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荇家在湖裏主要養的魚叫月光條。

這是一個仙氣十足的名字, 長出來的魚卻胖乎乎,一點都不仙。

杭行一回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在木桶裏遊來遊去的魚, 問道:“這魚怎麽長得那麽胖?”

小蛟揣著前爪蹲在木桶前,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咕咕?”吃得多?

杭行一:“湖裏的好吃的東西那麽多?”

江荇轉頭說道:“不知道, 湖底的茵蘆草都長滿了,可能食物確實比較多。”

小蛟:“咕咕咕。”這魚是雜食魚, 能吃的東西可多了。

杭行一撈起魚端詳。

這魚長大之後, 仍舊呈半透明的模樣, 能看見它的肌肉走向和內髒。

杭行一:“要收拾這魚嗎?”

“要!”江荇空不出手來,“說好要給小家夥們晚上煮魚湯吃。”

小蛟在邊上用力點頭, 證明江荇所言不虛。

杭行一便去邊上收拾魚去了。

江荇切完手底下的檸檬,拿著手機過來給月光條拍照。

他們養了這魚大半年, 許多人都挺好奇他們養出來的魚是什麽樣。

今天聽說他們撈了魚上來後, 群裏一直攛掇他們上照片。

杭行一讓出位置, 讓江荇將月光條拍完整。

他的手機拍照功能很不錯,隨便一拍,就將魚的所有細節都拍到手機裏了。

拍完之後, 江荇將照片發到群裏。

他第一張照片還沒傳完, 群友們就被炸出來了。

【這魚好生眼熟?!】

【哇, 月光條!是長大了的月光條吧?好久沒看見這個了。】

【這魚長得真好,是新品種嗎?感覺跟平時看到的不一樣。@古海老人, 快快快,來看看江荇家的魚,他養出新品種了。】

江荇看著群裏,頓覺汗顏:【沒,不是新品種。】

江荇:【就是胖了一點。】

群友:

【一點……】

【確實是億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江先生家好多東西都好富態,笑.JPG,連果子都比別人家的胖一點。】

【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他們農場裏,好像就他和山神大人瘦吧?】

【別的我不知道,不過在他家吃吃喝喝的狐兔都比別的狐兔胖一點,那天我見了一麵。好家夥,小臉都圓了。】

【哈哈哈哈,還真是,不過都很可愛。】

江荇看著群裏的發言,又看旁邊的小蛟一眼,好像他們家的小家夥確實有一點胖了。

小蛟:“咕?”怎麽了?

江荇冷靜地從它快垂到地麵的肚皮上收回目光:“沒事。”

小蛟不太相信,用後腳撐著地站起來就要去看他的手機屏幕。

江荇一隻手推著小蛟,不讓它看,趕忙將手機按滅:“我去做飯了。”

小蛟一臉懷疑,江荇沒有管它,直接跑到旁邊去做飯。

王不識在這裏他們,今天要做好吃的,其中的重頭菜是魚湯。

月光條用油煎得焦黃焦黃,再用靈泉水大火煮開。

做出來的魚湯奶白奶白,香飄十裏,江荇站在鍋前,感覺自己的肚子咕咕叫,小家夥們也全被這香濃的魚湯炸出來了。

魚湯一上桌,大家先拿碗盛了喝。

喝完不算,還用魚湯泡飯。

他們家的米是新米,用來做湯泡飯也是一絕。

米飯香鮮滑濃,大家呼嚕呼嚕,幾口就把米飯吞下肚了。

江荇家足足煮了一大木桶飯,結果全都吃完了。

江荇看著空空如也的木桶,看看邊上的小家夥們,又看看王不識:“佩服。”

王不識摸著腦袋嘿嘿笑了起來,其他小家夥也摸著肚子,一下下打著小飽嗝。

吃到了好吃的飯菜,大家都非常滿足,平時幹起活來,幹勁更足了。

江荇家山上的柿子熟得很快,沒兩個星期,所有柿子下樹,他們家的網店中也下架了這款產品。

驕蟲看著山裏那些柿子,伸手一指:“樹上不還掛著一些嗎?”

