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喇叭聲從外麵傳來。

江荇站起來, 打開門要往外麵走。

家裏的小狗原本正在窩裏睡得正香，見狀紛紛站了起來，小短腿噠噠地衝過他腳邊直接往外麵跑。

“汪汪！！！”小狗稚嫩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短短的尾巴高高翹起, 並不搖晃，正用自己奓毛的身子威脅鐵門外的人。

這還是它們第一次見到陌生人。

鐵門外的卡車司機原本想走近一點，看到他家的小狗，停住了腳步：“兄弟, 你家剛下了小狗啊？狗不咬人吧？”

一般剛生了小狗的母狗都比較凶, 卡車司機有些擔心。

江荇：“不咬人，別擔心。”

江荇下腰將吠叫得正厲害的芝七單手抱起來, 托著它的胸腹, 將它轉了個身，推推它的屁股讓它進去玩去。

小狗太小了, 還不能無障礙跟他們溝通, 甚至也聽不懂芝麻發出來的指令。

這些小家夥跟人類的小寶寶差不多, 都屬於沒辦法判斷它們接下來會采取什麽行為的類型。

江荇將小狗趕回去後，打開鐵門。

他們家外麵停著兩輛中型卡車卡, 車上是用袋子裝好的泥土。

江荇眼神不錯，一眼就看到袋子外麵打的標識——一袋五十公斤。

江荇問：“隻有你們倆能過來嗎？”

前麵那個卡車司機不明所以：“是啊，雇主叫我們運兩車土過來，運到就可以了。”後麵那個卡車司機緊張了起來：“我們有他的電話, 有什麽事？要不然你直接給他打電話溝通？”

江荇：“沒事, 我就是問一下。”

江荇走到卡車前摸了摸裝土的袋子，感覺袋子質量還挺好。

他就是沒想到北山山神連送厚土都不自己來, 怎麽說這也算是大宗生意了。

兩位司機看他查查袋子, 什麽也沒說, 等他檢查完了，問道：“這些土倒在哪裏？”

江荇：“倒在路邊就可以了。謝謝啊。”

兩名司機點頭，上車操縱著車子，將後車廂抬起來，讓裏麵的土慢慢傾瀉下來。

十噸的土，五十公斤一袋，總共也就兩百袋，一車一百袋，堆在路邊也沒多少。

江荇仔細看了看，發現厚土應該比一般的土要重。

一般的一百斤泥土的體積要大一些。

卡車司機沒在這裏多留，卸完貨，和江荇一起點數，點完數上車就要走。

江荇見他們那麽累，原本想請他們喝口茶再走。

他們說趕著回去拉下一趟貨，江荇便給他們各自送了礦泉水和水果，送他們離開，而後又在社交軟件上給北山山神留言，表示厚土已經收到了。

九陰走出來。好奇地看路邊的袋子：“嘰嘰嘰？”這就是傳說中的厚土？

“應該是。”江荇摸了摸裝土的袋子。

他能聞到濃鬱的泥土味。

這種泥土味和任何一種泥土味都不同，他又確定這就是正宗的泥土味。

那種聞到之後就能聯想起田野和森林的味道，讓人心情很愉快的味道。

江荇要回去拿刀破開袋子看一看裏麵的泥土。

九陰表示用不著那麽麻煩，它走過來，直接抬起爪子，輕輕一劃，隨著滋啦一聲，布料被破開兩半，露出裏麵黝黑的泥土。

這泥土實在太黑了，比牛糞還黑，看著又很鬆散酥軟，幾乎呈粉末狀。

它不像泥土，而像什麽特殊物質。

江荇輕輕抓起一把泥土撚了撚，泥土不幹不濕，不硬不軟，手感好極了。

九陰：“嘰嘰。”真是好土。

江荇捏著泥土：“我們這兩天要把這些泥土搬到田裏去，可能這幾天要辛苦一下了。”

九陰：“嘰嘰嘰嘰嘰嘰？”小意思。就是這個泥土要怎麽用？

江荇也不太確定：“像施肥一樣把這些泥土直接撒到田裏？”

