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老宅那件事兒(改標題)

許漢林將得了師祖親手謄寫的《神農百草經》一事告知許老大夫,不想許老大夫夙願終嚐,竟然樂的當夜發起了低燒,許漢林端藥送水伺候了三日許老大夫才痊愈,許漢林這日便向著福仁堂告假,回家沐浴更衣歇了不到半個時辰,看爺爺又眯著眼睡著了,便有些坐不住,想了想便抬腳出了門。

一一路上許漢林都是吹著眼簾,麵上沉沉的看不出表情,就頂著這個麵癱臉,許漢林在福仁堂整整熬過了三年,日子久的,他都以為自己不會笑了。

一路西行,路經那條二人寬的狹小巷子,依舊是黛瓦粉牆,水洗似的青石磚縫內綠草搖曳,一一時想起三年前愣是抱著那傻丫頭訴了一回委屈,許漢林的唇角便忍不住勾了一勾。那丫頭現在已經長大了,他是再也不願意在她麵前似那回一般示弱了。而且,他也已經不是那個才入福仁堂,屈居末位的許漢林了。

出了巷子再拐兩次彎道,沿著塊塊見方的青磚大道一路走,第五個巷子,就是李娘子麻辣粉的擺攤處,許漢林見著簇擁的人群後頭,一高一矮兩個淺色身影,臉上不自知的帶了一抹笑。

“漢林來了?”李氏忙的腳不點地,從前幾日甄知夏回了中山樓的單子,她們娘幾個將擺攤的時辰又延長了,連原本中午打午覺的習慣也一時改了,所以娘幾個瞧著頗有些疲倦。

李氏手頭不得空,隻得朝著身後的小案幾隨手一指:“可不巧,正忙著呢,你先坐著,嬸子給你煮一碗餛飩。”

許漢林麵上溢著笑,說話的聲音實在不夠大,但是好在清脆有力,在這嘈雜的環境中倒也聽得清楚:“知夏丫頭不在?”

甄知夏的確不在,連著好幾日她都在外頭跑,少了呂掌櫃在中間牽線搭橋聯絡牙儈,想要在南風鎮上尋一處價格好,地段好,帶鋪子的小宅子可是難了。甄知夏白白跑了幾日,毫無進展,李娘子麻辣粉隻能麻煩李氏和甄知春先兜著,就連榮值放課回來也曉得洗手幫忙。原本看宅子一事,她一個十三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女娃子來做,頗不合適,但也沒法子,總不能教李氏這美少婦或者即將待嫁的甄知春來做,榮值也太小,當不得事,幸好甄知夏仗著藝高大膽,用著擺攤練出來的麵皮一家家的跑過來。

李氏便道:“知夏在外頭忙著呢,漢林你先在後頭坐著吧。”

卻說也巧,韓沐生這幾日都被韓老夫人拘在跟前,今日才得空出來,依舊是老規矩,一碗餛飩,一碗辣粉在那小案幾上吃著,吃了半日,那眼睛從左到右,從前到後,瞅了老大功夫不見甄知夏,心裏頭正奇怪呢,這時候聽見又有人來尋這丫頭,便忍不住打眼瞧了去。

就見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人,一身淺青色長衫,腰間纏著一墨色腰帶,立在攤前和李氏說著話,似是熟人模樣,再細瞧他品貌,長得倒是能看,隻一身細瘦骨架和個文弱書生似的不堪一擊。

韓沐生不知怎的就瞧著許漢林有些不順眼,便輕咳嗽一聲,朝著一旁眯著眼打盹的小莊道:“誒,瞧瞧那個,那個人如何?”

小莊驚覺了一下,就著韓沐生的眼神看了眼:“少爺,可是那青衫少年?氣質瞧著倒是不錯,衣衫也光鮮,怎的也會來甄小娘子這攤子上吃東西?”一眼瞥見韓沐生臉色,忙加了句:“不過再一瞧吧,比起少爺就差遠了,不僅生的沒少爺好看,還一副單薄相。”

其實這主仆二人言語頗為不公,韓沐生是常年練武,一張俊俏麵容下的身子意外的孔武崢嶸,所以瞧著正常人也是一副孱弱模樣。其實許漢林雖不壯碩,但醫者注重健康,長衫下的身子也是勁瘦有力的。而他麵容雖是略嫌陰柔,卻也十足的不失標誌,不然總督愛妾也不會那般特意關照他。

主仆二人尚在腹誹,許漢林已經一撩下擺在他二人隔壁坐了下來,不多時,甄知春端了一碗餛飩過來,許漢林捏著勺子吃的斯文,動作卻不慢,兩盞茶功夫吃完一碗,已然親手端了空碗給李氏她們送去。

李氏忙著煮粉,熱的一頭汗,便朝許漢林道:“你去旁邊歇歇吧,這裏熱,知夏沒準待會兒就回來了。”

許漢林見李氏一人要看著鍋灶,同時煮六份米粉,甄知春忙著低頭洗碗,照顧客人那麵就不得已的有些懈怠,想來平日,這便是知夏這丫頭的活計了。

許漢林在雨棚下立了一會兒,忽然卷了袖子,抬步過去替客人收拾油膩膩的吃用下的碗筷,驚得李氏忙不迭在他身後喊:“漢林,放下,你是客人呢,哪裏能做這個,小心將自個兒的衣服弄髒了。”

