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加倍奉還
左塵信步走在魚龍坊市的大街上。他左看看右問問，時不時買一些有趣的小玩意，那神態就如同遊山玩水的世家子弟一般。在他身後的張柏背著一個布包，手裏拿著一個小本子，左塵說上一句他便在本上記上一句。跟到張柏身後的還有三個神色恭敬而又畏懼的年輕人，這三個年輕人都長得幹瘦幹瘦的，穿著烏金門外門弟子的衣服。
這是外門弟子考核結束後的第五天。
那日張元甲故意和趙良哲爭搶左塵，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掌門趙修齊出門，賣個老臉，才讓兩人消停下來。為趙良哲付出五瓶丹藥，五千塊下品靈石，一把幻彩靈心劍，一套麗炎靈雲衣，還有三套不傳的法術。
看到趙良哲肉痛的表情，張元甲難得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臉。趙良哲看到張元甲的表情，心裏自然不痛快，他立即含沙射影地向趙修齊提到前段時間烏金閣被劫一事，希望掌門能換一個店鋪主事。趙良哲毫不客氣地推薦了左塵，並將左塵在魚龍坊市裏一本萬利，白手起家的事情說了一遍。很多連左塵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趙良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左塵頓時有種不寒而栗地感覺
張元甲聽聞此言，立刻為周昌年據理力爭。掌門沉默了一會兒竟然答應了趙良哲的要求，當場任命了左塵為魚龍坊市烏金閣的主事。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左塵第二天便向趙良哲行了拜師禮，趙良哲倒是毫不含糊地將丹藥、靈石、飛劍、法術都一一賜給了左塵。而後道童青竹領著左塵見了趙良哲餘下的十三個弟子。一通師兄師姐喊下來，左塵倒是沒記住幾個。
左塵領了內門弟子的腰牌和衣服後，便回到外門自己的茅屋收拾東西。茅屋裏左塵看到張柏有些心灰意冷地一個人坐在那兒發呆，想了想左塵便知道了緣由。張柏一心想進入內門，正式踏入修仙之路。這次外門弟子考核他曆經千辛萬苦來到了第三關。可是張柏心裏一直對父母親情有著無法割舍的執念，最後卻被天星幻陣驅逐了出去。
左塵上前拍了拍張柏的肩膀，卻也想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過了許久，左塵長歎了一口氣問張柏是否願意跟著自己下山去。張柏沉默了一會兒，什麽話都沒說就去收拾東西了。
下山之前，左塵前去拜會趙良哲。出乎意料地是趙良哲沒在山門之上。道童青竹塞給了左塵一個竹簡，竹簡上隻有四個大字“年盈萬餘”。
“這個老狐狸！”左塵看著竹簡上，狠狠地咬著牙齒，說道：“果然天下就沒有白吃的宴席。”
當左塵和張柏來到烏金閣接手店鋪的時候，左塵更是氣得直罵娘。
周昌年十分痛快地就將店鋪賬冊交接給了左塵。左塵讓張柏拿著賬冊去清點庫存，可是不到一分鍾張柏就回來。賬冊上寫著店鋪全部貨物不是被劫就是損壞，根本就沒一件是完好的。左塵看到一片狼藉的後院，破損的房屋，腦海隻有“自作自受”四個字。
令左塵更為氣憤的是，烏金閣賬麵上居然隻有幾十塊下品靈石的結餘。周昌年雙手一攤，裝作無奈地告訴左塵，店鋪大部分的靈石都用來購買黃鑫草了，可是黃鑫草都被劫走。剩下其餘的貨物也都毀掉了。而且這批貨物早也被一個商戶預定了，幾天之後就會來提貨。
左塵在店裏來來回回走了幾圈，也隻有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現實。周昌年走後，左塵讓張柏在店裏收拾清點一下，自己則習慣性地在腿上貼上了神行符，飛快地跑回了山門。回到山門，左塵先是去尋師傅趙良哲，可是青竹告訴左塵趙良哲出門去尋找一味丹藥的藥材，短則半年，多則一兩年不會回到門派。
而後左塵又去尋找負責門派商賈堂的長老孫石路。孫石路倒是笑嘻嘻地接待了左塵。可是他卻義正言辭地告訴左塵，按照門派規矩左塵既然接手了烏金閣，那無論烏金閣的現狀如何左塵都應該負責到底。最後孫石路出於情義，以商賈堂的名義給左塵下撥了一千塊下品靈石，並且提醒左塵一年之後他要將烏金閣的盈收上交給門派，按照以往的水平是五萬塊下品靈石。
左塵剛想討價還價，孫石路直接告訴他，如若沒完成五萬這個數字，門派第二年就會派人來接手左塵主事的位置。
左塵在門派碰了一鼻子的灰，帶著一千塊下品靈石回到了烏金閣。回到烏金閣左塵看到店鋪裏原有的幾個夥計正探頭探腦地看著自己，那神情分明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左塵也懶得去理會這些夥計的想法，直接將他們統統打發回了門派。
左塵想了想，找到張柏，給了他幾張神行符，讓他今天之內從外門弟子中找幾個可靠相熟的人來店鋪裏幫忙。
