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寂寞深宮(結局前篇)

別人都隻是拿著一塊畫板立在自己的身前,看那高度和架勢,大概都打算以嘴銜筆作畫。

當歐陽珠兒的畫紙鋪開的時候,眾人都嚇了一跳。

歐陽珠兒的畫紙是一副足有兩人高,五人長的巨幅白布,白布上一塵不染,鋪在那裏倒也乍眼,比賽還未開始,她那最不吸引人的角落,就已經成功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大家都在疑惑,歐陽珠兒要用那畫布做什麽。

琴音起,大殿外一副搞笑的場景出現了桫。

一個個的名門閨秀,或雙唇銜筆,或雙腕捉筆,一副忙碌的樣子低頭作畫,這場景真是千年不遇,讓人隻是看看也會笑的肚子疼。

而在大殿外的北側角落處,卻出現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情景。那裏沒有搞笑的場景,隻有無限的優美和自然。

伴隨著美妙的琴音,一首悠揚的歌曲從歐陽珠兒的唇中落落而出,隨著歌曲,她曼妙的在畫布上起舞盲。

繡鞋上沾染著青綠色隨著舞步在畫布上拉出一條地平線,成了一片湖泊的模樣。

接著,她換上棕黑色,揚腿間交叉而畫出了縱橫的枝條在湖泊上隨風蕩漾。接著,濃濃的綠葉在枝丫上落落生輝。

湖泊中央,她快速妖嬈的扭動腰肢,腳底在湖泊麵兒上碾壓形成一個個的荷花葉。

接著,她身形旋轉到畫布頂端,一抹飛鴻,山的輪廓若隱若現,接著淩淩渣渣的樹木一揚帶過,隱約可見其形。

再然後,她腳底沾染紅料,一朵朵或盛放,或含苞的荷花立於荷葉間,雖然因為是用腳沾染而出,個別花瓣形狀不一有些低垂,但遠處望去,真是好一副山水美景。

琴音尚未中止,歐陽珠兒的歌聲已落,舞步也漸漸緩慢了下來。

她在湖麵上,用腳尖輕點,抹出兩隻五彩鴛鴦,鴛鴦恩愛的姿勢貌似人在接吻的樣子,看上去刹是美妙。

最後,她一躍從畫布中跳到地麵上,旋身拿起地上的碗,用嘴含了滿滿一口水,縱頭一揚,將水噴出,頓時,這幅美妙的山水畫立刻生動了起來,那原本有些低垂的花瓣看上去也像是被雨水打垂的一般美妙,整幅畫都像是在妖嬈的雨中靜逸的美景。

山水花鳥一應俱全,不足一曲琴音的時間,她非但讓人見識了她的畫功,更讓人看到了絕美的舞姿和聽到了繚繞的歌聲,這怎堪一個美字了得呢?

歐陽珠兒落落大方的對周遭圍觀自己的人點了點頭,舉步往夏侯戟的方向走去,她的美,沒能被夏侯戟錯過,此刻夏侯戟正在心中暗讚,他到底是得到了怎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啊。

這樣的場景,絕不是能夠在這塵世間輕易見到的。

“皇上,臣妾畫完了。”歐陽珠兒眯眼看向夏侯戟,而夏侯戟回過神,也是下了台階,親自來迎接她:“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歐陽珠兒擠眼,得瑟的在袖下比了一個勝利的姿勢,當然,這樣的姿勢隻有她跟夏侯戟懂是什麽意思。

其實,這樣在畫布上跳舞根本就不是她的注意,若不是以往言情小說看多了,她大概不會想到這種事情,不過今日自己簡單的做了一下,才覺得美則美矣,但真是耗費體力啊。

說起來,她還真是要感激自己竟是一個21世紀的新新人類。

站在高處,歐陽珠兒也看到了場下那一副搞笑的場景,頓時忍不住低頭哈哈笑。

許是被歐陽珠兒的樣子感染,夏侯戟也是搖頭:“看看李相的臉色。”

