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原本正在看店。

李青山隻有上午看診,下午一般不看,都是他在抓藥。

店鋪外忽然響起的吵鬧聲立刻吸引了他。

他連忙衝了出來,入眼就看到了一個婦人在店麵前嚎啕大哭。

旁邊一具草席上躺著一個麵色鐵青的半百中年人。

兩個青年跪在中年人屍體旁邊,披麻戴孝,一臉憤怒看著青山藥堂。

王十三哪見過這種局麵,頓時臉色就變了。

四周已經圍上來了一群人,開始指指點點了。

“醫死人了。”

“不會吧,這麽慘。”

“這李神醫不是藥到病除嗎?怎麽會醫死人?”

旁邊一個老頭開口,“再厲害的神醫也有失手的時候。”

披麻戴孝的兩個年輕人怒吼道,“庸醫,給我滾出來。”

“你治死了我爹,我們要你償命。”

一時間,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觀者已經將青山藥堂堵了個嚴實。

王十三行狂跳,他連忙衝進了藥堂,“掌櫃的,掌櫃的,不好了,有人來鬧事了。”

李青山此時從煉丹房中走了出來,看著慌亂的王十三,淡淡說道,“別著急,走吧,我們去看看。”

李青山來到了藥堂大門前,入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男子,還有披麻戴孝哭喊的婦女和年輕人。

李青山年紀雖輕,但心性堅韌,如今局麵雖亂,但他並不怯場。

“怎麽回事兒?說來聽聽吧。”

淡淡的聲音卻仿佛雷鳴一般,在哭喊女子和兩個年輕人耳邊響起。

這是一門聲波武功,可以震懾人心。

哭喊的婦人和兩個麵色憤怒的年輕男子都是心中一跳,莫名的感覺籠罩心頭。

婦人見李青山出來,連忙站了起來,指著他吼道。

“你治死了我男人,你要給我們償命。”

李青山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他是吃了我的藥死的?”

婦人轉頭對著所有人麵容悲戚說道,“諸位,昨天我和我男人在這青山藥堂看病。”

“分明就是他們開的藥,回去我當家的就煎了藥來喝。”

“結果今天早上就沒了呼吸。”

“昨天我當家的還是好生生的一個人,今天就沒了。”

“這可讓我怎麽活呀。”

婦人悲傷哭泣著,臉上彌漫著絕望。

所有人聽到這話,都是麵麵相覷,看向了李青山。

有人低聲說道,“是啊,除了吃了他的藥,怎麽可能活生生就沒了。”

這時,一道爆喝聲響起,“都聚在這裏幹什麽,想聚眾鬧事嗎。”

聽到這聲音,所有人都看向了發話的人。

幾個人影蠻橫推開了圍攏的人群,一臉驕橫走了進來。

來人身穿紅白皂衣,全是官差。

為首一人滿臉大胡子,眼珠子亂轉,一看就是表麵粗糙內心油滑之輩。

他的目光看向了哭泣的婦人,“你這婦人當街嚎哭所為何事。”

“若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小心我治你的罪。”官差色厲內荏說道。

“這位差爺,妾身的丈夫被這青山醫館的人治死了,妾身是來討說法的。”

聽到這話,官差臉上一臉了然,轉頭看向了李青山喝道,“就是你治死了他丈夫?”

李青山看到這官差,心中若有所思,對方來者不善,他感覺到了隱晦的惡意。

修仙者修成神識,對於惡意很敏感,特別是這種普通人,根本不懂得如何掩飾。

李青山心中若有所思,“看來這背後有人呢。”

這兩年時間,在王大夫和各路英雄豪傑的口中,他也聽過不少江湖上和修仙界的事情。

各種陰謀也被他牢記在心,閑暇時候他也會看各種書籍。

配上他原本早熟的心靈,對於這個世界的黑暗,也有著一定的認識。

看到麵色凶狠的官差,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笑容。

“差爺,正所謂捉人拿贓,捉賊拿雙。”

“誰知道這人是不是回去之後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又或者被人故意害死前來訛我。”

“這件事情恐怕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吧?”

“比如仵作驗屍,看看他到底是怎麽死的?”

“在場的諸位應該也這麽認為吧?”

李青山的目光掃過了四周圍觀者們。

八卦是所有人心中的好奇,在哪個時代都是一樣。

頓時有人起哄,“對呀,誰知道他怎麽死的?”

“說不定就有人想要訛錢,做下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是啊是啊,”一時間人群有些洶湧。

那中年官差心中一跳,對著四周就是一聲厲喝,“吵什麽吵。”

“再吵把你們一起抓回去。”

他一開口,頓時所有人都鵪鶉一樣,不敢多說了。

轉頭看向了李青山,“你還有受害者家屬,全部跟我去衙門裏走一趟。”

李青山聞言微微一笑,“好。”

轉頭看向了王十三,“你在店裏看著,我去走一趟。”

王十三連忙走了過來,在李青山耳邊低沉說道。

“掌櫃的,這中年官差是衙門裏的捕頭,人送外號周扒皮。”

“你去了可得使銀子,否則必有大禍。”

看著王十三關切的眼神,李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們還動不了我。”

王十三聽到這話,也隻能無奈點點頭。

李青山和周扒皮他們向著衙門走去,四周不少民眾都圍了上來看熱鬧去了。

……

“威武。”

“威武。”

大堂之上,兩排衙役抖動著殺威棍,發出了威武呼喊。

大堂內一片安靜。

李青山左手背負站在大堂上。

死了丈夫的夫人和他的兩個兒子則是跪在另外一麵。

捕頭周扒皮站在判案桌左下首,他對麵是一個尖嘴猴腮的師爺。

一個身穿青色官服的幹瘦知府,正悠哉從後堂走來。

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拍驚堂木。

一雙略帶陰冷的目光看向了李青山。

“堂下何人,見本官為何不拜。”

李青山不急不慢說道,“我又無罪,何許叩拜。”

若是以前,他自然唯唯諾諾,見了官老爺哪敢不拜。

但現在成了修仙者,若還要下拜,那才真是白修了仙。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