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荇和杭行一打算帶著家裏的小家夥們出一趟遠門, 連狗子們都帶上。

為此,他特地請王不識過來照管他們農場幾天。

王不識正愁年假不知道要去哪兒,聽到他的請求之後, 高高興興地答應了:“你們要出門幾天?我年假隻有十天假哦。”

江荇:“用不了十天那麽多,頂多五天就回來了。”

王不識:“那完全沒問題, 我在你們農場裏要做什麽嗎?”

江荇:“幫忙照看一下雞鴨豬鵝等牲畜, 作物不用管, 我們家的作物基本都已經收了,剩下那些也有噴灌係統, 我請了幾個村民白天一起過去幫忙, 活應該不會太多。”

王不識咧嘴笑了:“我又不是沒在你家住過,就算不請人,我也完全應付得過來。”

王不識確實很熟悉他們家農場,這也是江荇能夠放心出門的一大原因。

除了王不識之外,他還拜托農場村的好幾個朋友幫忙看著點。

大家都答應了。

因為要去昆侖山,路途有點遠,用人類社會的交通工具也有點麻煩。

江荇隻能拜托九陰和小蛟拉車。

這一次他們需要分兩車,除了帶家庭成員外, 還要帶衣服和食物。

難得出一次門, 他們把這趟行程當成了半旅行的模式。

每個小家夥都帶了一大堆零食。

小一還在自己的小背包裏塞了相機, 打算拍照。

江荇去過昆侖山, 知道那邊環境雖然壯美, 卻不是一個遊玩的好去處。

自然環境太惡劣了,想要玩也不太能玩得起來。

不過小家夥們難得那麽有興致,他也沒有出言潑冷水, 隻是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它們把想帶的東西都塞進背包裏。

大家帶上一堆東西, 杭行一拿了輛變異木車出來, 小蛟和九陰都變回了原形,套上韁繩,高高興興地出發。

從地麵上坐車過去,路途非常遙遠,在空中飛直線距離倒不算太遠。

五個多小時之後,他們就到了昆侖山。

狗子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高的山風,在木車上一直拚命搖尾巴。

江荇笑著挨個拍拍狗子們的脖子:“別搖了,好冷。”

“汪汪汪!”不冷,舒服!

橘貓看著底下壯美的山峰,趴在江荇的肩上,“這好好看啊,喵。”

江荇連忙扭頭,一隻手攬著它的屁股:“你小心一點,別一個倒栽蔥摔下去了,到時候我可不去撈你。”

螣蛇:“撈不起。如果摔下去了,我們隻能下去鏟個貓餅上來。”

“呸!晦氣!我才不會被摔成餅,喵。”橘貓在江荇肩上吐口水,被江荇嫌棄地推開了。

橘貓不可置信地看江荇:“我隻是裝裝樣子,沒真的吐口水,我是一隻文明的喵!”

江荇:“那可說不準。你跟村裏的孩子們玩輸了的時候還在地上打滾耍賴來著。”

橘貓從來都說不過江荇。

主要怕說太狠了,江荇會斷它的貓罐頭。

橘貓有些蛋疼地轉移了話題:“地下怎麽一片白茫茫的,一絲綠色都沒有?這裏沒有靈草園吧?喵?”

螣蛇:“你看山頂當然沒有。山頂長年白雪皚皚,哪有草能長出來?山頂下麵一點的地方就有草了,再下麵一點有湖有樹,也有靈植。”

江荇:“野鹹穀在哪啊?在山腳下?”

螣蛇:“在山穀裏。名字都帶個穀,當然在山穀底下。這地方不好找,我帶你們去。”

螣蛇說著往木車外麵一跳,整條蛇在空中遊動起來。

橘貓看著它矯健的身影,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它會飛啊

?”

江荇:“要不然你猜猜它為什麽叫螣蛇?”

