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夏雲前段時間在山洞前光照好的地方開了一片菜地,種了僅剩的一百多顆綠豆,現在都發了芽。旁邊還有兩窩綠油油的番薯苗。

紅薯是岩從白毛族帶回來的,寒季裏爛了大半,隻剩兩個好的。夏雲全埋地裏了,萬幸的是兩顆都發了芽,番薯藤長的壯壯的。

今天下起了小雨,夏雲把及肩黑發綁成馬尾,穿著破破爛爛的褲子走進了雨裏。

“媽媽,毛濕了。”點點站在洞口喊道。

夏雲擼了把頭發,走到菜地,蹲在番薯藤旁邊,“你們別出來。”

“哦。”

夏雲記得曆史課上講過番薯流傳到國內的曆史,是一位名叫陳振龍的商人費盡心思從當時一個西班牙殖民地偷運回來的,讓他印象深刻的是番薯的生命力——為了掩人耳目,陳振龍將番薯藤綁在船竿上充當繩索,糊上泥巴,這麽漂洋過海的帶了回來。如此艱苦的條件,番薯竟然還活著,而且很快成為了解救饑民與水火的主食。

那麽他把番薯藤截斷插秧,應該也可以活吧。

夏雲這麽想著,小心割斷一支支番薯藤,一株株種好。兩株番薯就變成了十株。

如果活了,他還想再分更多株,說不定今年就能吃上紅薯了。

“你在外麵做什麽?”

雨裏傳來岩的聲音,夏雲扭頭看了岩一眼,看見他抱著幾根竹子。快速拔掉幾根大草,夏雲一邊往山洞走一邊接雨水洗手。

“種菜,看看插秧能不能活。”夏雲看見有根竹子才笛子粗,問:“怎麽砍了根這麽細的?”

岩站在洞口甩甩濕毛,“刀砍偏砍到了,反正也活不了就帶了回來,也能用吧。”

夏雲拿著細竹子看了看,說:“我想做個東西,細竹子正好合適,用不完的砍成小段,在內室做個簾子。”

“那就好。”岩把竹子放在地上,大半截都在外麵。雨淅瀝瀝的下,將一簇簇竹葉打得嘩嘩嘩作響。

夏雲想做支洞簫,做這東西他很有把握,他老爸有個當音樂老師的老友,兩人同一個中學的,他老爸教整個學校體育,老友教整個學校音樂,有不少話題,再加上兩家住的近,漸漸就成了莫逆之交。

這老師酷愛笛簫,在他的強製要求下,整個學校的學生人手一把白豎笛,另有一個興趣班教吹簫,每周一課,曾經還帶領學生參賽拿過幾個省級的獎。好吧,夏雲就是其中一個。

他還會自己做竹簫,夏雲就跟著他學了。

夏雲用牙刀慢慢切出一根八十厘米長的竹子,認真做了起來。

其實製簫的竹子要放兩年音色才會好,不過新鮮竹子也可以,夏雲覺得用兩年大概也差不多了。

因為缺乏工具,夏雲埋頭苦做了五六小時才做好,當下就吹奏起了一曲《倩女幽魂》。

低沉悠揚的笛聲響起,山洞裏一大三小四個棕毛人都是一愣。

岩放下手裏的活看向夏雲,剛睡醒的三個小野人一咕嚕爬起來,從內室探出了頭。

“夏雲?”岩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實夏雲在製簫時就有不停的試音,都是一個兩個單音節,這樣的聲音很常見,他們也能用樹葉發出來,隻是沒想到各種各樣連成一串居然那麽好聽。

