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暴雨前夜
這幾日在魚龍坊市的街頭巷尾盛傳著這樣一個消息。
無論是誰，無論數量，隻要你拿著喜陽喜熱的藥材到東市第三條街上一間名叫“烏金閣”的店鋪，就有人用高於市價一成的價格收購。而且這間店鋪給出的是實打實的靈石，童叟無欺，絕不賴賬。
剛開始有人聽到這個消息後隻是一笑了之，把它當做坊間的談資趣聞而已。
蒼坪山地界每年到了這段時間都是連續多日的晴天，無數喜陽喜熱的藥材長勢良好，少數生長周期隻有幾周的植物甚至能收割好幾輪。植物的瘋漲必然帶來價格的下跌，連帶著不少以此為原料的丹藥符紙價格也都跌了不少。每當這個時候魚龍坊市的商家都會將提前將倉庫中此類藥材出清，騰出錢財來做其他的原料買賣。等到冷天快來的時候，再收購一些喜陽喜熱的藥材做儲備。
但是偏偏今年卻有一家名叫“烏金閣”的商家反其道行之。他們在熱天過了才一半的時候就開始大量收購起喜陽喜熱的藥材。這時候收購喜陽喜熱的藥材雖然價格低，但是卻要多囤上好幾個月，白白占用了不少的錢財資金。
起初魚龍坊市的商家們還不相信有這樣做生意的，但是隨著烏金閣在坊市裏大張旗鼓地收購藥材，又有商家從烏金閣中換來了實打實的靈石。這些個商家們都動起了心思。
幾乎每個商家都有些壓箱底的存庫，如果現在將這些庫存加價賣給烏金閣，多少能賺上一筆。等到季末的時候再收購一些填補進來即可。現在蒼坪山地界收購此類藥材十分容易，即使是急需也可以隨時填補進來。不少的散修都趁著這些個功夫在外麵拚命地采摘，不少商家想著就地收購再轉手販賣給烏金閣，這也能賺上一筆。
有這樣想法的商家不少。在看到有人從烏金閣中換到了實打實的靈石後，東市不少的商家都行動起來。一時間烏金閣門前倒是門庭若市。左塵在烏金閣裏迎來送往地招呼著商家，張柏帶著幾個夥計則飛快地點驗貨物，然後支出靈石。步若則獨自待在後院裏，寸步不離地守著那個破破爛爛的倉庫。不過在喜陽喜熱藥材賤如草的季節，也沒有人願意費那功夫去打這個倉庫的主意。
東市也有和左塵相熟的商家私底下勸過左塵，讓他等到季末的時候再大量收購，那時候的價格也和現在差不多。現在這個時候收購不是白白占用了資金嗎？
左塵對於這些好心提醒自己的商家都一一謝過，不過還是照收不誤。這些商家見到左塵執迷不悟的樣子，私底下倒是不知道嘲笑了他多少遍。
烏金閣隔壁是一家名叫“鏡月齋”的店鋪。這家店鋪主要出售一些製作符紙所需要的材料，有時也會出售一些成品符紙。自打烏金閣開始大量收購喜陽喜熱的藥材以來，鏡月齋的生意就一落千丈。許多過路往來的客人都直奔烏金閣去，對於鏡月齋看都不看一眼。
鏡月齋的掌櫃名叫穆良才，是一個長相斯文的中年書生。烏金閣搶了穆良才的客人他也不惱。穆良才這幾日便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店門口，坐著看左塵在店裏忙前忙後的，這一看就是一整天。
這樣整天有人盯著自己，左塵起初也感覺十分不自在，但是久而久之左塵也就懶得去理會了。有一日傍晚，左塵偷閑想與穆良才攀談幾句，想問問他為什麽每天就盯著自己的店鋪看。
穆良才陰陰地笑了一聲，說道：“我在想你的店鋪還能撐上多久，等著你的店鋪關門之後我就將你的店鋪買下來，然後把兩間店鋪打通。這樣我的店麵就能大上不少。”
出乎穆良才意料的是，左塵並沒有當場暴跳如雷。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今日你找我麻煩，他日我定讓你加倍奉還。”
話已至此，兩人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穆良才看著左塵的背影，陰測測地笑了一聲，說道：“那我就坐看你怎麽被自己撐死的。”
相比東市的熱鬧情景，西市則要冷清地多。一則是西市大多是散修和門派低階弟子聚集於此，二則是左塵在西市還算是小有名氣。左塵在西市兩次出手之後，有不少模仿左塵做的人都嚐到了甜頭，現在西市裏“搭配出售”已經是一種很流行的做法了。
等到左塵執掌烏金閣和烏金閣大量收購喜陽喜熱藥材的消息傳過來之後。不少西市的散修都動起了腦筋。他們略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但是他們想不明白的是左塵為何如此做。
左塵在西市創造了兩次話題，鐵錚錚的事實證明左塵不是一個傻子。西市裏有不知情的散修把這事當做一個笑話來講，但是很快就有閑人在一旁講起了左塵在西市兩次出手的故事。“智鬥白叟道長”、“借空位一用”的段子更是被這些閑人添油加醋地講了出來，一時間左塵倒是被塑造成了智多近妖、心計過人的形象。
不少的散修都趕緊跑到蒼坪山附近采集藥材去了，他們不會去管左塵為何如此做。他們隻是想趁著這股子熱勁能多賺一筆是一筆。有些和左塵相熟的西市商家偷偷地找到他，向他打聽這其中的緣由。
左塵隻是神秘地一笑，回到道：“你覺得我左塵會做虧本買賣嗎？”
左塵這故作神秘的姿態更是勾起了西市商家的好奇心。有些嚐過甜頭的商家已經開始學著左塵收購起藥材來了。這樣一來，一時間魚龍坊市更是熱鬧非凡。
如果有心人仔細觀察會發現，這東西兩市裏都有不少四處遊蕩的閑人。這些閑人見人多的地方就往裏麵鑽，逮著機會就把話題往烏金閣上麵引。這時候通常就有一個人配合著一唱一和。這兩人三兩下就將左塵在大量收購藥材的消息傳出去，而後還會講講左塵在西市兩次出手的故事。如果有心人再繼續跟著這些閑人，他們會發現這些閑人到了晚上就會統一集中到魚龍坊市外的小樹林中，到一位赤著胸膛的的壯漢那裏領靈石。
在人有意無意地推波助瀾下，左塵很快就收購了一箱又一箱的藥材。看到倉庫裏堆得滿滿地藥材，再看看自己已經逐空了的乾坤袋，左塵看了眼天命，默默地說道：“好戲開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