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抹輕盈的手勢悠然劃過空氣,達霏霏與符雯君周遭那琳琅滿目的珍饈佳肴,仿佛被晨霧輕輕吞噬,不留一絲痕跡,隻留下空氣中淡淡的香氣,引人遐想,恍若方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絢爛至極的夢境。

達霏霏嘴角勾起一抹淡雅如菊的微笑,目光中閃爍著狡黠與期待,輕啟朱唇道,“小姐姐,你要打算如何處置我和這些美食呢?”

符雯君聞言,眼波流轉間亦是笑意盈盈,她以一種既不失風度又略帶挑逗的語氣回應,“若是不答應帶上你,我怕是會後悔不及,但若是答應你,又顯得我太容易動搖,所以,聰明的公主殿下,你應該知曉接下來要如何做吧?”

聞言,達霏霏的眼眸驟然間閃爍起璀璨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之色,她嘴角輕揚,笑語盈盈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小姐姐就靜候我的表現吧,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這番對話落在沈桑耳中,卻如同迷霧中的低語,每一字一句都清晰可辨,串聯起來卻成了不解之謎,讓她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中暗想:這莫非是何種特殊的密碼交流?

符雯君與達霏霏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不言而喻的默契,對沈桑的困惑視而不見,兩人的交流自然而流暢,無需過多解釋。

轉眼間,便到了分別的時刻,達霏霏要去找文祥,她輕啟朱唇,意味深長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後會有期了,兩位姐姐。”

好嘛,沈桑算是明白了。

這兩個吃貨,顯然是達成了某種交易。

至於具體是什麽,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們之後的大楚之行,怕是不止她們三人而已了。

符雯君,到底還是被美食所蠱惑俘虜,做出了妥協。

這也才是真正的符雯君會做的事情。

送走公主,其身影漸漸遠去,沈桑的麵色卻不由自主地沉了下來,她轉身,目光深邃地與符雯君對視,低語中帶著幾分凝重,“芳燕師妹最擅戰鬥,能讓她寫書信給我們,讓我們前往,遇到的妖魔恐怕極其棘手,而且,她似乎有意引導你也前去,就更顯得危險重重了。”

符雯君聞言,眉宇間輕輕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對未知的挑戰之意,又藏著幾分對沈桑的戲謔,“怎麽?沈桑,你害怕了?”

沈桑聞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那份凝重被符雯君所感染,化作了一抹堅定的笑容,“害怕?怎麽可能?踏上除魔衛道這條路,就再也沒有這兩個字存在的必要了,有也是那些天殺的妖魔。”

符雯君輕輕勾起嘴角,笑聲中透著一絲玩味,“天殺?到頭來,還不是我們來殺?說到底,也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沈桑聞言,眼眸中光芒流轉,似有千言萬語欲說還休,最終隻化作了一聲輕喚,“小長老……”

對此,她竟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符雯君見狀,輕搖皓腕,“都說了,不要叫什麽長老,你這麽快就忘了嗎?這可不好,很容易就把我給暴露了。”

沈桑唇邊綻放出一抹釋然的微笑,“沈桑明白,雯君,我會盡快習慣這個稱呼的。”

……

在文達奎與達雅的牌位之下,空間仿佛被一層靜謐的紗幔輕輕覆蓋,寒客歡靜靜地橫臥,其姿態中透露出一種不言而喻的沉靜與莊嚴。文祥則虔誠地跪立一側,雙眸低垂,口中未吐半語,唯有心跳與周遭偶爾傳來的風聲交織成曲,更顯此刻的肅穆與神聖。

篝火在前方跳躍,火焰如同活物般肆意舞動,釋放出溫暖而真實的光輝。然而,這熾熱的光芒卻意外地在寒客歡的劍身上投下了一層虛幻的寒意,仿佛是心靈深處的戰栗與不安,在無形之中凝結成霜。

寒客歡的思緒不禁飄遠,一個荒誕而又略帶自嘲的念頭悄然浮現:

這小子該不會要把我給燒給他的文大人和師娘吧?

在此等陣勢之下,寒客歡腦海中不禁冒出這般念頭。

自然而然地,以他劍上那縷微不足道的火焰,如今在寒客歡眼中,不過是風中輕舞的羽毛,難以激起絲毫波瀾。

寒客歡有這個底氣。

然而,這份從容不迫的心緒,轉瞬之間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奇異暖流所撼動,那溫暖之中夾雜著不容小覷的威勢,讓他心中不禁泛起層層漣漪,仿佛冬日裏偶遇的一縷不合時宜的春風,帶著幾分不安與訝異。

因為,他感覺到了威脅。

念頭甫動,他旋即調轉視線,循那股莫名熱力的軌跡探尋,隻見文祥身姿端坐如鬆,雙眸緊閉,仿佛與世隔絕。在那交纏的十指之間,一抹翠綠的火焰悄然綻放,宛如幽穀中偶遇的奇花異草,雖生於無聲,卻散發著足以撼動人心的生命力與熾熱。

正是這抹綠焰,成為了這股奇異熱量的源頭,它不急不緩,卻以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宣告著它的存在。

我去!