天色還早，江荇捏了一會兒泥土，將小卡車開過來，他們現在就可以把厚土撒到田裏。

九陰和他一起把泥土搬上車。

江荇的小卡車隻能運一千斤，他們先搬了十袋，等這十袋用完，再下來搬。

十噸厚土還是太少了，他們家足有一千零八十九畝土地，這點厚土根本不夠用。

江荇簡單規劃了一下，決定將這些厚土用在菜地、河萬草地以及果樹下。

反正將這批厚土當肥料來用，並不可能每一寸土地上都撒上厚土。

他們來來回回忙活了半天。

下午杭行一回來了，也過來一起幫忙。

九陰的分身實在太多了，一天之內除了刻意留下來的那兩百斤厚土，其他的厚土都已經用完了。

江荇檢查撒過厚土的土地，發現黑色的厚土薄薄地撒在泥土上麵，並沒有融化，也沒有混合，相反，二者涇渭分明。

他哪天要是想把這批厚土鏟起來，想必也不會太難。

江荇嘀咕：“要是等幾十年後，我們不能續租這片田，我一定要將每一撮厚土都鏟走。”

杭行一拍拍他的背：“別觀察了，餓不餓？”

“餓得手都軟了，不想動。”江荇一屁股坐在土地上，靠著杭行一的腿嘟囔著跟他抱怨，“今天真是累慘了。”

旁邊的九陰聽到他這話，猶豫了一下，想把自己的分身召喚過來。

江荇要是走不動了，它可以直接把江荇搬回去。

杭行一似乎知道九陰在想什麽，朝它看了眼。

九陰立刻從這眼當中明白了，這兩人就是在打情罵俏，江荇並不至於累得連走動的力氣都沒有。

九陰：呸。

九陰站起來，拖動著毛茸茸的身體，頭也不回地走了。

杭行一：“背你下去。”

江荇聞言毫不客氣地爬到他背上。

杭行一背了他一段，走到路上後，兩人再一起開車下去。

小家夥們也累了一天，看到他們的車，狗子們汪汪地撒開腳丫子，追在他們後麵。

江荇笑眯眯地朝狗子們招手，問它們要不要上車，被狗子們汪汪地拒絕了。

天氣熱，回到家的時候，大家先開西瓜。

他們家的西瓜浸在小溪裏，已經被湃得沁涼。

用刀輕輕切開，西瓜那股獨特的清香味飄散開來。

大家一起捧著西瓜吃，小家夥們的臉上滿是滿足。

橘貓啃了兩口西瓜，想起來：“今天有客戶問我們除了李子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水果？”

現在江荇專門開了個異管局特供APP，這個APP沒客服，江荇幹脆把橘貓抽調過來，讓它負責。

這個APP上的客戶都是修行者，橘貓跟他們聊天的時候還不用掩飾身份，有時候直接發語音即可，比之前要方便得多。

江荇問：“那客戶打算拿什麽跟我們換？”

橘貓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麽特殊的東西，應該給錢吧？”

江荇道：“那就沒什麽特殊水果了。”

江荇弄的那個異管局特供有一定的門檻，又不接受金錢交易，他們每天售賣出去的貨物並不多，更多的人是在觀望。

主要他們家也沒有什麽特殊到天材地寶級別的商品，生意一般很正常。

江荇才剛換到十噸厚土，現在對做生意已經陷入了賢者時間，接下來一段日子，他們得努力還債。

生意什麽的，有就最好，沒有也正好鬆一口氣，不用那麽緊張地想著每天要賣什麽了。

橘貓甩了甩尾巴：“那我就去跟他說了。”

江荇笑：“辛苦啦。”

大家那麽辛苦，得要一頓大餐才行。

晚上，江荇做了幹鍋鴨，菌子燉雞，還有一個香炸小河魚，其他的蒸南瓜，涼拌河萬草之類的素菜也是農場出品，比外麵的菜好吃了數倍。

小蛟和老馬也下來了吃飯，江荇特地將成箱的可樂放進冰箱裏，大家吃飯的時候一邊吃一邊喝冰飲料，別提多痛快。

江荇今天累得很，吃飽喝足，洗漱後爬進被窩，他原本以為會有個香甜的夢境。

沒想到睡到半夜的時候，他被一種輕微的聲響吵醒。

他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外麵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了，房間裏變得朦朦朧朧。

江荇用手撐著床坐起來，杭行一在旁邊安靜地睡著。

在他坐起來的那一刻，杭行一忽然睜開眼睛，問道：“怎麽了？”

江荇表情有些迷茫，側耳傾聽門外：“我好像聽到了點動靜，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江荇下了床，走到窗邊去看。

外麵也很安靜，繁星滿天，夜涼如水，驕蟲的腦袋和丹參果們都在院子裏安靜地睡著。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杭行一走到江荇身邊，忽然道：“看河萬草。”

“嗯？”江荇下意識地看向前院種的河萬草，忽然發現河萬草長出了細細長長的莖，莖上頂著一個小鼓包——

是花苞。

他們家種了一年多的河萬草要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