橘貓看看江荇,又看看螣蛇,嘀咕:“那它還那麽懶,成天趴在九陰身上不下來。”

小一轉頭,哼唧道:“你不也那麽懶?成天蹲在爸爸肩上不肯走路。”

橘貓此時正蹲在江荇肩上,甩了甩毛茸茸的大尾巴,當做沒聽見這句話。

風那麽大,沒聽清也正常。

螣蛇在前麵帶路,小蛟和九陰在後麵跟上。

很快,它們穿過了一座座山峰,抵達一個山穀裏麵。

江荇抬頭往天空中看,隻見頭頂兩座山脈山勢相對,隻留下窄窄的一條線,如果沒有螣蛇帶路,他們還真找不到這個山穀。

九陰和小蛟落到地上後變回了原形。

大家集合,江荇下意識地清點了一遍人數,確定沒問題才鬆口氣。

螣蛇:“就是這裏了,往下麵走能看到野鹹穀的遺址。”

江荇轉頭四望:“這地方可真不好找,平時很少能過來吧。”

螣蛇:“那當然,你看這裏草木多茂盛,連條路都沒有,說明起碼幾十年沒人來過了,要不然長不成這樣。”

江荇搓搓手,興奮道:“那豈不是說明我們真有可能發現什麽?”

蛇老板之前和杭行一坐一輛車,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此時終於憋不住了,跑到江荇身邊說道:“很有可能啊,大家多找一找,不要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江荇看山穀兩邊都是山,在山穀中走根本沒有迷路的可能,便說道:“那我們分開找。蛇老板帶路,我和杭行一斷後。”

蛇老板一口答應下來,又道:“我是農場的一份子,就算我找到了靈草,也肯定會分一份給農場。”

杭行一淡淡道:“這是個人機緣,誰找到就是誰的,沒有因為同行就要你把機緣分出來的道理。”

蛇老板原本想蹭一蹭他們的運氣,聽到杭行一這麽說,隻好說道:“行吧,那我們就按江湖規矩來。”

小家夥們早就好奇得不行,聽他們說好後,“嘩”地散開了。

它們都想盡快探索這片新土地。

相比起三個牛高馬大的人形生物,小家夥們的身高普遍要矮得多,視野也廣得多。

它們站在地上,輕易就能看見許多江荇他們發現不了的東西。

橘貓走在地上,隻有高高豎起的尾巴能從草叢裏冒出來。

這個相對來說溫暖濕潤的山穀裏確實有許多平時見不到的東西,比如各種花草、蕨類、昆蟲甚至鳥類。

因為草叢裏的各種生物特別多,它一路上爪子張開又合上,按捺不住地想去撲許多獵物。

其他小家夥對大自然親近得很,哪怕遇到某些昆蟲或者其他動物也能相安無事。

隻有橘貓,好奇心重,和這片土地格格不入,江荇在後麵看著,一直擔心它會挨蜇。

走了一會兒,江荇看橘貓不安生,不得不將它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肩上:“你別走了,跟我一起吧。”

橘貓舉起左前爪:“看,那裏有一隻熊蜂。”

熊蜂經常出沒在高原上,它們比一般的蜜蜂要大得多,身上披著厚厚的絨毛,那是用來保暖的絨毛。

江荇家的蜜蜂其實也是這個樣子,胖乎乎,身上帶著絨毛。

橘貓看著熊蜂,問:“驕蟲什麽時候把蜜蜂們帶回來喵?”

江荇:“再等一段時間吧,應該快了。”

他們家的蜜蜂還在西北幫曹岑卓傳粉。

江荇估計葵花差不多結籽了,驕蟲也要回來。

那地方實在太偏僻了,哪怕有網絡,信號也不怎麽好,更不要說打遊戲。

江荇原本以為驕蟲

待不了幾天就要回來,沒想到他居然在那裏紮了根。

江荇還挺佩服他。

不過現在待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驕蟲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大家一邊聊天一邊搜尋,將山穀來回走了一遍。

這座山穀並不大,從頭走到尾也就半個多小時,再往前走,就出了山穀,走到另一座山的範圍去了。

山穀裏最寬的地方不超過兩百米,最窄的地方隻有五六米,中間有好幾個小水潭,應該是地下水冒出來形成的泉水。

江荇擦著額頭上的汗,將橘貓放下來:“這就是整個野鹹穀的範圍嗎?好像沒怎麽發現靈植?”

蛇老板:“我也沒發現,普通植物倒是發現了不少,起碼有三百多種,這裏的生物多樣性真牛。”

江荇看杭行一:“你也沒有發現?”

杭行一搖頭:“靈植沒看到,倒看見了一種毒蟲。”

江荇眼睛一亮:“能帶回我們農場嗎?”

