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東方既明。
江荇睡醒了，院子的另一邊也傳來了動靜。
江荇起來煮早餐——雞蛋麵，上麵鋪了青椒肉末臊子和煎雞蛋，邊上還有燙熟的河萬草。
麵條噴香，正在熟睡的橘貓吸了吸鼻子，猛地翻身起來，跑過來：“喵，今天早上吃什麽？”
“吃麵，先去刷牙。”
橘貓兩隻後爪蹬地，衝去衛生間，打開固定在牆上的電動牙刷，打開刷牙。
等橘貓出來的時候，江荇已經在桌邊，正拿著手機看資訊。
屏幕上的光投射出來，將他的臉映照得越發白皙。
橘貓輕巧跳到桌上，毛茸茸的腦袋從江荇頰邊探出來：“你在看什麽？”
江荇的手機屏幕上有大量的農田、樹木、池塘等照片，橘貓認的字不多，看了半天，貓臉上還是一片疑惑。
江荇：“其他規劃師的作品，先吃吧。”
“不用等客人嗎？”
“他給我發了信息，說等會再來。”
趙壑來得晚，江荇提前將他的麵放在桌上。
麵條是用家裏最大的湯碗裝的，容量和一般的小臉盆也差不了多少，麵條上麵鋪了三個雞蛋和一堆河萬草，肉末臊子也放得極多。
趙壑的目光落在麵條上麵。
江荇：“不知道你的口味，你要是不喜歡我再去做一份。”
趙壑露出一口白牙：“不用，聞著好香，謝謝。”
江荇也笑著給他遞筷子，觀察他的神色。
趙壑接過筷子，第一口夾了河萬草。
在河萬草進入口腔的一瞬間，他的表情有一種微妙的變化，看起來像是難以置信。
他低頭看看河萬草，又看看江荇。
江荇問：“還合你的口味嗎？”
“好吃！這是什麽菜，我從來沒吃過。”
“我們這的特色菜，前院就種有。”
“那麽多嗎？！這菜真好吃，不知道我家那裏能不能種，我能問你買點，等回去的時候帶回去種嗎？”
江荇笑了笑，沒有接話。
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趙壑沒有糾纏，他的目光一直在麵碗和外麵的河萬草上打轉。
他看了又看，卻一點沒耽誤吃飯的效率。
吃完了飯，他主動和江荇一起去洗碗，然後發現江荇家有全套高檔洗碗機，又震驚了一下。
吃完飯，江荇帶趙壑去農田。
趙壑今早專門背了相機，到了農田之後，一直在拍攝，除了農田之外，還將農田下麵的江荇家收入鏡頭裏。
江荇冷不丁問：“怎麽拍那麽多照？”
趙壑調出照片給他看：“我要用軟件給你進行農業規劃，拍了照，方便等會導入電腦參考，製作模型。”
“隻是製作模型？不會將數據傳到其他地方？”
“什麽其他地方？”
“比如你們組織？”
趙壑的笑容僵在臉上，在江荇看過去的時候，嘴角還抽搐了一下。
江荇的目光滑過他的臉，接著說道：“我今天早上看到其他農業規劃師發的圖了，你們造假也太不走心，直接複製粘貼，連人家的水印都不去掉。”
“我……”
“我看你放在網上的規劃，連聯係方式都沒放，這份履曆是專門針對我的？精準推送？你們的組織是官方組織嗎？”
趙壑瞪大眼睛，片刻後喃喃罵了句髒話，不知道在罵誰。
他露出無奈的神情。
江荇微抬下巴，等他回答。
趙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江荇道：“編的話就算了，我覺得我們這種狀態最好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覺得呢？”
“好吧，不瞞你了，我確實不是規劃師。”
趙壑聳了聳肩：“我是異常管理局的調查員，組織發現這邊的情況，特地派我來調查。”
“異常管理局？”
“對，管理一切人類與非人類異常事件的管理局。”
