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饒命啊!”書生慌忙跪倒在地,臉色蒼白如紙,汗水與淚水交織而下,他顫抖著聲音求饒:“姑奶奶饒命,小生一時鬼迷心竅,求姑奶奶高抬貴手,寬恕我這無知之徒……”
他的聲音裏滿是恐懼與悔意。
他的兩隻手腕無力地耷拉下來,鮮血與泥土混合,倍顯淒涼。
而在他的麵前,寒客歡劍指他的咽喉,隨時可以切入,收割了這書生的性命。
書生麵上如此狼狽,心中卻也存有幾分僥幸,在他看來,既然這劍未曾直截了當地將他殺了,那就證明這美人還有留下他的心思,此舉純屬震懾,而他隻需虛與委蛇,便可暫時委身這兩大美人,隻待日後翻身之時。
隻是,他卻不知,此般種種隻是沈桑、蘇鶯和寒客歡之間的互相試探挑逗罷了。
劍起飛來,是寒客歡主動作為。
在最後一步停下,也是他所做。
他接下來要等待的,就是蘇鶯做出最後的明確決定。
當然了,答案已然在他心中,也必然會發生,不然的話,蘇鶯就不是蘇鶯了,這些時日的相處,他也能摸尋到蘇鶯的處事風格。
但見寒客歡的動作,蘇鶯站起身來,嘴角微微翹起,眼中浮現一抹笑意。
察覺到蘇鶯的這般神情變化,書生更加賣力地求饒,他以為自己猜中了,接下來隻需要賣力地當狗就好。
然而他錯了,錯得離譜。
蘇鶯眼中笑意未曾消減,卻也陡然浮現一抹狠厲,朱唇輕啟,接著方才的話講道,“所以你就隻有去死了!”
她的語氣漠然至極,沒有絲毫感情,仿佛死神。
而與之一同發生的,便是寒客歡劍身驟然變得通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了書生的咽喉。
書生的脖子出現了一個血洞,剛剛發出一個“饒”字,便渾然沒了氣息,直挺挺倒下。
他不再痛苦,但痛苦的形狀也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而寒客歡華麗的一個炫身,重新回到了蘇鶯的身旁,劍身之上光滑無比,沒有一絲鮮血沾染,好似殺人的並不是它一般。
事實上,還真不是寒客歡,他頂多隻是作案工具,真正操控他殺人的,便是蘇鶯。
“師妹你就這麽把他給殺了?”沈桑隨手召回了符籙,厭惡地掃了一眼書生屍體,有些詫異地向蘇鶯問道。
“怎麽?師姐不舍得了?”蘇鶯淡淡反問。
“一個癩蛤蟆而已,師妹還真將師姐方才的話當真了?”沈桑不屑一顧道。
頓了頓,卻也正色道,“我隻是想著,或許我們能從這癩蛤蟆身上問出些什麽,畢竟我們是初來乍到的外來者,對此地並不熟悉。”
“一個寄生的蛆蟲而已,問不出什麽重要的東西。”蘇鶯道。
“寄生?師妹可是看出了什麽?”沈桑抓住了重點,追問道。
蘇鶯沒有回答,隻目光幽幽地望向遠處依舊在隨風飄**的萬千紅綢。
忽然間,一陣陰冷的風刮起,吹動了被沈桑斬落的紅綢。
它們仿佛又活了,想要重新連接,但被那仍然存續的黃色光芒阻斷,未能得逞。
不得已,它們隻得暫時放棄。
沈桑嚴陣以待,再次祭出山水符籙。
隻是,這些紅綢似乎再無攻擊之意。
相反,它們甚至爬向了書生的屍體,將其緊緊纏繞,一層裹著一層,不一會兒就裹成了紅色木乃伊。
當然了,並未發生什麽詭異複活的戲碼,也沒有變作傀儡發狂攻擊,書生的屍體肉眼可見地消融縮小。
等紅綢散開之時,書生屍體竟就化作了一捧骨灰。
周遭也是毫無鮮血的痕跡。
準確來說,是轉移到了紅綢之上。
它們竟是蠶食了書生的屍體。
也因此,它們截斷之處的黃色光芒消失了一部分,使得這一部分重新接續完整。
緊跟著,它們也重新回到了樹梢之上,一如之前那般隨風飄**,若不是那部分紅綢仍然存續的黃色光芒證明,之前有關書生的一切都好似從未發生。
“這些紅綢的血腥氣息加重了些,也更鮮紅。”沈桑望著這一切,神情凝重道。
寒客歡後背也不禁隱隱發涼。
這一整片紅綢林就好似一個無比巨大的恐怖怪物一般。
而他們現在就身處其中。
雖然暫時不見這些紅綢有明顯的攻擊性,但潛在的危險,可要比那能操縱紅綢行動的書生嚴重千倍萬倍。
“前方的紅綢,隻會更加鮮紅繁多。”蘇鶯正色道。
頓了頓,她卻也突然一笑,挑釁問道,“沈桑師姐,你可有膽量與我一同深入這虎穴?”
“師妹如此問,倒是小瞧師姐了。我輩斬妖修士,修的便是斬妖除魔之道,怎麽會沒有膽量?有的隻是,這一身本領無處可使的擔憂罷了。”沈桑自信一笑道。
“師姐高義。”蘇鶯拱手。
“師妹切勿給師姐我戴高帽子。”沈桑無奈搖頭,頓了頓,也目光奇異地看向蘇鶯,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看來師妹是要突破了,先恭賀一番了。”
“境界突破,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蘇鶯聳了聳肩道。
兩女相視一笑,然後朝著紅綢林更深處行進。
而在這個時刻,寒客歡的耳邊驟然響起了一道係統提示:
“叮!恭喜宿主觸發挑戰任務,劍士蘇鶯即將破境至“問道巔峰”,協助擊殺三階鍛體修為以上妖魔,助其完美破境,任務完成可獲得獎勵一個月壽命”
一個月的壽命!
寒客歡當下興奮無比。
蘇鶯的這個忙,他幫定了。
嗯,主要他也擺脫不得被蘇鶯驅使的現狀。
……
原本寂靜無聲的林間,突然響起了喜慶而詭異的鑼鼓聲,節奏鮮明,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陰森。
“還真有人結親啊,這個熱鬧我們可不能錯過。”沈桑盈盈一笑道。
蘇鶯目光閃爍,體內法力已是枕戈待旦。
寒客歡也感應到自己的劍身已經被一股灼熱的力量所包裹。
他們一同向那鑼鼓聲響徹之處望去,但見紅綢飄動間,一隊由鮮紅紙人組成的迎親隊伍緩緩走出。
它們身著紅衣,手持鑼鼓嗩呐,動作僵硬卻異常整齊,每一下敲擊都震得空氣微微顫抖。
領頭的紙人轎夫抬著一頂裝飾華麗的紙轎,轎簾輕掀,露出裏麵空****的座位,仿佛正等待著某位新娘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