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錯過心意
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還在這兒？
他伸手攔住她的去路，幽藍，寒冷的眼瞳死死的盯著她，映著越來越昏暗的天，麵容更顯冷俊。
很快就鎮靜下來的她，自然的問道：“有什麽事嗎？”
烏黑的眼眸望著他，淡然而毫無波瀾。
他的眼神犀利，命令道：“道歉！”
“……？”
“為昨天的事向我道歉！”
她詫異的看著他，神情莫名。
她是要道歉的。
剛才就是想跟他道歉的。
可是，他走了啊。
那麽，現在他是為了要她跟他道歉，所以才特地在這兒等她？
天昏暗的遮住了他們臉上的所有表情，寒風“漱漱”的襲來，吹落幾片枯葉，秋天的季節，夜已變得冰冷刺骨。
強勁的寒風中，他的聲音沒有被吹散，淹沒，反而那麽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
“你不是夢熙，沒有立場來指責我的不是！”
態度堅決的使她有一瞬間的驚愕。
從她認識他開始，他一直對她很好，即使她傷害了他，他也沒有發過脾氣。
然而，這次……
“你，不可以責備我！”他停頓了一下，下一句話加強了語調，“隻有夢熙才可以！”
她驚怔的望著他。
神情異樣。
他說的很對，她的確沒有任何身份可以說他的不是，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她真的沒有辦法管，也沒有立場要求他怎麽樣。
可是，心裏很不舒服。
痛痛的。
她本來以為，即使她不是白夢熙，也可以和他做朋友的。
看來，是她錯了。
寒風冷冽中，突兀的音樂鈴聲打破這死一般的僵持。
她回神，掏出此時在黑暗中幾乎看不見的手機。
“傲楓。”
“你到底在搞什麽，要我等到什麽時候啊，再不出來我就走了，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我在路上，馬上就到了，很快。”
他望著她，眼神更加冰冷，握緊的雙拳指關節泛白，在這漆黑的夜是那麽的刺眼。
眼神怪異的望了他一眼，她收好手機，轉身匆匆離開。
還沒走幾步，她突然又立住了，烏黑的青發被寒風吹的亂舞，被黑夜掩藏，隻是隱約可見幾縷。
她回首，神情複雜的看著他，許久，才緩緩開口：“……昨天的事對不起……”
說了許多，她才記起，她似乎仍然沒有跟他說一句“對不起”。
那三個字，她應該說，而且一定要說！
真的——對不起！
望著她匆忙的背影被黑夜所吞沒，他挺直的僵硬站著，淒厲的冷風吹亂他飄逸的頭發，碧藍眼眸中的痛苦映著狂舞的劉海強烈的暴露在空氣中。
淒涼，沉靜的夜，隻有孤獨陪伴他。
冷冽的寒風。
肆虐的吹。
沈雨婷停在越傲楓麵前微喘著粗氣，伸手掠順被風吹亂的頭發。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望著她，神情極其的不悅。
“你什麽時候可以快一點。”
她總是要他等她很久，很久才會出來。
因為太好心了，別人拜托她的事，她從來不推辭，所以總是弄到很晚。
可是，她的好心似乎沒有想到過他。
她喘著氣，臉上有淡淡的紅暈。
“對不起，下次我會快一點的。”
深邃的眼瞳望著她。
他想要責備她，卻突然發現，怒氣與不耐煩之情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全部消失。
在心裏暗歎自己被她影響的心情，不想再說什麽，以免被探得自己太多的心事。
“我們走吧。”
她點頭，快速跟上他的步伐。
走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說：“沈醫生剛才有打電話過來，讓你回個電話給他。”
繼續向前走著，他並沒有看她。
她轉首，微驚！
手機號碼換了以後都忘記告訴爸爸了。
應該是擔心她所以才打電話來的吧。
“上車吧，上車以後回個電話。”他走到副駕駛座為她拉開車門。
她驚愕的看著具有紳士風度的他，對於他突如其來的改變詫異不已。
以前的他從來都不會這樣。
他望著她呆怔的樣子，蹙起眉，低啞著聲音責問：“還愣著幹嗎？”
回過神，她走過去坐下。
窗外的景物向後倒退著，她低頭按著號碼。
“爸爸。”微笑著，甜甜的叫著。
那種幸福的表情，連在開車的他都忍不住偷看幾眼。
她很少有笑的這麽開心的時候。
平時雖然她都有笑，但都是很淡很淡的，幾乎不易察覺。
即使麵對他，她似乎也總是笑的很輕很輕。
她麵對任何事，都很淡，很坦然。
“……”
聽著手機中
熟悉的聲音，她的柳眉輕輕擰在一起，聲音柔和卻態度堅決。
“我不想離開，我覺得這裏很好。”
“……”