杭行一:“估計不能。要是被那蟲咬一口,大黑它們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都會被放倒。”

江荇嚇了一跳:“那我們在這裏走來走去豈不是很危險?”

桃桃很不服氣:“汪汪汪汪!”一般的毒蟲才咬不到我們。

螣蛇:“不用擔心,靈蟲具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才不敢靠過來。”

大家互相交流了一番信息,發現毫無收獲。

江荇累得不行,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算了,我們先休息一下,吃個午餐再說吧。”

大家都沒意見,齊心協力地取出籃子裏的各種食物鋪在野餐布上,準備吃午餐。

這裏雖然沒有找到靈植,但風景著實不錯,他們坐在山穀裏吃午餐的時候,風從山穀的這邊吹到那邊,帶來一陣陣涼意。

江荇舒適地閉上了眼睛,手中的食物本來隻有七分美味,在這種背景之下,也變成了九分。

其他小家夥估計也是這麽想,大家很快就將所有的食物吃了個精光。

江荇道:“這次恐怕要白來一趟了。”

螣蛇:“尋找靈植的事情本來就沒那麽容易,要不然大家也不會一窩蜂地跑出來。”

蛇老板:“別人是不容易,他們兩口子可就不一定了。我來之前還特地給他倆算了一卦,卦象上說他們有著超乎尋常的運氣,說不定真能找到什麽。”

螣蛇掀起眼皮子看蛇老板:“我記得你算卦的水平一般吧?”

蛇老板一噎,啐道:“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螣蛇:“本來就是。不過也用不著沮喪,就算真找到了靈植,也未必能種活。”

蛇老板針鋒相對:“那可不一定。別人種不活,江荇他們肯定能種活。”

江荇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麽種不活?”

螣蛇:“你聽說過西王母和武帝的傳說嗎?”

江荇搖頭。

螣蛇說道:“傳說武帝被西王母賜下蟠桃,武帝十分喜歡,吃完之後將桃核藏在手心,想帶回去種,最後被西王母勸住了。”

江荇:“嗯?”

螣蛇:“西王母說‘中夏地薄,種之不生’,以前都種不活,現在到了末法時代,更難種活了。”

江荇:“啊,還有這事?”

蛇老板:“傳說嘛。我並不這樣看,哪怕在這個時代,阿荇他們家的農場也獨一無二。別人種不活,他們未必種不活。”

螣蛇:“我隻是說有種不活的可能性,所以找不到靈植也用不著心疼。”

眼看他們就要吵起來,江荇哭笑不得,連忙止住:“怎麽還為不存在的事情吵起來?有那工夫你們不如去睡個午覺?”

吃完飯大家昏昏欲睡,江荇

因為拿過糕點,感覺手裏黏黏的。

他轉頭看了看,叫上杭行一,打算去旁邊的水潭裏洗個手。

這裏的水潭不知道有多深,裏麵長滿了水草,看起來不像是湖,更像是濕地。

江荇有些怕裏麵有蛇蟲,尤其怕螞蟥之類,特地仔細看了一下。

水潭裏的水很清澈,能看見倒映的藍天白雲和兩邊的山壁。

他在裏麵並沒有看到螞蟥,反而看到了幾尾遊來遊去的小魚。

江荇:“這些小魚好像長不大,因為這裏天氣比較冷嗎?還是因為這裏地處高原?”

杭行一看了一眼:“食物不足的原因多一些。”

江荇將手伸進水潭裏,立即被刺骨的潭水凍得骨節發紅。

他打了個哆嗦:“好冷。”

杭行一:“你稍微洗一下,回去之後我們再拿濕巾擦擦。”

“好嘞。”江荇又低頭洗手。

水塘裏的小魚並不怕人,可能因為見得比較少,他伸手幾乎摸到了小魚的身體,小魚還是不躲不避。

江荇:“不知道這種小魚好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話,引進一些到山裏的湖中也行。”

杭行一:“還是算了。怕萬一造成生物入侵。”

江荇嘟囔:“好吧。是我考慮欠周了。”

江荇又看了兩眼,忽然發現水潭中央那一個小小的島上長著幾株很令他眼熟的植物。

他伸手指著植物喊杭行一:“這幾株植物好眼熟啊,你看像不像我們家裏的河萬草?”