歐陽珠兒將目光落到李相的身上,見他灰紫著臉正看向這邊,不禁搖了搖頭,估計這老頭兒氣的夠嗆了吧。

李相看看一臉得意的歐陽珠兒,再看看自己正費力的以唇執筆精細的畫著花鳥,不禁搖頭,輸的如此明了啊。

琴音終結,許多人都還沒有畫完,惋惜的將筆扔到了地上,而李相的女兒畫雖是畫完,可卻也沒能抬起頭來。

“好,想必有人並沒有畫完,那畫就不必上呈了,畫完了的,如果覺得自己的表現比戟王妃好的,可以將畫呈上來。”夏侯戟揚唇,自信而又從容的笑意讓歐陽珠兒也信心倍增。

夏侯戟將目光落到李相身上:“李相,你不是覺得你的女兒最適合這個後位嗎,不打算將名門之後的作品呈上來與戟王妃比較一二嗎?”

李相垂頭:“老臣…”

李相的女兒跪下:“臣女認輸。”

夏侯戟揚唇,目光掃到其他臣子身上:“還有人要比較的嗎?”

“臣等認輸。”

“你們輸的可是心服口服?”夏侯戟挑眉,眾人臣服:“臣等心服口服。”

夏侯戟見李相並未作聲,攬著歐陽珠兒的腰肢看向他:“李相看來還有微詞。”

“臣承認,戟王妃畫藝超群,舞姿絕美,但這不代表…她有資格做皇後。”李相依然執著:“她不是…”

“名門之後。”歐陽珠兒抿唇一笑:“李相,你覺得珠兒不是名門之後,沒有資格坐上皇後的位置是嗎?那珠兒想要問一句,何為名門之後?

難道就隻有父親現在做官的子女才算是名門之後嗎?若是如此的話,那過往那些大家,那些告老還鄉的老臣子們豈不是委屈?

在場的各位又哪一個敢說自己將會做一輩子的官,終有一日,你們也會成為過往的臣子,那到時候,按照李相的說法,你們的子女是不是也就成不了名門之後了呢?”

李相擰眉:“臣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戟王妃該明白,你與別人並不同,一來,當初歐陽大人並非告老還鄉,他是因為犯了事兒被趕出了皇城。二來,戟王妃當年嫁入戟王府之前,在民間多有不貞傳聞,如此女子,怎可擔當國母之重任?”

“李相,你這老東西好大的膽子,你羞辱我也就算了,竟還連帶著數落我的父親。

你說我爹當年是因為犯了事兒被趕出皇城,可事實上,世人皆知當初皇上已經為我爹平了反,我爹是被冤枉的,此事是得到了太上皇承認的,而你現在卻依然製造謠言,你這意思,是不是在說太上皇和皇上都是傻子,他們不如你聰明?”

歐陽珠兒氣焰有些囂張,她不屑的瞪向李相,有些話夏侯戟無法說,但她卻能,因為她是女子,她還仍未成為皇後。夏侯戟站在後麵並未說話,李相也有些為難,沒想到戟王妃竟如此難纏。

歐陽珠兒咄咄逼人:“再者,你說當年有什麽謠言,我問你,你可有什麽證據?”

李相咬牙沒有做聲。

“我潔不潔,皇上比任何人都有資格說話,豈是隨你亂說的。”歐陽珠兒冷哼:“你一介高高在上的丞相,無憑無據,竟就隻單憑一些流言蜚語來羞辱我,你的對錯觀難道全都是由流言蜚語來的嗎?難道你是不相信皇上的眼光嗎?”

夏侯戟冷笑一聲:“今日,朕就當著天下人的麵兒告訴你們,珠兒的貞潔是給了朕,絲毫沒有差池。日後,若再有人憑這事兒來羞辱珠兒,朕定當嚴懲不待。”

歐陽珠兒抱懷:“今日比試之前,皇上已經與你們約定,若是你們輸了,從今往後你們便再也不能阻止皇上的意願。

可如今你們卻出爾反爾,你們還真是搞笑,難道結局不如你們的意,你們就一定要鬧的全世界都不安穩嗎?”

“老臣並非要胡鬧,一切全都是為了皇上好啊。”李相躬身麵對夏侯戟:“皇上,臣及在場的各位都不得不承認,戟王妃真是才藝超群,但作為一個皇後,不是隻要單單會唱歌跳舞就能成事兒的。”

夏侯戟咬牙:“那你說,作為一個皇後,還需要什麽樣的要求?”

