。本來，一起說說話也沒什麽，隻是他們過於親近了，其中透著點曖昧之氣，再加上一點打鬧的動作。
同時，她發現，他麵對Sabina時就會特別的不一樣，看著她的眼神特別的溫柔，對她總是笑的很開心，笑的很美，沒有一點拘束的感覺。
今天可以算是陰雨天吧，天始終昏暗暗的，可仍是有幾縷陽光的。
在這樣子的陰沉中，那幾縷陽光仿佛有靈性般即照耀在他們身上，就如同人本身般閃耀的灼傷眼球。
沈雨婷定定的望著。
畫麵也如同定格般，將他美麗的笑靨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
隻是，那笑並不是為她。
她突然心裏有一種不是滋味的感覺。
“別跟我提他們，你跟越傲楓走了以後，他們也馬上跟了出去。”
又把她丟下！
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意識到有她的存在！
一個個都是不管她死活的家夥！！！
天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勁才離開那個該死的滑冰場！
突然意識到她眼神的迷離，葉瑩靈將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隨即剛壓下一點的怒氣立馬又提了起來，甚至比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雨婷，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她氣的直想抓狂！
被這麽一嚇，她第二次回魂。
雖然不知道自己又做什麽讓她生氣的事了，但看她越發漲紅的臉，沈雨婷即明白此時她應該道歉。
她柔聲的說：“瑩靈，不要生氣了，我也不是有意的，我道歉，好嗎？”
葉瑩靈氣鼓鼓的坐下，扭頭不理她。
看來，這股氣很難消啊。
她隻得再次柔聲的勸道：“瑩靈，不要生氣了嘛，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這樣吧，中午我請你吃飯，賠罪，好嗎？”
聽罷，葉瑩靈似乎有些動搖。
她扭轉回頭，看了她許久，眼
神似乎仍然還在生氣，但卻問：“真的？”
沈雨婷微笑著點了點頭。
“好吧，看在你是我死黨的份上，就原諒你。”
瑩靈雖然很容易生氣，但也很容易哄，同時，她絕不會生氣太久，很快就會忘記的。
沈雨婷深知這一點！
看著她微笑的視線，不自覺的繞過她，瞥向她身後的某個點。
“小婷，把手拿出來。”
沈雨婷奇怪的看向上官翎，不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但還是有照他的意思做，把離他較近的右手遞了過去。
他看了看她，說：“不是這隻，另一隻。”
聽著他說的話，她猶豫了起來，遲遲沒有將左手伸過去。
上官翎又看了看她，仍然沒有說什麽，隻是自己動手將她偷偷藏於身後的左手給拉了過來。
“啊！……”她突然低低的呻吟了一聲，臉皺成一團，下意識的縮了縮。
他停頓一下，動作輕柔了下來。
她有意的躲閃，他們卻不讓，雖然用了足夠的力道來製止她的掙紮，但卻並沒有弄痛她。他小心翼翼地掀起她的長衣袖，幾條鮮明指印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幾個指印仿佛烙印一般暴露在空氣中，沈雨婷略顯尷尬，想要抽回手。
“不要動！”他命令似的按住她，態度極其的嚴肅，令她不由得一愣。
待她醒過來，已經見他拿出了一小段藥膏，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
看著他低頭認真的模樣，沈雨婷怔怔的欣賞起了他近在咫尺的俊顏。
她望著上官翎的那神情中，似乎有一種迷戀與迷茫。呆呆的欣賞了許久，她不知不覺的伸出右手食指輕撫上了他微微深鎖的眉心。
由於她的接觸，他震驚的停止了動作，抬頭詫異的望著她。
慢慢的望進他複雜難解的深邃眼神，沈雨婷如夢初醒般回神。
不知所措的尷尬對視幾秒，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剛才，她看到他眉宇那化不開的哀傷便不知不覺的伸手……
他在Sabina麵前表現得總是快樂的，而在她麵前卻總是哀傷、難過的。
她隻是想……
為什麽在她們兩個麵前，他會如此不同呢？
難道是她隻會讓他悲傷嗎？
她也希望他是開心的啊。
可是——
他對她似乎永遠隻有悲傷。
現在的她早已不記得要問他是如何知道她受傷的事了，而是怔怔的往手腕上塗著藥膏。
呆呆出神的她突然說：“翎，你在我麵前可以笑的開心點嗎？”
他莫名的看她。
雖然有聽到她在說話，但由於太輕，他隻聽到幾個字，並不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陰陰沉沉的天，連吹過的風都濕濕粘粘的。
掠了一下被風吹得有點微亂的發絲，她抬頭淺笑著，說：“謝謝你的藥膏，很有效，塗在手上涼涼的，很舒服。”
沒有任何回應的聲音，隻有風吹起書本的“嘩嘩”聲。
上官翎凝視了她許久，說：“你剛才講的不是這句，對嗎？”
雖不知她一開始講的是什麽，但他可以肯定，她所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愣了一下！她被問的啞然無聲！
“你剛才講的到底是什麽？”
他的心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那句話似乎對他非常的重要，所以他才如此的追問。
微怔了一下，沈雨婷移開視線，神情卻泰然自若了起來。
“我說你和Sabina很配，因為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會比較的開心。”沈雨婷再一次看他，此時的微笑中不是淡漠，而是帶著一份祝福。
望著她那種表情，他覺得厭惡，眉頭深深的鎖到了一起。
“作為朋友，我很希望你能幸福。”已經意識到他情緒變化的她，仍然說著這種話刺激著他。
但也有一份情意是發自真心。
死死的盯著她，他的眼中有著怒意。
然而她卻欣然接受，並不說什麽。
平靜了一下自己翻滾的心緒，他說：“隻要你願意，我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知道他說的這句話並不是對她的，沈雨婷有那麽一瞬間的失落。也因為知道不是對她說的，她可以不必在意他話中隱含的意思。
她的嘴角一直掛著一抹淺淡的笑，說：“Sabina不好嗎？你們站在一起就如同金童玉女般相襯。”
金光閃閃的耀人！
“我知道Sabina很好。”他微惱，卻又無可奈何，所以說話的語氣顯得怪怪的。
一縷微弱的光照耀在她的身上，沈雨婷神情略微有些暗淡，心裏也有點悶悶的。
“Sabina的確很好。”
這句話，她不知是在對他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天陰沉沉的，她的視線不免定格在窗外某個遙遠的點上。
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恐怕連他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