不知道沈青正又說了些什麽，她的神情平靜下來，聽完後掛了電話。
他望了她一眼，問：“沈醫生說什麽了？是要你離開這座城市，是嗎？”
伸了伸手，打開開關，車內很快揚起了淡雅的音樂，緩緩充滿整個空間。
輕微的點了點頭，她說：“爸爸說那邊的醫院希望他在那裏發展，所以他想讓我和他一起搬到那個城市去生活。”
他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掠過車窗的景物，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你怎麽說？”
“我不想去。”
他怔了怔，臉色異樣的看她，眼中有許多的驚異與不解。
“為什麽？”他問她，似乎有點著急。
扭轉頭望了他幾秒，她重新凝視前方，說：“因為你在這裏啊，如果離開的話，那我們要見麵就會變得困難了。”
她神情依舊淡淡的，眼神毫無波瀾，看不出那是她真實的想法，還是借口。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的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聽到她那麽說時，他真的很開心，有種幸福的味道。
不喜歡被她看到他情緒波動，微微上揚的嘴角，由弧度很快變成直線，他說：“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到那個城市去。”
她的眼瞳動了動，卻並不看他。
聲音仍然平靜，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為什麽要離開呢，在這裏生活了那麽久是有感情的。而且在這裏還有很多朋友在，如果去了新地方，那又要熟悉新的環境認識陌生的人，為什麽要那麽麻煩。”
輕輕的音樂帶著她優美的聲音飄揚著。
他沒有辦法，從她平靜的表情下讀出一點異樣，也沒有辦法讀出她內心的真實感情。
車窗外的霓虹燈閃著五彩的光芒，一個個廣告牌向後倒退著。
“那你不想和沈醫生一起嗎？難道你要一個人在這個城市？”
她搖了搖頭，眼眸多了一層薄薄的，被寵溺的幸福：“爸爸說，如果我不想去的話，那他也就不會待在那個城市，過幾天他就回來了。”
他望著前方，眼神變得冰冷而肅殺，語氣中有些許酸酸的感覺：“沈醫生可真是寵你啊。”
她微笑著點頭：“是啊。”
嘴角邊的弧度是那麽的明顯。
車在不知不覺間已駛到了山上，幽靜的水泥路映著銀白色的月光，別墅漸漸在眼前清晰起來。
第二天，在學校門口，沈雨婷看到上官翎和Sabina一起從車上下來，映著早晨明媚的陽光，他們神情親密而幸福，真的是很讓人羨慕的一對。
她微眯著眼，透過陽光觀看了一會兒，在他們看到她時，她微笑著輕輕點頭。
打過招呼後，她獨自進了校園。
來到教室自己的座位上，沈雨婷看見上官翎的桌角旁有一個黑色的袋子靜靜的躺著。
應該是從桌洞裏掉出來的吧。
她彎下腰撿起來。
本想把它放回桌內，但卻因為拎錯了方向，黑色袋子裏的東西掉了出來。
她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它，望著手中嬌小、可愛的手機暗舒一口氣。
如果掉下去，會摔壞的吧。
重新把手機放回袋子裏，她彎下腰準備把它放回去。
此時進來的上官翎正好看到她彎腰的姿式，烏黑的長發垂下，擋住了他的視線。
奇怪的走上前，詢問：“你在幹什麽？”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嚇到，她回頭，手中仍然拿著那個袋子，來不及放回去。
望著她手中的黑色袋子，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把奪過袋子，生氣的責備：“你怎麽亂動別人的東西。”
她微怔！
呆滯的望著他。
許久，才想起要為自己那莫虛有的罪名解釋。
“我進來的時候看見它掉在地上，我隻是撿起來把它放回去而已，並沒有要怎麽樣。”
明明做的好事卻被人冤枉。
她有點委屈。
握著袋子的手緊了緊，他望著她毫無虛假的表情選擇相信。
“這樣，那謝謝。”
他拎著袋子來到垃圾桶前，把手伸的筆直，然後緩緩鬆手。袋子裏的手機撞擊桶子發出沉悶、生硬的響聲。
驚異於他的舉動，她踏上一步：“你怎麽扔了？”
那個手機還是新的。
難道他買了手機就是用來扔的嗎？
“是沒有用的東西，放著做什麽。”
他漠視它，淡然的走回來。
仿佛那真的是沒有一點價值的東西。
她呆怔的望著他，不知該說什麽。
或者她什麽都不該說。
他的事，他的決定，都與她無關，她都沒有幹涉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