“自然是足智多謀,能夠在皇上身側擔得起風浪的貴人中貴人。”李相真是仰仗自己為兩朝元老,沒有什麽不敢說的話。

歐陽珠兒揚唇自信一笑:“哦?那李相,本小姐要如何證明給你看,這裏不是白長的呢?”歐陽珠兒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你說吧。”

李相沒想到歐陽珠兒竟然這麽有耐性,一時也落了難。

夏侯戟哈哈一笑:“不如,讓我來代替李相考考大家如何?”

他說著上前一步:“你覺得你的小女兒是最適合皇後的人選,那麽朕就問問你的小女兒,如果她置身於一座獨木橋上,前方有狡猾的狐狸,後方有邪惡的豺狼,橋下是湍急的河流,你會如何做?”

李相的小女兒被點到名字,一時覺得有些緊張,她從人群中走出,站到李相身旁,有些為難的看向李相。

李相對她使個眼色,讓她小心應對,女孩兒咬了咬唇:“臣女…臣女可以跳下獨木橋,或許能成功求生。”

“跳下去?”夏侯戟吃了一驚:“即使下麵有湍急的河流?”

“是,豺狼凶險,狐狸狡猾,不管是哪一個,臣女都會成為他們的美餐,與其那般慘死,臣女不若試圖從河水中求生。”

夏侯戟挑眉:“李相,若是你,你會如何做?”

“老臣當然是毫不留情的將這豺狼虎豹斬殺咯。”李相不屑一顧。

夏侯戟點點頭:“還有人又別的不一樣的說辭嗎?”

大臣們悶不作聲。

夏侯戟白了李相一眼,將目光落到歐陽珠兒身上:“珠兒,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做?”

歐陽珠兒思考了片刻,問道李相:“李相,你和你的女兒,不會再有什麽別的想法了嗎?”

李相的女兒看著歐陽珠兒搖了搖頭,歐陽珠兒抿唇自信的微笑:“皇上,臣妾可能更讚成李相的想法,但臣妾斷然不會像李相那般魯莽,將兩者都殺掉,因為這樣隨時可能會出現變故,更可能會先將自己置於險境。

臣妾會先與狐狸結盟,與狐狸一起對付了豺狼後,再對付狐狸就太簡單了。”

歐陽珠兒的答案一說出,李相頓時惱火:“若那狐狸不與你結盟呢?”

歐陽珠兒自信:“他一定會與我結盟,因為我會給它非常好的條件利誘他,也會利用豺狼的凶狠來威脅它。

與我結盟,我們齊心協力一定可以消滅邪惡的豺狼。但如果它不答應我,那麽豺狼吃掉我後,狐狸他弱小的身軀自然也一定不會是豺狼的對手,它必然也會成為豺狼的裹腹之餐。

李相,試問如果你是狐狸,你是會選擇找一個同盟呢,還是要自己麵對凶猛的豺狼呢?”

眾臣聽到歐陽珠兒的回答,紛紛滿意的點了點頭,戟王妃果然是聰明過人。

李相垂頭沒有作聲。

見李相都有些怯步了,夏侯戟哈哈大笑:“好,珠兒回答的好,朕之所以會出這樣的考題,其實也別有一番自量。

若是三軍對峙,我們的隊伍立於中間最尷尬的境地,那麽你們這些領軍人當如何處之?

許多人一定會很害怕,因為前有猛狼後有餓虎,這種時候,不管我們攻打任何一邊,都勢必會被在後的黃雀給拿下。

而珠兒這步棋可謂妙招兒,非但可以拉攏同盟保證必勝,更可減輕再與第三方軍隊惡戰時的失敗率。

李相,你是一朝之相,東納國計謀的化身,可朕隻是出了這樣簡單的一個小小的題目,竟就將你考到了。

現在你倒是說來給朕聽聽,珠兒做皇後,到底是不是當之無愧。”

不等李相跪下,眾臣全都跪下:“皇上英明。”

李相見自己的大勢已去,隻好也就順著人群跪下:“老臣甘願臣服,皇上英明。”

連最頑固的老頭子都服了輸,夏侯戟伸手握著歐陽珠兒的手,兩人互相對望,四目相接間是滿滿的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要說皇後之位當之無愧,歐陽珠兒還真是有些愧不敢當,其實她做了弊。