岩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

夏雲低著頭睨了岩一眼,又垂下眼簾,目光落在青幽幽的簫身上,看著自己的手指在上麵靈活地跳躍。

《倩女幽魂》這首曲子用洞簫獨奏非常美,低沉婉轉飽含情意,意境幽遠,對比起其他樂器的獨奏,就像各種歌唱版本中的張國榮版,*蝕骨,無法從中抽離。

夏雲一邊吹奏,一邊想著相應的歌詞,不禁潸然淚下,視線模糊。

歌詞裏唱:路和人茫茫。

他何嚐不茫茫?陷在這片泥濘裏,看不見歸路。

一曲終了,夏雲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物體,眼中的焦點卻無法集中,突然感覺後背靠上了一個溫暖的物體。

岩扭過夏雲的身體,擦掉他眼下的淚,目沉如水的看著夏雲,“你為什麽吹這麽難過的聲音?為什麽不喜歡我?因為我打你嗎?”

夏雲收起簫,淡淡地道:“沒有,這隻是一首編好的樂曲,誰吹都一樣。”

小野人們跳了下來。

“媽媽媽媽,棍棍給我。”

“媽媽給我!”

“我也要!”

夏雲隨手遞了出去,“別弄壞了。”

三個頓時爭搶成了一團。

天色暗了,雨也停了。夏雲走出山洞,看見幾個野人趴在山洞外麵,看見他,都訕訕然東繞西抓,然後跑開了。估計也是被簫聲吸引來的。

夏雲走到河裏洗了個澡,換掉了身上唯一的一件衣物,洗幹淨後掛在了山洞裏,然後爬上了床。

岩也跟著上去,從夏雲背後摟住他。

“你打我吧,我不還手。”岩突然說道。

夏雲一頓,鼻子呼出一口濁氣,“睡吧。”

岩呆呆的看著夏雲的後腦勺,感到束手無策。

山洞裏的小野人們還鬧騰著,玩的正歡。

“噗,噗噗!”——噴口水聲。

“我吹一下,給我吹一下!”某小野人在大叫。

“噗,噗噗噗!”——噴口水聲。

“啪!”

——竹子斷裂的聲音。

山洞裏的吵鬧一瞬間停了。

岩立即爬出來,看見點點拿著半截竹子,跳下來就一手抓起了他,“還有半截呢?”

滾滾戰戰兢兢地舉起另外半截簫。

岩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奪了點點手中的半截簫,把他隨手丟在了山洞裏,又扯過滾滾手裏的半截,著急地拚在一起。

“媽媽!”

圓圓滾滾跑向內室,站在內室邊看夏雲。點點默默無聲地爬了起來,也跟著跑到內室邊,老老實實地站著。

夏雲目光在小野人們身上掃視了一眼,然後看向不停拚接簫的岩,“壞了就燒了吧。”

岩一臉不舍,“這是你做了半天才做好的。”

夏雲:“我都不在乎。”

岩一口氣堵在心裏,難受得緊。最後他沒把斷簫丟在火堆裏,而是用獸皮仔細包了起來。

岩走向內室,三個小野人連忙爬上床,縮到最裏麵。夏雲睡中間,能感覺左邊牽著自己手的岩對自己的心疼,右邊的三個小家夥的忐忑不安。

今晚的小野人安安靜靜的,很快就睡了。

夏雲感覺岩還沒睡,問:“不是可以了嗎?”

“今晚再做一次吧。”岩用祈使句的語氣說道:“我想做。”

他希望得到夏雲的愛,希望用結合的方式進入伴侶的心,卻總是無意冒犯到夏雲。

夏雲對岩的霸道習以為常,現在他不怕岩了,很不給麵子的翻了個身,拿後背對著岩。

岩直接壓在夏雲身上,將夏雲翻下去趴在床上,火熱的吻立即落在了身下人的後脖子上。

夏雲掙了掙沒掙開,壓低聲音道:“如果你能管好你那根刺,我就給你做。”

岩用膝蓋頂開夏雲的雙腿,“我會的。”說罷下.身沉了下去。

“竹竹……”

“好聽……”

在孩子們的夢囈中,兩個人很小心的做了幾發。

事畢,夏雲疲倦不堪,任由岩緊緊抱著自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