不會來真的吧?

我隻是胡亂想的,你這小子該不會真的要把我當成祭品給燒了吧?

你這個不孝子!你可知我是你文大人和師娘奮力保下來的,我亦是你的救命恩劍!

寒客歡心中哭笑不得,他覺得自己被狠狠打臉了。

因為這道綠色火焰不同於那普通火焰,怕是真的有焚毀他的可能。

當然,若真如此,寒客歡也不會坐以待斃,必當奮起而反抗。

正當他心中激**著振奮的漣漪,籌劃著未來的種種可能之時,文祥的聲音徐徐響起,“此火焰,名為木乙之火,是師娘留給我的,可以有效地治療傷勢,有時候,甚至可以在危難之際保命。”

寒客歡聞言,心中緊繃的弦驟然鬆開,一股暖流自心底湧起。哦,原來這是療愈之焰,誤會如晨霧般迅速消散。

害,那不就沒事了嗎?

小文祥啊,是叔叔誤會你了。

然而,就在這一息之間,文祥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過後的驚雷,再度響起,“這確實有著治愈效果的火焰,同時,也可以熔煉法器,尤其是木製結構的,就比如小劍劍你……”

言至此處,他的雙眸竟也倏忽睜開,瞳孔深處仿佛有綠色火焰在熊熊燃燒,跳躍不息,將他的眼神染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詭異與深邃。他望向寒客歡的目光,就像是在審視一件即將被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充滿了異樣的光芒。

寒客歡心中不禁又是一陣翻騰,如同乘坐於疾馳的過山車之巔,忽上忽下,難以平息。

壞了,真是衝自己來的!

你這火焰的功能還挺多啊!

他不由這般吐槽。

他心中思緒翻湧,恰似風起雲湧之際,文祥掌心那抹火焰再度騰躍,如同晨曦中不甘沉寂的烈陽,釋放出前所未有的奇異熱力,鋪天蓋地地向寒客歡席卷而來。

寒客歡正要發力抵抗,卻聽文祥再次開口,“小劍劍,不要抵抗,我是來幫助你的,你不久前晉升失敗了,對吧?這一次,我和師娘留下的木乙之火助你一臂之力,讓你再次攀升那境界之階。”

話音未落,文祥動作迅捷,那團木乙之火仿佛被賦予了靈智,它不再是無根之火,而是化作了溫柔的使者,以不可抗拒之勢,輕柔而堅定地融入了寒客歡周身,並且將其包裹於內。

“叮!宿主被“木乙之火”炙烤,壽命減八十息”

刹那之間,寒客歡的思緒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耳畔清晰地回**起係統那不帶絲毫情感的提示音,如同寒風中的孤雁,淒厲而突兀。

我信你個鬼啊!

你就是在要我的命!

他心中那叫一個憤恨。

這所謂的“木乙之火”,非但未如預想中那般溫柔以待,反而化作了折磨的利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切割著他堅韌的意誌,其痛楚之深,絲毫不遜色於蘇鶯那足以焚心蝕骨的“鶯之靈火”。

當然,這並不代表其本身火焰就比“鶯之靈火”強大,隻能說,這“木乙之火”對寒客歡的克製針對效果更大而已,畢竟這火焰的主要功能還是治愈。

而係統的提示,也持續響起:

“叮!宿主被“木乙之火”持續炙烤,壽命減八十息”

不過,寒客歡也很快冷靜下來,因為和之前被“鶯之靈火”煆燒一樣,腦海中不單單響起壽命減少的係統提示,還有強度加強的提示:

“……”

“叮!宿主被“木乙之火”烈火鍛造,強度+1”

“叮!宿主被“木乙之火”持續烈火鍛造,強度+1”

正如文祥那番誠摯之語所揭示的,他確是在編織著助力寒客歡跨越品階的階梯。

這一認知如晨曦初露,悄然滲透寒客歡的心田,激起層層漣漪。他未曾料及,命運的轉輪竟如此急遽地為他開啟了又一扇晉升之門,且是在這莊重而略帶淒清的時刻——文達奎與達雅之靈位之前,此情此景,既顯突兀,又添了幾分宿命般的意味。

但能讓他們見證自己的晉升,也算是一種告慰了,而且這還是源自於達雅的“木乙之火”所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