江荇:“不行,樹上那些要留給山裏的鳥兒吃了。”

驕蟲:“這可是有靈氣的柿子,你們也舍得啊。”

江荇:“這有什麽舍不得的?人賺錢總不能賺滿嘛,有靈氣的柿子能養出有靈氣的鳥兒,最後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驕蟲無話可說,臉上的表情隱隱帶著佩服。

江荇笑:“你來找我們是不是有什麽事?”

驕蟲:“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們嗎?”

“能是能。”江荇實話實說,“不過沒事的時候你一般不過來。”

驕蟲:“也沒有什麽大事,我來割蜂蜜。順便,曹岑卓之前跟我說他們的葵花籽全都成熟了,問你們要不要,要的話,他給你們寄一批。”

“要!”江荇連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我有他的聯係方式來著,不知道他怎麽沒跟我們說?”

驕蟲:“可能因為跟你們沒那麽熟吧?”

江荇:“屁!他肯定是覺得我們太忙了,才不好意思聯係我們,我自己跟他說。”

曹岑卓確實以為江荇和杭行一很忙,然後又因為自己種的葵花隻是略帶靈氣,遠稱不上靈植,不好意思直接跟他們說,所以才叫驕蟲轉達。

江荇跟他說,他還挺不好意思:“可能送你們的葵花籽不太多,你們要的話,我叫快遞給你們寄過去,大概兩三天之後就到了。”

江荇:“謝謝啊,其實我們你吃不了太多,嚐嚐味道就行了,我們還沒有吃過帶靈氣的葵花籽,用來嗑瓜子,味道肯定很不錯。”

曹岑卓頓時來了精神:“不是我吹,我們的葵花籽甩市麵上的葵花籽三條街,你要是嚐過了我們的葵花籽之後,肯定瞧不上別的葵花籽了。我跟你說,不用怎麽煮,隻用清水煮熟,加一點鹽,味道就非常不錯了。”

江荇:“那我可要好好嚐嚐了。”

曹岑卓:“你等會兒啊,我這就叫快遞員給你們寄。雖然拿來幹別的數量有點不夠,但如果隻是吃的話,足夠吃到你們上火!”

江荇聽到這話哭笑不得,連忙謝過他的好意,又對他的葵花籽表示期待。

現在的快遞都很快,曹岑卓說要給他們送葵花籽,第三天快遞就到了。

鎮上的快遞小哥跟江荇他們很熟,他特地告訴江荇,這一袋快遞有八十多斤。

江荇:“居然那麽重嗎?”

快遞小哥:“是啊,挺重的,你們背的時候小心點,別閃到腰了。說起來你們一次性買八十多斤葵花籽也太誇張了,是種子嗎?”

快遞小哥並沒有打探他們家消息的意思,隻是順口一提,他們回到鄉下之後,村裏人還挺喜歡聊一聊他們家的事。

因為不涉及機密,江荇也沒有怎麽隱瞞,隨口跟快遞小哥說:“不是,這是朋友送我們的。”

快遞小哥滿眼羨慕:“朋友對你們真好,不過你們對朋友也好,隻有真心才能換來真心。”

江荇笑:“是啊。”

這麽多葵花籽,江荇他們也不可能一口氣炒完,於是他隻分出了一部分放到鍋中炒熟,另外一部分則在外麵曬著。

等曬幹了之後他們可能會留作種子,也可能會繼續炒來吃。

江荇家的小家夥們很少吃零食,就算吃零食也不怎麽吃葵花籽。

見家裏多了那麽多葵花籽,大家吵吵嚷嚷的,一部分說要吃奶油味的,一部分說要吃五香味的。

江荇見它們雙方爭吵不休,誰都說服不了誰,幹脆把這堆葵花籽又分成兩份,一部分做成奶油味,一部分做成五香味。

在鄉下開了那麽多年農場,江荇幾乎什麽都會幹了,然而炒瓜子他還是第一次。

他怕自己掌握不好火候,特地去河邊提了一桶沙過來,把葵花籽放在沙裏一起炒。

小家夥們對零食可上心了,他炒葵花籽的時候,大家也不出去玩,就在廚房等著他炒好。

新炒出來的葵花籽十分香,又香又燙,大家卻完全顧不上燙,直接從鍋裏抓起葵花籽往嘴裏扔。

江荇也不知道它們什麽時候練出了吃瓜子的本事,隻見它們一扔一吐,吐出來的葵花籽隻剩下殼,瓜子仁全吃完了。

江荇扭頭:“你們這個本事可以呀,葵花籽殼不要亂吐,等會兒你們自己拿垃圾場掃幹淨。”