卻見他不慌不忙的收了兩桌才轉回來,將疊的高高的碗筷堆在地上,朝著李氏笑道:“不礙的,我在家做慣了,順手而已。”這話倒是不假,許漢林不像裴東南隻需要一心讀書,更不似韓沐生,進進出出,裏裏外外都有丫鬟小子伺候,他爺爺年事已高,什麽事情都離不開他,他打小開始,做飯縫補都是熟手。

李氏見怎的也攔不住他,且經他幫忙後,攤子的效率果然快了許多,便一臉歉疚道:“漢林啊,可真是麻煩你了,幫了咱們不少忙啊,你今晚一定要留下吃飯,嬸子給你做好吃的,不吃飽了不準回去。”

韓沐生聽的清清楚楚,此時不由瞪圓眼睛,訝然的瞧著許漢林,以往他也曾去厚顏的蹭過飯,李氏她們盛情款待是不假,可話裏話外生疏客氣,總叫他有些不自在,可瞧著她們眼下的模樣,這熱情的未免太過了吧。

“要不,小爺我也去端個盤子?”韓沐生不靠譜道。

小莊嚇得一頭汗,少爺他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啊:“少爺,您可別去添亂,您什麽時候幹過這個,別把甄小娘子家的盤子都給摔光了,那可就累了還不討好。少爺您就在這兒吃飯還成,什麽人做什麽事,我瞅著那人定然不及少爺金貴。”氣質好又如何,這南風鎮還有誰能越過知縣公子去。

韓沐生不做聲,小莊又小心道:“少爺,咱們也出來這會子了,不若先回吧,甄小娘子怕是有事,一時半刻回不來呢,老夫人今早可說了,這幾日府裏頭忙,幾個少爺都不得早出晚歸的。”

韓沐生緊抿著嘴,忽然奪過小莊腰間的錢袋子,取了足足一兩的銀錠子出來,丟到上前收碗的許漢林懷裏:“爺賞你的,拿著吧。”

說罷大搖大擺的離去,小莊跟在自家少爺後頭走了兩步,偷偷回身一瞧,那少年人也沒什麽表情,將銀子收好,轉身又交給了李氏。

甄知夏一直到吃下晌飯的時候才回來,一看巷子裏無人,娘和姐姐居然提早收了攤,不滿滿懷狐疑的回到自個兒院子,一推院兒門,廚房飄出的菜香就隱約可辨:“娘,什麽日子,又是糖醋魚,又是雞湯的。”

甄知夏她好吃,鼻子也就厲害,李氏做的菜味兒足,她嚐嚐聞下就能猜出來,一猜一個準。這兩樣菜都是她愛吃的,一聞之下,疲憊掃了大半,她連奔帶跳的跑過院子,李氏在廚房嗔怪一聲:“幹什麽呢,姑娘家家的沒個姑娘樣子。”

甄知夏笑嘻嘻的要去推堂屋的木門,卻覺眼前一晃,一個足足高出她一個頭的淡青色身影先她一步開了門,瘦長的身子將門框擋了,一雙褐色眸子帶著十足笑意低下來看著她:“丫頭,舍得回來了?”

“小大夫?”甄知夏難以置信的連接著眨了好幾眨眼,卻見眼前人有些有些蒼白的臉色,稍顯柔弱的輪廓,不是許漢林是誰。

“你怎麽來了?”

許漢林勾起嘴角,眉眼下彎,笑的教人如沐春風:“不歡迎?”

這丫頭果然長大了,竟然比他印象中還要可人,小臉白生生的,一點不像是日日風吹日曬,還是那雙清澈的杏仁目,眸子黑的教人心悸,眼下隻印著他一個人的倒影,光瞧著就令他十足愉快。

心裏想著,手頭就忍不住湊上前,捏著她兩邊的粉頰:“上回還說我隨時能來吃麻辣粉的,今日難道就想趕我走了?”

甄知夏麵上居然微微一紅,這小子子怎的又忽然熱情起來了,和三年前判若兩人,隻是動手動腳的習慣還是沒改。

許漢林又輕輕捏了兩捏,甄知夏蹙著眉,抬手將他雙手狠狠拍下,卻被步出廚房,端著糖醋魚的李氏和甄知春瞧了個正著:“你這丫頭,幹什麽呢,人漢林今天幫了咱們一下午,你不把人請進去坐下,還愣著幹嘛?”

甄知夏沒好氣的衝許漢林聳了聳鼻子,這小子好手段,每回一來,就把她娘收拾的服服帖帖,教她討不了好。甄知夏沒好氣的衝許漢林聳了聳鼻子,這小子好手段,每回一來,就把她娘收拾的服服帖帖,教她討不了好。甄知夏沒好氣的衝許漢林聳了聳鼻子,這小子好手段,每回一來,就把她娘收拾的服服帖帖,教她討不了好。甄知夏沒好氣的衝許漢林聳了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