今日臨出宮門的時候,她就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她拉住夏侯戟,要他萬一在不得已的時候陪自己演一出戲。

也就是剛才那一幕,其實是歐陽珠兒早就已經謀劃好的。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後,夏侯戟派人將牧河接進宮。

今天他打算讓牧河帶麗妃娘娘離開,母子幾天前已經見過一麵,兩人相談甚歡,麗妃娘娘看到牧河,一點也沒有二十年未見的痛苦感,反倒是滿滿的歡喜。

牧河雖然不善言辭,但是在麗妃娘娘麵前,也表現的像一個平常人家的孩子那般,隨和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冷血的男人。歐陽珠兒陪牧河一起來到麗妃娘娘如今生活的小寢宮中,按理說,麗妃娘娘是不該受到此等待遇的,但是因為夏侯戟的特殊關照,她受到了在位級別的嬪妃的待遇。

“母親,你可是介意跟我一起去往年我跟養父養母們一起生活的地方生活?”牧河還沒有適應娘這個稱呼,不過無所謂,娘與母親有什麽區別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往日裏我也是與璣璿同屋而眠,如今,我們雖然天人永隔,但是如果能夠去她生活過的地方生活一段時間,對我來說倒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歐陽珠兒像是個調皮的孩子一般走到麗妃娘娘身側挽著她的手:“麗妃娘娘,如果我娘地下有知,知道如今你得到了自由,又在她的地盤落腳的話,她一定會非常非常開心的。”

“會是這樣嗎?”麗妃也有些期待。

“恩,你跟我娘什麽關係啊,理應如此的啊。”

“皇後娘娘,以後還是不要叫我麗妃娘娘了,皇上聖旨已下,我已經不是皇宮的妃子了。”麗妃抿唇微笑,伸手握住歐陽珠兒的手:“如果你不嫌棄,就稱呼我一聲姨娘吧。”

歐陽珠兒臉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我還不是皇後呢,封後大典尚未舉行,姨娘你叫珠兒皇後還早了些。”

“這不是遲早的事情嗎?”麗妃溫柔的笑了笑:“今日我就要離開皇宮了,以後你自己在皇宮可要對自己好些。你與皇上的事情,阿牧都已經告訴我了,皇上是個真性情的好男兒,你也算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你就好好的留在宮裏伺候皇上吧,珍惜你們之間的緣分,好好過。”

歐陽珠兒點頭:“姨娘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過的。你…在離開皇宮之前,想不想見見太上皇?如今他身體不好,今日再見,怕也是你們的最後一次見麵了。”

麗妃想也沒想的就點了點頭:“好,我去。”

“母親。”牧河擰眉:“那種薄情寡義之人,你何苦要去見他呢。”

麗妃抿唇微笑:“好歹曾經夫妻一場,若是能夠將多年的心結解開,不也是積德的好事兒嗎?”

歐陽珠兒拉住牧河:“有些事情,還是在今生了解的好。”

她帶著麗妃與牧河出了寢宮,往太上皇所居寢宮而去,來到門口,歐陽珠兒也很尊重太上皇的意思,先請人去通報,待得到太上皇的允許,歐陽珠兒這才帶著兩人進去。

“臣妾給太上皇請安。”歐陽珠兒有禮的福了福身,這幾日太上皇的氣色不錯,反倒比之前還未退位時氣色更好了幾分。

“麗兒給太上皇請安。”麗妃也有禮的跪了下去。

許是因為沒有什麽壓力的緣故吧,太上皇此刻連聲音都比之前飽滿了許多:“都起來吧。”

他將目光落到牧河的身上,這孩子的容顏間確實與他有幾分相似:“這就是朕流傳在外的兒子?”

牧河擰眉,不屑搭理夏侯占。

麗妃轉頭看向牧河:“阿牧,還不給皇上磕個頭?”