“知道了。”小一道,“等會兒吃完,我就把它倒到外麵的垃圾堆裏去,等湊夠了垃圾再把它們燒幹淨。”

江荇:“乖。”

小一笑了笑,舉起小手:“爸爸,我這裏剝好了一捧瓜子,你要吃瓜子嗎?”

江荇:“那麽乖?”

小一眨眨眼睛:“我用手剝的,沒有口水。”

小一滿臉都是期待,江荇不好拒絕它的好意,就從它手心裏拿了一粒瓜子扔進嘴裏。

別說,新收的葵花籽十分香濃,瓜子仁也很好吃。

確實是市麵上嚐不到的風味。

市麵上的葵花籽也沒有裏麵那股淡淡的靈氣。

江荇淺嚐了一口:“我不吃了,你吃吧,等吃完了我再去買一點。這個葵花籽可以多買一點,放在家裏過年吃,或者直接送人,感覺都很不錯。”

小一:“爸爸,那要不然我們明年種一點吧?你要是沒空,我們可以去種。”

江荇:“本來就是要種的,之前已經跟曹老板那邊說好了,等春天的時候,他直接把苗發過來,我們不怎麽經常種葵花,育苗這一塊應該沒人家好。”

小一頓時高興起來。

江荇嚐了葵花籽,晚上又惦記上了。

他幹脆打電話給曹岑卓,直接跟曹岑卓訂一批葵花籽。

曹岑卓提醒:“我們這些葵花籽都是上好的葵花籽,價格會比較貴哦。”

江荇:“這個沒問題,你開價多少?先報一下價,我看看能不能承受。”

曹岑卓報了價格出來,江荇在心裏默默一算,葵花籽的價格比他們農場裏出產的各種作物便宜多了。

江荇:“你給我們多發一點吧,現在還有多少?有一噸嗎?”

“當然沒有。”曹岑卓嚇了一跳,“你們怎麽要那麽多?這玩意又不能當飯吃,我們這邊收獲了葵花籽都是送去榨油的!”

江荇說道:“我們朋友多,到時候各家送一點就沒有多少了。”

曹岑卓:“那也太多了,太嚇人了,我給你湊一湊,能湊個三五千斤就不錯了!”

江荇有點遺憾,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有三五千斤也不錯,你給我們發貨,到時候我收到貨再給你錢,行吧?”

曹岑卓:“那我們什麽時候簽合同?”

江荇:“這麽小額的生意好像不用怎麽簽合同,如果你堅持的話,你可以過來我們這邊。”

曹岑卓:“那就算了,我還是信得過你們人品的,再說你們家大業大,想跑也不好跑。成,那我這兩天收拾一下家裏的葵花籽,陸續給你們發貨。”

江荇跟他約定好,又在備忘錄裏記下這件事,臨到要掛電話的時候,江荇突然想起來:“你們的葵花籽已經賣出去了,那些葵花杆呢?賣出去了嗎?”

曹岑卓懵了:“沒有啊,你們要葵花杆子幹什麽?那玩意又不能吃,我們都粉碎了肥田,你要的話,我可以送你一點。”

江荇:“我記得之前看文獻說葵花杆子可以用來喂牲畜,是不是?”

曹岑卓:“這個我還真沒太了解,我們這裏的人頂多會拿杆子來喂一下牛羊,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們要用來喂牲畜嗎?這玩意挺硬,除了肥田外,一般我們都是當柴火燒的。”

“應該可以。”江荇想了想,“要不然你再給我們寄葵花籽的時候,送我們一點葵花杆子,我先試一試,行的話找你買,不行的話,你再肥田?”