張柏前腳剛走，烏金閣裏就來了一個身著鴉青色古香緞長衫的中年男人。這位自稱是“南鬥堂”掌櫃鄭裏的人客客氣氣地給左塵行了一個禮，先是恭賀左塵接掌了烏金閣，又是對左塵“青年才俊”“氣宇軒昂”地吹噓了一番，最後他才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張絹布遞給左塵。
左塵看到這張絹布，心裏頓時暗叫不好。他接過絹布一看，這是一張烏金閣和南鬥堂之間的契約。契約大意是說南鬥堂委托烏金閣采購了一批黃鑫草，烏金閣四十天之後交付。南鬥堂預先預付了三成的定金一萬五千塊下品靈石，若烏金閣逾期未能按數量交出黃鑫草，不但需要返回定金，還需要賠償南鬥堂一萬塊下品靈石。
左塵接過絹布，對著鄭裏露出了一個苦笑。他直接將鄭裏帶到了一塌糊塗的店鋪後院，告訴他自己想想辦法，三天之後定給他答複。
鄭裏見左塵說得斬釘截鐵，再看看後院倉庫的摸樣，也就隻有悻悻地走掉了。
送走鄭裏，左塵一個人站在後院廢墟中發呆。
“真是一報還一報，隻是時候未到。當初我破壞得那麽爽快，沒想到到頭來還要我自己來收拾殘局。”
左塵一腳將一塊碎石踢得老遠。碎石飛出之後碰到了牆壁，又反彈了回來。
“現在這烏金閣店鋪隻剩前院完好，後院則是一片廢墟需要重建。可是店鋪賬上沒靈石，也沒有庫存貨物去變現，接下來肯定還有不少的貨商來提貨。這都是我現在急需解決的問題。”
左塵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腦袋，他抬手看了一眼天命上顯示的數字，現在自己手裏隻有不到七千塊下品靈石。要想完成眼前這些事情，起碼得有六七萬下品靈石。這兩相比較下來幾千塊靈石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價值五萬多塊靈石的黃鑫草，晶體化之後不過才價值兩千塊。”想到這裏左塵有種欲哭無淚地感覺，他長歎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天命花費這兩千靈石升級，僅僅是多了一個天氣預報的功能，未來三個月普降大雨，我知道了這個消息又能怎樣？”
“等等！”
左塵忽然感覺腦海裏靈光一現，像是抓到了什麽關鍵的線索。
“天氣預報……普降大雨……黃鑫草……喜陰喜水……期貨……囤貨……三個月”
左塵腦袋裏瞬間將一係列的事物串聯起來。他快步在後院中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不停地拍手。
“先調查……大量囤貨……然後大量出貨……再大量囤貨……如此往複幾次之後……”
等到張柏將三個幹瘦的外門弟子領回烏金閣時，左塵腦海裏已經清晰地勾畫出一整條商業鏈條出來。
三天之後，當鄭裏再次來到烏金閣的時候，左塵笑嘻嘻地將他迎了進去。看茶讓座之後，左塵說道：“鄭掌櫃，現在那批黃鑫草我們交不出來。”
鄭裏一愣，到沒想到左塵如此直截了當。他笑了笑說道：“那左主事是準備賠償我們一萬塊下品靈石了？”
左塵搖了搖頭，忽然話鋒一轉，說道：“鄭掌櫃可知道現在黃鑫草多少靈石一株？”
“最近一段時間一直是晴天，黃鑫草的價格升了不少，大約是三十八塊下品靈石一株。”
左塵又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和我預估的價格差不多。鄭掌櫃，我想和你商量一個事兒，這批黃鑫草容我晚交貨三個月可以。”
看到鄭裏瞬間變了臉色，左塵笑著接著說道：“但是我在原有的基礎上多給你五百株黃鑫草如何？”
鄭裏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說道：“左主事說笑了。這黃鑫草我買來可是等著煉製丹藥的。”
“那多給六百株黃鑫草如何？”
鄭裏沉默了一會兒，過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
“六百八十株呢？這可是接近兩萬六千塊下品靈石了。我現在逾期交不出貨來不過是賠您一萬塊下品靈石，可是您多等上三個月，這可就多出了將近一萬六千塊下品靈石了。鄭掌櫃您這什麽都沒做，隻是多等上兩個月，憑空就多了那麽多靈石出來，怎麽不劃算了。”
鄭裏低著頭，嘴皮不停地抖動著，嘴裏還小聲地說著什麽。過了一會兒，他猛地一抬頭，說道：“原本我南鬥堂已經預先預付了三成的定金一萬五千塊下品靈石，按照約定烏金閣該給我一千三百五十株黃鑫草。左主事的意思是，隻要我等上三個月。三個月後再將剩下的三萬五千塊靈石補齊，你就會給我兩千零三十株黃鑫草？”
“對，這多給的六百八十株算是我們烏金閣對南鬥堂的賠償。”
“此話當真？”
“我們可以立字據契約，我烏金閣的金字招牌掛在那兒的。如果違約，不用您動手，我自己就把招牌砸了！”
鄭裏站起來衝著左塵拱手一笑。左塵還了個禮，在心裏笑得更加開心。
“今日你覺得是占了我的便宜，明日我讓你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