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鬼臉麵具
如果說去程左塵所見的是亂象叢生，那歸程時左塵所見的便是人間地獄。
凡人間那薄弱的秩序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中就土崩瓦解了。歸程時左塵禦劍在空中看到了一幕幕慘劇。
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女孩和家人被逃難的人群衝散了，一個壯漢直接將這個小女孩抗在肩上，拖到了道路旁的灌木叢中。壯漢見這個小女孩又哭又鬧，直接幾個耳光打得這個女孩的小臉紅腫不已。而後這個壯漢一把將小女孩的衣衫撕裂開來，露出雪白嬌嫩的肌膚。壯漢一邊淫笑著走向小女孩，一邊解著自己的褲腰帶。而道路兩旁的人根本對這一幕熟視無睹，隻抓緊了自己親人的手逃難。
一個痞裏痞氣地的青年快步了幾步，飛起一腳將前麵的一對老年夫婦踢到在地，而後一把將他們背後的包袱奪了過來。青年將包袱中幾件破舊的衣服胡亂扔到地上，然後跑上去狠狠地對著老年夫婦踢了幾腳，大罵著讓他們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見老年夫婦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那個痞裏痞氣的年青人直接就上前拉扯起來。
一群拖家帶口的人跪倒在一個城池的門前，磕頭作揖地請守城軍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去避難。可是守城軍說什麽都不給下麵的難民開門，甚至還在城牆上張開長弓逼難民們快快離開。
左塵在空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作為一個沒辦法斷絕七情六欲的修士，對於此情此景左塵不由得緊握了手中三尺青鋒，盡可能維持一份公道。
那名壯漢正褪下褲子哈哈大笑得走向女孩時，忽然脖頸間出現了一道血線。那名痞裏痞氣的年青人正掏出一把匕首架在老年夫婦脖子上的時，他的手腕忽然掉落到了地上，血霧噴濺得漫天都是。城池的木門被一把長劍橫劈開來，露出了一條巨大的裂縫。手持長矛橫刺難民的守城軍直接被數把飛劍劈成了七八塊。
左塵走了一路，鮮血和殺戮就伴隨了他一路。漸漸地左塵的心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左塵感覺自己像是一名冷麵無情地判官，世間不公他要管，恃強淩弱他要斬。路上左塵遇到了一名欺辱凡人女子的修士。當左塵的飛劍斬向他時，那名修士不禁怒吼道：“我們都是高高在上的修士，這些像螻蟻一般凡人的生死管你什麽事？”
左塵的飛劍停了下來，他沉默了許久，他想到了以前自己以下犯上時李鼎峰的怒吼。現在自己已經是可以禦劍而行的修士，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修士，自己為什麽還是見不慣這凡人間的不公不平呢？
左塵搖了搖頭，隱約中忽然抓到了一絲心境的變化。自己是從凡人中來，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做是一名修士。在自己潛意識中還是認為自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更沒有視凡人為螻蟻的想法。
想明白了這個心結，左塵忽然覺得自己腦海像是有一片區域被點亮了，自己散發出去的神識更加敏銳了。左塵突然覺得眼前的世界更加的清晰明亮，隱隱約約中自己像是抓到一絲說不清道不明地規律。
就在左塵這樣渾渾噩噩地禦劍飛行時，忽然他被一股強大的殺氣激醒。左塵隻來得及喚出三十多把飛劍懸空護在自己身旁，忽然三道血紅色的劍氣猛地從前麵斬下，直接將左塵麵前地飛劍打得橫飛開來。
一個帶著鬼臉麵具的人禦劍出現在左塵麵前。隻見鬼臉麵具下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左塵一番，一陣沙啞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了出來：“你就是左塵？”
左塵一揮手，百把飛劍齊齊從乾坤袋中飛出，將左塵牢牢地護在中間。
鬼臉麵具見左塵戒備地看著自己，自問自答道：“看樣子就是了。我讓你也做個明白鬼。有人出了靈石要買你的性命。上次僥幸被你逃跑了，這次遇到了我你就選擇一種死法吧。”