曹岑卓:“這個沒問題,要收葵花杆的話,我得晚幾天才能給你,現在葵花杆都還堆在地裏。”

江荇:“沒問題,反正我們現在也不急。”

曹岑卓:“那說好了,我明天就去處理葵花杆。幸好這段時間不下雨,要不然今年的葵花杆肯定廢了。”

江荇:“是啊。”

江荇跟他說好了,心滿意足的拿被子睡覺。

杭行一在旁邊聽完所有對話,問江荇:“怎麽忽然看上他們家的葵花杆子了?那玩意能用來喂牲畜嗎?”

江荇:“應該可以的吧,我之前確實看過文獻。再說讓他發一點樣本過來,行就最好,不行就算了,當沒這回事唄。”

曹岑卓家的葵花杆子有靈氣,從葵花籽來看,裏麵的靈氣還不少,比不上河萬草,但比江荇特地種植牧草優越一些。

曹岑卓說給他們送葵花籽和葵花杆子,第三天就被他們送了一大車過來。

送過來的小哥是專門跑物流的,有些沉默寡言,到了他家門口下車來硬邦邦地讓他們收貨。

小哥不怎麽喜歡說話,裏麵的貨物卻打理得很是幹淨整潔,葵花籽和葵花杆子分開來,整整齊齊的擺放,尤其的葵花杆子,黃燦燦的,一看就是上好的貨色。

江荇目露驚喜。

他拿過杆子隨手掰開,裏麵是有些綿軟的芯子。

芯子的靈氣很足,嚐起來還有淡淡的甜味,別說讓牛羊吃,就是人吃,估計都吃得下去。

他上網查了一下,果然有人會拿這個泡水來喝。

他們家就有粉碎機,江荇等不及,直接讓九陰開著車過來將這些葵花杆子拉到山上去粉碎。

粉碎好的葵花杆子帶著新鮮作物特有的香味,還有淡淡的靈氣,吃起來口感比專業的牧草確實差一些,但是味道比專業的牧草要更好。

他們把草料和這個杆子拌在一起,拿去喂羊和牛,還嚐試性地給豬吃了一點。

所有牲畜都對這些葵花杆子接受良好。

尤其是他們家的雞,他們本來沒打算喂雞,沒想到雞聞到了香味之後偷偷跑過來直接在豬槽裏偷吃。

剛開始隻有一兩隻雞跑過來吃,江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後來所有雞收到消息,鋪天蓋地的飛過來,都搶豬食槽裏的食物吃。

他們家的雞賊凶,仗著自己有尖尖的爪子和長長的喙,逮著豬一啄一個準。

他們家的豬雖然皮糙肉厚,個頭也大,但正是因為龐大的身體限製了靈活性,反而沒辦法躲開雞的攻擊。

被啄了好幾次之後,隻能退到外麵去,哼哼唧唧地叫喚。

江荇見狀,隻好在雞食裏麵也添加了葵花杆子的成分。

雞果然吃的很高興,一點都不挑食。

江荇嚐試性地用這種飼料去喂鴨子和鵝。

鴨子和鵝的消化能力比雞更強,來者不拒,嘩啦嘩啦,直接將所有食物吃下去了。

江荇每次看著鴨子吞食物,都能理解,為什麽有種喂鴨方法叫填鴨。

葵花杆很受歡迎,江荇在家裏開了個內部會議,大家一致決定把所有葵花杆買下來。

別說這葵花杆子裏麵還有靈氣,就算是普通的葵花杆子,那麽受他們家牲畜的歡迎,江荇也要買一堆。

江荇打電話給曹岑卓說這事。

曹岑卓懷疑人生:“這樣也行嗎?那麽硬的葵花杆子它們都吃得下去?”

江荇:“這有什麽問題,隻要粉碎了跟其他飼料拌好就行,你就當調味料嘛,怎麽樣?你們那邊還有多少葵花杆子,可以給我發貨過來嗎?”