這個水潭並不算大,江荇指著的那個小小土島離他們就三四米遠。

以他們的視力,這個土島就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拿放大鏡看差不多。

杭行一之前隻是沒注意,等注意到之後,他肯定地說道:“確實很像。”

江荇:“對吧?隻是我們的河萬草根部沒有發紅。你說會不會是同一個科的植物?”

“有可能。”杭行一道,“我去拔下來就知道了。”

杭行一說著,從岸上輕輕一跳,很快跳到土島上。

江荇緊張地看著他的動作。

杭行一仔細看了那株植物一眼,伸手把那株植物拔起來,皺著眉頭看那草,目光中帶著審視

江荇看著他的動作,撓了撓腦袋,心裏忽然緊張起來,意識到了什麽。

江荇小聲問:“怎麽樣?那是什麽?是靈植嗎?”

杭行一:“你的眼光很準,蛇老板算卦也算得很準。”

江荇瞬間明白了:“真的是靈植啊!”

江荇顧不得什麽,立即從岸上跳到那個小島上去。

他雖然是修行者,但能力一般,這一跳之下差點沒把自己摔在水裏,還好杭行一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前。

江荇正要開口說什麽,杭行一已經把手裏的植物塞給了他。

江荇接過那種植物,發現這植物果然很像河萬草,隻不過河萬草全身翠綠,這株植物根部帶有一點紅色。

除此之外,河萬草像菜,肥嘟嘟嫩生生的,這株植物卻像草,葉片纖薄,看著很柔韌。

江荇正要仔細觀察二者的相同點和不同點。

杭行一將手伸過來,輕輕掰下一片草葉,江荇還來不及表示抗議,忽然靈氣飄出來,盈滿他的鼻尖。

江荇:“!!!”

江荇:“這株靈草怎麽那麽內斂?!居然要撕開表皮才能感覺到靈氣?!”

同為靈草,很多靈草大老遠就能看見它的寶光,這株靈草則平凡得很,好像它就是一株普通的小草。

要不是江荇對河萬草的形狀很熟悉,哪怕到了腳邊,他也看不出來這草別有玄機。

杭行一:“可能因為環境太惡劣了,所以株草進化成這個樣子。”

“這個不叫進化,簡直成了變異好吧?”江荇瞪大眼睛,“這株草有毒嗎?我可以嚐嚐嗎?”

杭行一:“沒有毒,就算有毒,應該也不會怎麽礙事。”

江荇聽到他這話,二話不說丟了一片草葉塞進嘴裏。

靈草裏麵的靈氣爆發出來,他不像嚼了一口草葉,像是喝了一口酒。

這靈氣也太足了,比他農場裏種的河萬草好多了。

江荇吃完,低頭看著河萬草,又吃了一片葉子,嘟囔:“太不可思議了,都是河萬草,這草居然會進化成這個樣子。”

杭行一看他都快語無倫次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先回去吧,告訴它們這個好消息,等一會兒再回來看。”

“好哦。”江荇應聲,腳卻沒動。

杭行一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有些納悶。

江荇:“靈氣太足了,我好像有些醉了。”

杭行一:“???”

江荇咧開嘴露出一個傻笑。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這樣的狀態,隻覺得暈乎乎的飄飄然,很像酒喝多了的樣子,但是他控製不住肢體動作的同時,整個人意識又清醒得很。

江荇:“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坐在這裏緩一緩。”

杭行一攬著他:“你坐在這裏緩一緩,等一下不小摔到水裏去怎麽辦?”

“應該不會的。”江荇看著四周,張開手比劃,“這個地方那麽大,怎麽也不會摔到水裏去?”

杭行一不太放心,扶著他:“我帶你回去。”

江荇:“好麻煩哦。要不然我喊一聲?”

說著,醉了的江荇真開口喊了起來。

他的聲音回**在山穀裏,小家夥們被吵醒了,以為出了什麽事,連忙趕過來。

而後收獲了一個醉得傻乎乎的江荇。

等發現江荇是吃靈草吃醉後,大家一片嘩然。

他們圍著這株跟河萬草類似的靈草嘖嘖稱奇,熱烈地討論了起來。

很快,大家發現,這草居然是真正的河萬草,上古河萬草,靈氣堪比融金蘭。

他們種的那河萬草才是改良過的河萬草,靈氣遠比之前遜色,但是好種。

江荇非常震驚。

小家夥們也非常震驚,就這雜草,居然比他們院子裏的河萬草還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