回到鬼臉麵具的是左塵百劍化一的一斬。巨大的劍刃狠狠地斬向了鬼臉麵具，隻見鬼臉麵具不慌不忙地將手中的青銅劍一橫，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接下了左塵全力一斬。
“區區築基後期也敢在我金丹修士麵前班門弄斧，我讓你死之前見識一下真正的劍招。”
鬼臉麵具將手中的青銅劍遙遙向左塵一指，輕輕地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半圓形的弧線。隻見隨著青銅劍地劃下，一股濃濃的厚重感向左塵襲來。左塵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但是他從鬼臉麵具地這一劍中看到了古代君王征戰沙場的曆史，看到了古時劍師拿著青銅劍對劈的情景，看到了一個國家的興衰落幕。
左塵堪堪將百劍擋在了自己麵前，鬼臉麵具的劍氣就撲麵而來。一瞬間左塵的百把飛劍中有一半劍身都露出了裂紋，有些木製的劍柄瞬間就化作了一陣飛灰，消散在空中。
“這難道是此人領悟的劍意！”
左塵眉頭緊皺，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不可匹敵的對手。上次正麵對抗的金丹修士是火德道人，但是此次沒有那麽好運有人來幫助自己。左塵從乾坤袋中又喚出了數把新的飛劍，劍尖向下懸空護在自己麵前。
這名帶著鬼臉麵具的金丹修士以好整暇地看著左塵，抬起手中的青銅劍又是一揮。這一次隨著鬼臉麵具的動作，上百名身著青銅鎧甲的士兵舉著手裏的長矛，邁著整齊的步子向左塵一步步逼近。
這上百名士兵看似一步步動作緩慢，實則瞬息之間就來到了左塵麵前。隻見懸在最前麵的一把飛劍劍身瞬間就布滿了裂縫，而後立刻四分五裂化作了幾塊鏽跡斑斑地凡鐵。
左塵眼角猛地一跳，自己這百把飛劍雖然都是下品靈器，但是也不可能瞬息之間就變為了鏽跡斑斑地鐵塊。左塵猛地一咬牙，右手捏訣飛快地在空中點劃了幾下。隻見懸空的飛劍如箭雨般落了下來。一把飛劍碰到士兵的青銅鎧甲化作了飛灰，兩把飛劍在青銅鎧甲上打出了一道白痕，三把飛劍將青銅鎧甲擊出了一道細細地裂縫。
隻見左塵百把飛劍頃刻之間變化作了一堆碎裂的凡鐵。左塵右手一揮，又是百把飛劍從乾坤袋中飛出。左塵右手一指，使出一招“疾風驟雨”，又是百把飛劍如暴雨般落下。如此往複三次之後，這上百名手持長矛，身著青銅鎧甲的士兵才化作了一陣青煙消失。
左塵看到一地的飛劍碎片，心裏正隱隱作痛。這一把把飛劍雖然是下品靈器，但是也價值三四十塊靈石。左塵這一次攻擊就耗費了百把飛劍。三次攻擊之後，上萬塊靈石就消失一空。幸好左塵剛從白雲堂中進了不少的靈器，不然也經不起他如此的消耗。
鬼臉麵具腦袋微微一偏，說道：“真是浪費。我剛剛學劍的時候連一把凡鐵劍都買不起。我平生的第一把劍還是一把自己削的木劍。我倒是要看看你乾坤袋中有多少把飛劍？”
此時鬼臉麵具雙手握住了青銅劍的劍柄，從上至下劈砍出了一劍。一瞬間空中響起了一陣猛烈地破空聲，一道血色的劍氣劈向了左塵。隻見這道劍氣上浮現出數張或驚恐或憤怒的麵孔，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金鐵交鳴，人喊馬叫的聲音從劍氣上傳來。
左塵布置在前麵的飛劍連一息都沒有抵擋住，一瞬間全部都化作了陣陣鐵灰色的飛灰。左塵連忙從懷裏掏出了一大把符紙掃了出去。火球落石冰淩剛落到劍氣上就消失地無影無蹤，連一絲一毫都阻擋不了。
左塵又從乾坤袋中喚出數把飛劍，遙遙向鬼臉麵具一指，緊接著頭也不回地就逃走了。鬼臉麵具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中的青銅劍，左塵的飛劍就全部碎裂開來。鬼臉麵具也不急著去追左塵，他隻是雙手抱胸地站在原地，看著血色劍氣緊緊地追逐著左塵。
左塵此時額頭已經見汗，他努力地催動著幻彩靈心劍向前飛行著，但是身後那道血色劍氣離自己的背心越來越近。左塵的後背甚至能感受到劍氣上傳來的濃濃煞氣。
忽然左塵隻覺得背心一痛，像是被一把利器刺穿了一般。左塵身體猛地一偏，差點便從飛劍上跌落下來。
“我命休矣！我不甘啊！”
一瞬間左塵腦海裏浮現出了無數的念頭，就在這時忽然鬼臉麵具那兒傳來了一聲慘叫。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傳到了左塵耳邊。
“你的命由我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