曹岑卓:“我們這裏多倒是挺多,還有好幾千畝呢,就是之前沒想到這個也能賣,沒怎麽收拾。你要的話,我收拾一下,過幾天再給你發過來。”

江荇:“行,那我們來談一下價錢。”

曹岑卓:“這有什麽好談的,我們之前也沒打算賣錢,都拿這東西當廢品,你要的話,看著隨便給一點就行了,當做辛苦費。”

江荇笑:“那可不行,在商言商嘛,我們談一個彼此都接受的價錢,要是合適,說不定以後每年還要過來你們這裏買葵花杆子,你們多一份收入,我們也多一份飼料來源。”

曹岑卓也是生意人,既然要談價,那他就不客氣了。

雙方在電話裏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商量出一個跟草捆差不多的價錢。

這個價錢雙方都很滿意。

江荇這邊自然不必說,他養了那麽多牲畜,每年的草料足夠他頭疼。

他們也不是沒錢,但市場上很難買到合適的飼料。

主要是市場上的飼料品質都一般,他們家的牲畜不怎麽喜歡吃。

比如去年他們在外麵買了玉米粉回來,沒想到所有的牲畜都不怎麽吃,連豬吃了這玩意都哢哢掉肉,心疼得江荇不行,最後隻能作罷。

曹岑卓也高興。

雖然這些葵花杆子的單價不高,但架不住總量多,這玩意本來就隻能當肥田用的草料,現在賣給江荇,他們一年可以多收入幾十萬。

白撿的幾十萬,還是長期生意,誰能不高興呢?

曹岑卓:“你們等我一段時間,等我弄完這一些葵花杆子之後,親自運過來跟你們喝酒。”

江荇:“那我們到時候見,我今年釀了上好的酒,就等你喝了。”

曹岑卓先發一部分葵花杆子過來,江荇趁著這些葵花杆子還新鮮,直接送去粉碎了當飼料。

他們現在已經有自動喂食的機器,不過因為家裏的牲畜比較精貴,且他們最近不是很忙,江荇每天早晚還是會去看一看他們的牲畜。

這天傍晚,江荇也去給他們的母牛喂食的時候,一進牛棚,他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他站在門口整個人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母牛這是要生了。

他走進去一看,有好幾頭母牛屁股那裏都流下了血水,不過小牛犢一頭都沒生出來。

江荇在畜棚裏轉了一圈,絕大部分母牛都開始生產了。

少數幾頭母牛的屁股幹燥,還沒那麽快生,不過看起來也挺不安。

那些進入產程的母牛則表現得比較痛苦,不適叫一聲。

江荇從來沒有接生過,更不知道該怎麽給這些母牛接生,看到這情景,他整個人有些發暈。

扶著額頭緩了一下,他才轉頭跟九陰說:“你站在這裏看著它們,我去給風亙打電話。”

謝天謝地,風亙今天不在無人區。

江荇打他的電話很是通暢,響了兩秒他就接了起來,江荇直接跟他說母牛要生了的事情。

風亙:“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早,不過沒關係,你給它們準備一些食物和消毒用的酒精,等它們生產就可以了。”

江荇問道:“那其他的呢,我用不用做什麽?”

風亙:“不用,它們的身體很健康,小牛犢的情況也很好,應該能順利生產下來,沒必要過多擔心,你安靜地守著它們就可以了。”

江荇心神稍定:“好的,那我要它們準備草料,再準備一點靈泉水可以嗎?我感覺它們這個時候會需要靈泉水。”

“可以的。”

風亙安慰:“放輕鬆,要真有什麽事,其實你也幫不上什麽嗎?你隻要安靜地等著就可以了,如果遇到了意外,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在電話這邊遠程指揮你操作。”

“知道了。”江荇深吸一口氣,“不瞞你說,我現在真有點緊張,現在牛棚裏的血腥味還挺大的。”

“沒關係,生命就在這種血色中誕生。”風亙道。“我現在準備趕過來,你們家到時候會給小牛犢做個檢查。”

江荇:“行。那我就等著了。”

江荇坐在牛棚外麵等著。

其實要真說起來,這也不是他們農場裏第一次迎來新生命,他們家狗子之前就生產過。

不過芝麻和大黑都能直接跟他們溝通,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有什麽需要也能直接跟他們說。

這些牛的靈智沒那麽高,要真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也沒辦法開口告訴他們,這才是江荇心慌的原因。

