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紮~~~~~~~~~~",一聲尖銳的女高音直衝霄漢,小學高高的圍牆下的樹枝堆中"嗖"地一聲竄出個小胖墩兒,飛也似的向不遠處的大樓跑去,在女高音三聲狂吼中,小胖墩總算回到了5樓的家裏.

我知道如果在我媽三聲點名不到的話,後果很嚴重,小肥屁股上少不了幾個巴掌印.其實我的小名並不叫"小紮",我的全名叫莊少哲,家裏人都叫我"小哲",可是我們家是南方人,發音當然是有特色啦,所以每天晚飯的時候我媽穿透力很強的那幾聲"小紮"讓我的朋友們開始的時候聽了都很好笑.

爸爸媽媽大學分配後來到這個北方的小鎮已經7年了,我從小在我上海的外公家長大,告別了幼兒園的小朋友們,三個月前來到了這個小鎮,因為再過一個月,我要上學了.

在這裏上學很簡單,因為鎮上隻有一個小學,一中學,小鎮是東北比較重要的鐵路交通樞紐站,所以鎮上很多單位都靠鐵路吃飯,以鐵路為名,爸爸媽媽在鐵路醫院上班,我家前麵的是鐵路小學.

我們家這幢樓裏住的也都是鐵路職工,有醫院的,學校的,列車段上的,五花八門.和我同齡的小孩有三個,一個是住在我家隔壁的小輝,一個是住四樓的小鈴.白天大人們都要上班,我們三個就瘋在了一塊兒.小輝身體很瘦弱,眼睛深度近視,我們都叫他"四眼".小玲圓圓的臉很有特色,一雙眼睛水水靈靈的,我們一般叫她"小圓",在那些從小就營養不良瘦瘦的北方小孩眼中,我這個又白又暄的南方小胖子成了異類,所以我的外號當然也很特別-"莊大胖子",當然當著我的麵他們是不敢叫的,我的體重擺在那裏,否則馬上給他們一個泰山壓頂.

"小紮,媽媽已經給你報了名,再過一個月就要開學了,你要好好收收心了,平時叫你看的書你看的怎樣啦?"媽媽給我盛第二碗飯的時候和我說.

"沒問題,那本看圖識字我在幼兒園的時候就都翻爛啦"我正忙著一根豬骨頭用功,嘴裏哼哼幾幾的回答道.

"媽媽從上海給你帶來的那幾本數學習題集呢?你做了多少了?"爸爸媽媽是大學畢業生,對我的學習是從小抓起,文理兼顧.

"恩,做的差不多了,有幾道大題不會做"我的手又伸向了另一根豬骨頭,媽媽做的豬骨頭土豆湯真是太好吃了,我每次都會多吃兩碗飯.

"他爸,吃完飯你給小紮輔導一下"媽媽對旁邊喝小老酒的爸爸說道.到了北方入鄉隨俗嘛,凡是吃飯的時候男人總喜歡喝點.

"小赤佬哪能嘎笨,我小時候好好比他聰明來",爸爸又要開始回憶他的童年.

"得了吧你,大學裏我可是學習委員"媽媽眼睛發光,開始回憶她的大學生涯.他們大學是同班同學.

我一看情形不對,天還沒黑,我還想吃完飯找小朋友玩會呢,怎麽又要叫我做那討厭的數學題,我是明顯的重文厭理,那些看圖識字什麽的我幾乎看一遍就能記住,但是碰到做數學習題我的腦袋就大.吃完第三碗飯,趁爸爸媽媽在談論醫院裏的事情的時候,我滑下凳子溜了.別看我胖,但身手絕對靈活,剛打開門,正好碰見"眼鏡"也吃完飯來找我玩,嘿嘿,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們跑下樓叫了四樓的小玲,一起去玩捉迷藏了.

我們這幢樓的前麵就是鐵路小學,從我家的窗戶看上去,學校是一個正方形,東麵是校門,四周用大約2米高的圍牆圍著,牆頂還用水泥嵌上了鋒利的玻璃,防止外人爬牆入校,圍牆底下是大堆大堆的樹枝,堆的老高,不知道是哪個單位砍下來的暫時堆在那裏,於是成了我和小朋友們玩捉迷藏的好地方,我們玩耍的區域也就限製在學校圍牆和住宅大樓之間的空地上,因為媽媽說過,別的地方有大老虎會吃小朋友的,對一個剛7歲的小孩子來說當然一嚇就被嚇住了.(因為小鎮人口不多,我家的位置也比較偏,往北去很多地方比較荒,過去中日戰爭的時候還是戰場,往北走可以看到不少當時日本人時期修築的碉堡,很多死人骨頭零零灑灑的散在荒郊野外,確實比較嚇人),南方的小孩不是很野,"眼鏡"身體不好,看小人書臨摩武將的盔甲兵器是他唯一的愛好,小玲又是個女孩子,所以我們都很聽媽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