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斑駁,透過密集的樹梢,灑在掛滿紅綢的樹林間。
每一條紅綢都隨風輕舞,仿佛在低語。
此時的寒客歡並沒有纏繞在蘇鶯細軟的腰肢之上,而是被她輕握在手中。
蘇鶯的眼神銳利如鷹,穿梭於這由紅綢編織仿若迷宮的樹林中,尋找著潛藏的危險。
寒客歡的劍身泛著溫潤的光澤,隱隱映照著周遭那些紅色。
沈桑緊隨其後,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寒客歡的身上。
相比蘇鶯的警惕,她倒是相當鬆弛,窈窕前行間,也巧笑嫣然表達了好奇,“前麵是什麽地方?怎麽喜氣洋洋的?到處都掛滿了紅綢,難道是什麽大人物要娶妻?竟是排場到這種地步,那新娘子可真令人豔羨。”
頓了頓,她也望向身穿紅衣的蘇鶯,調侃道,“師妹你現在這身行裝,倒是與這漫樹的紅綢頗為相襯呢,不知何時能夠吃到師妹的喜酒,更不知是什麽驚天大運之人能夠得到師妹的芳心。”
“師姐,你當真認為這些紅綢是用來辦喜事的嗎?”蘇鶯並沒有理會沈桑的玩笑,隻寒聲反問道。
“師妹還真是少了些風趣呢。”沈桑有些遺憾地搖頭,但麵上的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
雖然仍是愜意的走姿,但隱隱之間已是集聚了隨時迸發的法力招式。
寒客歡更是清晰地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波動潛藏暗中,這波動正是來自沈桑的佩劍——“天權”星劍。
畢竟有著五百年共處一室的經曆,自是熟悉。
若是有危險來臨,沈桑可隨時暴起殺之。
“越是往前,紅綢之上的血腥味就越多,師妹,看來我們要有不小的業績可以刷了。”挺翹的鼻子微動,沈桑饒有興趣地開口。
在她戲謔的語氣之下,也隱藏著躍躍欲試。
“前方是什麽地方?師姐可知道?”蘇鶯目光森然,突然開口問道。
聞言,沈桑倏然停住腳步。
“師姐可是發現了什麽?”感應到她的動作,蘇鶯也是停下,也更嚴陣以待地警戒四周。
“蘇鶯師妹方才問我什麽?”沈桑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前方是什麽地方?”蘇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她還很字正腔圓,生怕沈桑聽不清楚。
“你問我?”沈桑哭笑不得,似極是不可思議。
“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蘇鶯目光清澈地反問。
對此,寒客歡表示:是有的。
隻可惜,現在的他不能暴露自己。
“蘇鶯師妹,我之前一直都以為你很靠譜,現在我要重新思量了。”沈桑無奈扶額,苦笑道。
蘇鶯對此的回應,隻是淡淡的一聲“哦”,使得沈桑更是哭笑不得。
“所以,前方是哪裏?”頓了頓,蘇鶯更是初心不改地問道。
沈桑滿臉苦澀,感慨道,“師妹啊師妹,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師姐我可是一直跟著你的,本以為你是有明確的目的地路線的,卻沒有想到,你當真是一隻無頭蒼蠅式的曆練,連你都不曾知曉前方是何地,我又如何知曉?”
“哦。”回應沈桑的,依舊隻是這淡淡的一聲。
緊跟著,也隻聽蘇鶯漠然的評語,“原來師姐也是不知,我原以為你還有些用處。”
沈桑聞言,幾欲吐血。
自己這是被嫌棄沒用了?
“按照這幾日來的方位行走,我們大抵身處高山國西陲之地,看前方似有成規製的城鎮,我們應是要抵達高山國國境了。”於腦海中快速思索的一番,沈桑沉聲道。
雖然不知前方具體是什麽地方,但大致區域還是可以確定的,她總要比蘇鶯多知道一些。
她傲然挺胸地看向蘇鶯。
不過,她並沒有等到蘇鶯一臉慚愧著收回之前說她無用話語的情景,隻見她這位師妹精致麵龐上,除了冷峻,多了更多疑惑。
沈桑頓時心生不好的預感。
“高山國又是什麽地方?”果然,隻見蘇鶯目光清澈而真誠地問出了這句話。
“師妹,你到底是怎麽在學院裏畢業的?地理課程你就沒修習過嗎?高山國就是毗鄰我們茅山斬妖學院的一個國度啊。”沈桑無語反問。
“什麽地理課程?畢業什麽的,不是長老說一聲就可以了嗎?”蘇鶯臉上疑惑更多,也理所應當地回答道。
沈桑隻覺一道晴天霹靂劈在身上,她後悔問出方才的問題了。
敢情這是個超級關係戶啊!
怪不得她鮮少知曉蘇鶯的信息。
當然,還有另一種解釋,那就是絕頂天才,天才到茅山斬妖學院自願為其免去那些必要的課程。
無論哪一種,都是沈桑從未肖想過的。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呐。
於是,沈桑決定不再繼續深入探討這個話題,免得自己受到更大的刺激,麵對蘇鶯清澈而疑惑的目光,她雙眸輕眨,搖頭感歎道,“要是雨欣與我們一道曆練的話就好了,她可是這一屆有名的“活地圖”。”
““活地圖”嗎?”蘇鶯輕聲重複著,雙眼忽然莫名地閃爍起來,似是回憶到了什麽。
“是啊!雨欣隻需要掃上一眼周遭的地形,就能迅速判斷出準確方位,當然了,前提是要有此地的詳盡地圖。”沈桑眼見蘇鶯神情,以為自己話題轉移成功,縱聲感歎道。
說著,她也拿出了一張地圖,又左右探勘,仔細對照,很快又輕輕搖頭,一臉的自愧不如。
蘇鶯看向沈桑手中地圖,朱唇輕啟,目光幽幽,喃喃道,“可地圖也是一點點畫出來的,在此之前,前路皆茫。”
如此說著,她的目光也似有些渙散,仿佛失了神。
恰在此時,突然一陣陰風卷起,周遭鮮豔欲滴的紅綢紛亂,其中距離最近的一條竟似有了生命般,纏繞上一旁枯樹的枝椏,化作一道幽影向蘇鶯直直撲來。
而蘇鶯依舊是怔怔失神,恍若未覺。
“師妹小心!”沈桑則是迅速收起地圖,身形輕盈一閃,將蘇鶯拉到一邊。
那條偷襲的紅綢攻擊落空,一個急轉,發出砰砰之聲,似是在表達憤怒。
與此同時,周遭紛亂的諸多紅綢也一個個詭異地飄動起來,仿佛一條條毒蛇,將毒牙對準了處在中間的蘇鶯沈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