江荇打電話通知了杭行一。

小家夥們知道消息之後全都圍了過來,大家也幫不上什麽忙,不過在外麵等著,心就會安定一些。

牛棚內母牛的生產還在繼續,江荇在外麵用手機查了一下,怎麽給母牛接生,小牛生出來之後要做些什麽。

大多數靠譜的視頻都說牛自然會知道該怎麽處理自己的情況,不用人類過多幹預。

這種情況下,隻有當母牛死了,才需要人類幫忙照顧小牛犢。

江荇看的心中發緊,不過他也不認為他們家的母牛過不了這關。

他準備了靈泉水和河萬草,聽說酒糟能給母牛補充體力,他還提了一桶酒糟過來,順便拿了一些雞蛋過來。

牛有時候也會吃肉,雞蛋就很合適了。

他們家的雞蛋靈力很足,口味也很好,還很軟,絕對適合剛生產完的母牛。

杭行一很快趕了過來,走進牛棚裏看了看,對於江荇說道:“一切都很順利,不用過多擔心。”

江荇問:“生的怎麽樣了?今天晚上能生下來嗎?”

杭行一:“應該沒問題,我看了一下,全都在順產,好些小牛的腳已經出來了。”

江荇立刻坐不住了:“我也進去看看。”

他們打開牛棚的燈,牛棚裏燈火通明。

江荇拿著梯子爬上去打開窗戶,秋風卷進來,瞬間將牛棚裏的血腥氣衝淡。

做完這一切之後,人跟牛都舒服多了。

江荇轉頭跟杭行一說:“這樣開窗應該沒事吧?母牛應該不會受涼。”

杭行一說:“沒關係,不至於那麽虛弱。”

很快,好幾頭牛先後生下了小牛犢。

剛出生的小牛犢渾身血淋淋,不太能站得住,母牛便伸出寬大的舌頭幫它們舔幹淨身上的血水。

小牛還有胞衣,母牛也會吃掉。

江荇注意到母牛生下小牛之後,很快就有奶水了。

剛生產完的母牛奶水是帶著淡黃色的,比平時擠的奶顏色要深一點,聞起來也腥很多。

小牛雖然才剛出生,但依照本能很快找到了**,哼哼唧唧地吃起奶來。

母牛精疲力盡,依偎著小牛,一邊舔它們,一邊看它們吃奶。

江荇拍的視頻給風亙發過去。

風亙對他們家的母牛和小牛高度讚揚:“不用擔心了,它們的情況很好,隻要做好保暖工作基本沒問題。”

“那就太好了,聽到你這句話,我心裏鬆了一大口氣,今天晚上呢,我們用不用留在這裏守夜,看著它們?”

“用不著,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現在也沒到隆冬臘月的時候,如果是大冬天,你們才需要真的看著它們,這個時候不需要。”

風亙是專業人士,江荇一直很信任他。

風亙說不用看著這些小牛,江荇檢查了一遍,確定沒問題之後,果真不看著這些小牛了。

很快,各大群裏的人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過來向江荇打聽他們家小牛的事。

【江先生,你們家的母牛生小牛了,小牛現在的情況怎麽樣?還好吧?】

【江先生,你們家的小牛賣嗎?母牛呢?如果賣的話,可以優先考慮我嗎?】

【阿荇,你們家是不是生小牛了?有多少頭小公牛?我記得你們這些養奶牛的農場,小公牛是不要的吧?能不能把這些小公牛賣給我當種牛?】

江荇也不知道這些人的消息怎麽那麽靈通,更不知道他們打自己家牛的主意打多少天了。

他一打開社交軟件,有上千條消息都在關心他們家的奶牛。

江荇看著密密麻麻的未讀消息,感覺有些眩暈。

他抬頭和杭行一對視。

杭行一摸了摸他的額頭,示意他不用緊張。

江荇回了幾條消息,回得不太耐煩,最後選擇發朋友圈告訴大家,他們家的母牛的確生小牛了,不過暫時不清楚具體情況。

因為小牛才剛剛生出來,渾身都是血,他們不可能去扒開小牛的腿來看,也就沒有注意裏麵究竟有多少公牛和多少母牛。

不過就算裏麵有很多小公牛,他們也不賣。

怎麽也要等小公牛出了月子,有獨自存活的能力才會考慮賣出去。

眾人紛紛在留言下麵表示遺憾,又跟江荇說,那天要賣,請通知他們。

趙壑很快也趕過來農場裏問了。

江荇把上述的說辭跟他說了一遍,以為他想買,又強調了一遍暫時不賣。

他家的小牛還小。

趙壑卻鬆了口氣,在那邊說:“你們不賣就好。”

江荇笑:“這是什麽話,為什麽叫我們不賣就好?”