牧河沒有動彈,夏侯占滿心的期待,有些落空。

歐陽珠兒湊到牧河身邊,輕聲道:“再多的仇恨也都是上一輩人的,跟你有什麽關係。別當他是太上皇,就當他是一個失而複得的父親,一個遲暮的老人,給他磕個頭吧。”

牧河看著歐陽珠兒神色真摯,加上母親也在期待的看著他,他果然跪下,給夏侯占磕了個頭。

見到牧河的動作,夏侯占唇角揚起微笑點了點頭:“好,好,阿牧快起來,起來。”

牧河神色不悅的看向他:“你跟我娘應該有許多話要說吧,你們慢聊,我到外麵去等。”

歐陽珠兒見牧河出去,也福了福身:“太上皇與麗妃娘娘先聊,兒媳也先出去了。”

見歐陽珠兒像是一隻靈動的小燕子般來來去去,麗妃不禁搖頭笑了笑:“皇上,珠兒像不像過去的璣璿?”

“怕是比璣璿更可愛幾分吧。”夏侯占抬眼看著與過往沒有什麽區別的麗妃,眼神間多了分愧疚:“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麗妃抿唇微笑:“皇上怎麽就知道麗兒與過往沒有變化呢?”

“看到你的眼睛,就能看到你的內心了。過來坐吧,我們也許多年未見了,好好敘敘舊。”

麗妃聽話的來到夏侯占身側坐下:“皇上卻是與往常不一樣了,以往的皇上總是那樣高高在上,讓人覺得不可一世,可如今皇上卻像是一個正常的老人一般躺在這裏,麗兒好像是看到了多年前我們初遇時那個隨和的占公子。”

夏侯占搖頭笑了笑,似乎也感歲月無情:“你是不是很恨我?”

麗妃搖頭:“以前恨過,可現在已經不恨了。”

“不恨?”夏侯占有些不可置信。

麗妃點頭笑:“如果麗兒是恨著皇上生活的話,想必早就已經熬不到這一天了,麗兒是真心的想開了,在我被囚禁冷宮的第二年,我便已經認清了這個事實。

麗兒沒有錯,可卻被囚禁冷宮二十年。皇上也沒有錯,將麗兒囚禁冷宮,也隻是生活在皇宮中高高在上的皇帝必然會做的事情。

皇上雖然將我囚禁,可是你畢竟給了阿牧,這是值得我感激你一輩子的事情。

如果沒有皇上的話,我這輩子可能不會跟阿牧有這樣的母子情分,所以我要抱著感恩的心感激皇上。

麗兒什麽人都不怪,隻怪這世上的緣分太過磨人,太過讓人束手無策。”

夏侯占愧疚:“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豁達的女子,我真是擔當不起你這一句感激,你的半生全都毀在了我的手中,真的對不起,麗兒。”

麗妃搖了搖頭:“皇上,能在二十多年後的今日再次與皇上這樣相見,聊天,是麗兒的榮幸,也是值得麗兒感恩的事情。

麗兒曾經愛過皇上,也在被打入冷宮後期待過皇上,而當最終這些感情變成恨,又慢慢被磨平和的時候,麗兒真的想開了。皇上,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其實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過的快不快樂,是由自己的心說了算,在別人眼中,麗兒或許不快樂,但在麗兒自己的心中,麗兒卻覺得很幸福。

因為,麗兒的心曾經擁有過一個男人,也得到過一個兒子,人生如此,還有什麽好值得惋惜的呢?

麗兒今天之所以會答應珠兒來見皇上一麵,就是希望皇上也能夠打開過去的心結。

流年易逝,再想相見怕是遙遙無期了,麗兒希望皇上能夠安康,哪怕是不能長命百歲,但也希望你不要有痛苦,不要有心結。”

夏侯占伸手握住眼前女子的手,這是怎樣一個女子呢,她竟能豁達到如廝的地步,讓他這個自認為高高在上了一輩子,什麽都能夠輕易得到的男人如此的揪心揪肺的自愧不如。

麗兒拍了拍夏侯占的手,站起身給夏侯占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占公子,麗兒今日要隨我們的兒子離開皇宮了,我要去璣璿和歐陽初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度過餘生,我們再相見恐無期,願您能夠安康。”

夏侯占眼神有些糾結,看著麗妃磕頭後又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往外走去,他喊道:“麗兒,後半生被委屈著自己,好好的過吧。”

麗妃身子頓了頓,卻是終究沒有做任何停留的離去。

往事不堪回首,但若再回首時不痛不癢,那就隻能證明,過往的痛不算什麽,不是嗎?