趙壑說完，從褲袋裏掏出個皮夾，打開展示在江荇麵前：“這是我的證件，我們是國家相關機構，你要想驗證，可以打開政府網站。”
證件抬頭處的文字寫的是“異常管理局”。
再下麵一點，有趙壑的名字、身份證號、證件號；右邊是他藍底的證件照。
證件照上的趙壑穿著襯衣，留著寸板，一身旱利之氣，還是那麽回事。
江荇仔細看過證件，當著趙壑的麵打開政府網站，將手機翻轉給他看：“沒看到可以證明的東西？”
趙壑伸出手，將網頁滑到最下麵，幫他點進其中一個鏈接。
鏈接是一篇采訪，趙壑英俊的臉正是采訪所配圖片的人群中。
江荇認真查證完，朝趙壑點頭。
趙壑的姿態放鬆下來。
趙壑道：“我們隻是來調查一下，要是沒有問題，會錄入數據，除此之外，不會對你有過多打擾。”
江荇沉靜地看著他。
“真的，組織還請了真正的農業規劃師，等我的數據傳過去，那邊會有專業的規劃師幫你規劃，不會耽誤你的工作。”
趙壑：“能問一下，你怎麽會開始修煉嗎？據我們的調查，你們家往上五代，並沒有人走這條路。”
江荇：“我在我家老宅發現了一本修煉功法，抱著好奇的態度試了試。”
“意外開始修煉？”趙壑拿著平板快速記載，“我們之前發現你在W省私人醫院留下的醫療記錄，你有膠質瘤？開始修煉後，病好了嗎？”
江荇掃了他一眼：“不知道，沒去複查過。”
“這樣啊，不然我讓同事過來，給你做一下身體檢查？”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習慣被非醫護人員檢查身體。”
趙壑看江荇，道：“別緊張，組織沒有打攪你生活的意思，隻是出於負責的態度，將可能危害廣大百姓的不穩定因素監控一下。”
江荇問：“我現在算不穩定因素嗎？”
“當然不是，你的評分非常好。”
趙壑說著，神態嚴肅起來：“既然你已經開始修煉，那就算一隻腳踏進異常管理局了。如果你不願意加入組織，建議你加入協會。”
“協會？”
“異常管理局下轄的協會。裏麵有許多修行的人類與非人類生物，可以幫助你了解這個圈子。”
趙壑的身份被揭破後，他迅速變得沉穩而不容置疑。
江荇對相關組織並不太抗拒，了解完相關內容後同意入會。
協會的名字叫“異常生物協作群”。
協作群下的群聊名稱則叫“異管局351號”，在江荇入群後，群名很快被改為“異管局352號”。
江荇一進去，一排的“歡迎”刷了出來，熱情異常：“來新人了？”“歡迎啊，新人看公告改群名片”“是人類還是非人類？”
消息刷過。
江荇看著手機，簡單介紹自己後，再群裏發了個兩百塊的紅包。
紅包瞬時被搶空，底下冒出一連串道謝的表情包。
趙壑看他入群後，說道：“群裏什麽都有，管理局也有管理不到的地方，你小心一些，不要給出太多個人信息，謹防被騙。”
說完，趙壑又發了一份文件給他：“這是真正的農業規劃師根據你農田的資料規劃出的方案，你可以參考一下。”
“以後我就是你在異常管理局的聯絡員，有什麽問題，你可以直接跟我聯係。”
兩人下山，江荇發現自己門口停著一輛小卡車。
卡車司機坐在駕駛座上玩手機，一見到趙壑，卡車司機打開車門跳下來：“趙隊長。”
趙壑點點頭，轉頭對江荇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這是我們異常管理局常種的果苗，農業規劃師給出的品種，比一般的果苗好一些，你看看能不能種？”
江荇看著他：“官方還是私人行為？”
趙壑笑了笑：“是我們分局的‘私人’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