趙壑:“這不是你家農場的名聲傳出去了嗎?明裏暗裏打歪主意的人不少,估計有很多人打算先買你家的牛,然後轉手再賣出去,或者對你家的牛進行研究。”

江荇:“還有這件事嗎?我怎麽不知道?”

趙壑:“當然有,隻是之前沒跟你說,總之你們暫時不賣還挺好的。”

江荇想了想:“其實我們賣過種牛來著。”

“那個沒關係。”趙壑說,“那是你們買來的小牛,而不是你們農場裏的二代牛,問題不大。再說,那時候你們農場的靈氣也沒循環起來,形成小靈境。”

江荇大概明白了:“就是打上了我們農場印記的牲畜不能隨便往外賣是吧。”

趙壑:“大概是這個意思,其實上麵也還沒討論出,要怎麽保護你們農場而不至於招致你們反感。”

趙壑說完,又壓低聲音,慫慫地說道:“當然我隻是以朋友的身份私下跟你說這句話,如果官方的話,我是不敢說的。”

江荇:“知道了,我也就跟你瞎聊一下,現在外麵打我們主意的人很多嗎?怎麽打主意?”

說起這個,趙壑就有滿肚子話想說了。

趙壑:“這麽跟你說吧,你們家的農場不僅是全華夏最受關注的農場,估計放在世界範圍內也是最受關注的農場之一。”

趙壑:“有些國家還好,直接光明正大跟我們接觸,說想要研究你們家農場的情況。有些國家就不怎麽樣了,還專門派特工出來悄悄地想獲取你們家農場的一些信息,最好能從你們農場裏采集樣本。”

趙壑:“當然你們正常的生意往來我們是不管的,我們不會侵犯公民的權利,但是那些不正常的往來,我們就要幫你們擋一下了。”

江荇不知道背後有那麽多事情,他愣了一下。

趙壑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趙壑平時在這裏守著,也憋得狠了。

很多事情都沒辦法跟別人說,現在打開了話匣子,趙壑直接稀裏嘩啦地朝他倒出一大堆。

趙壑不知道是不是怕他們受騙,說了很多行業的密辛,其中很多秘密並不那麽美好。

聽得江荇一愣一愣。

江荇看他跟老母雞護崽一樣的態度,由衷道:“你究竟多看不起我們,我們好歹也是生意人,這一點分辨能力還是有的。”

趙壑:“跟你們多說一聲嘛,你就當我多嘴了,雖然有點討厭,但說了總好過不說,我也希望你們的農場能好好的。”

趙壑:“反正你們多等一陣子,過一陣子就安生了。”

江荇:“過一陣子是會發生什麽事嗎?”

“這我不能跟你們說。”趙壑嘟囔,“明年你們就知道了。明年這個時候肯定裏裏外外都已經理清了,今年恐怕還夠嗆。”

江荇定了定神:“知道了,那我們這些東西就先不賣,如果要賣的話,我們也不會賣**,盡量賣那些不可以繁殖的東西。”

趙壑:“那就太好了,謝謝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趙壑說到這裏,頓了頓,問:“我好像一直沒有跟你正式說謝謝來著?謝謝你們配合我的工作啊。”

江荇嗐了一聲:“我們也沒有跟你說謝謝,謝謝你一直這麽照顧我們,也謝謝你一直在這裏守著我們,要不是有你,我們現在一定會很麻煩。”

兩人相視而笑,很快就燃起了革命友誼,勾肩搭背地打算喝酒去了。

酒正好,天氣正好,友誼也正好,現在不喝一杯,都對不起他們這大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