跟阿牧一起來到門口的珠兒針對剛剛阿牧的良好表現讚道:“你真是越來越像是個平易近人的好男兒了,剛剛我以為你不會跪呢。”

“我若跪他一下,能夠讓母親安心的話,有什麽不可呢?”阿牧轉頭看她。

歐陽珠兒努嘴:“僅僅就隻是為此嗎?其實,你明明就知道就算你不跪,姨娘也不會怪你的。你就老實招了吧,你就是不想讓太上皇失望。”

阿牧擰眉沒有搭理她,或許,他私心裏真的是希望這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能夠安心吧。

阿牧帶走了麗妃娘娘,娘兒倆開始了不一樣的生活。

而在皇宮中,歐陽珠兒的生活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從一個普通的王妃變成了人人捧在手心裏的皇後、被人敬而遠之的皇後,在這皇宮中,她沒有任何對手,也沒有任何朋友。

唯一心愛的男人夏侯戟,自從登基後簡直就變成了一個大忙人,他每天都會在她身旁與她同床共枕,可卻總是在她睡著後回來,在她醒來前離開。

世界忽然顛覆了一下,歐陽珠兒好像忽然間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麽了。

以前,她還總是能夠依偎在夏侯戟的懷抱中與他聊聊天,可現在她隻是想要見上他一麵,卻都那麽的難。

過去,她想要出王府,隻要堂而皇之的出去就好,可現在,她在宮門口徘徊三四圈兒,卻總是會被人給擋住。

如今的她就好像忽然從翱翔在天空中的小鳥兒變成了被囚禁在鳥籠中的家燕,有些迷茫了,原本臉上總是掛著的開心的笑容,也漸漸的消失了。

此刻的歐陽珠兒,就這麽乖巧的坐在太上皇的寢宮中,本來是來陪太上皇聊天的,可是最後卻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怎麽忽然間變的這麽安靜了?讓我這老公公都覺得有些不適應了。”太上皇說著笑道:“以前哪裏有你的地方就總是會特別的熱鬧。”

“父親大人,我好像能夠體會皇宮中的女人為什麽都會那麽的變態了。”歐陽珠兒努嘴看向太上皇。

“哦?皇宮中的女人變態?這話是從何而來呢?”太上皇覺得這小丫頭是話中有話。

“以前我不理解她們,總覺得她們勾心鬥角,爭來爭去就為爭一個男人很無聊,可現在想想,不爭來爭去的,在這本身就充滿無限無聊的皇宮中,也隻是委屈了自己而已。”歐陽珠兒歎口氣。

“阿戟對你這麽好,你何來這麽大的氣性呢?氣歎的這麽響,我都覺得你可憐了。可事實上,你也不像以往皇宮中的那些女人一樣,有那麽多的對手啊。”夏侯戟搖頭。

“父親你錯了,別人的對手也不過就是跟自己一樣的人,而我的對手,卻是阿戟身前那看都看不完的奏折和怎樣也處理不完的朝事。

我的對手,是時間,是寂寞,也是我自己,這才是最可怕的對手。

如果是人,我還有自信可以贏過對方,可是麵對這樣強大的對手,我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處之了。”歐陽珠兒搖頭,再次歎氣。

“女人永遠都不知道滿足,若是阿戟此刻充盈後宮,讓你身邊的對手變多,你反倒該痛恨他不專一了。”太上皇搖頭:“我聽說了,阿戟每晚都會去你那裏與你同寢,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已經不是一件易事了。”

“其實我心裏真的很明白,他隻是因為忙,所以才會忽略我,可我本來就是個不甘寂寞的女人,我每天所希望的就是能夠跟他說說話,就這麽簡單,可是真的好難。”歐陽珠兒站起身:“總之,我自己感覺現在好痛苦,我討厭這皇宮。”

“你這丫頭的思維還真是怪異,跟你娘一個樣兒,當年我用皇後的位置誘/惑你娘,可是卻沒能成功。

如今你倒是成了皇後,可是卻這麽的不知足,你們娘兒倆到底知不知道,皇後這位置有多少人在眼巴巴的盼著呢。”太上皇搖頭,想起了當年璣璿對她說的話。

~~親們,正文今天即將大結局咯,後麵還有一章加更,結局不容錯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