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島主王飛鴻居住的院落中。
對於宋鐵心又背著李悠然來自己家這件事,表麵上冷哼一聲,很不喜的模樣,實際眼神裏一抹藏不住的喜色。
星月鎮的人們並不清楚王飛鴻在年輕時候經曆了什麽,隻曉得王飛鴻在中年時從上任島主手中接任島主之位後,就一心一意撲在建設星月島上,時至今日已有四十餘年,不曾有過紅顏知己,更別說結親什麽的。
快七十歲的年紀,一直獨自居住。
人嘛,年紀大了就越怕孤獨,也分外喜歡小孩子。
巴不得宋鐵心天天帶李悠然來找自己玩兒,隻是好麵子不說而已。
上前一隻手接過大青魚,打量一番。
“星月湖的?”
李悠然從宋鐵心背上滑落下來,興奮的舉起手。
“我釣的!”
王飛鴻沒說話,撇了一眼李悠然有傷的腳腕,不言而喻。
宋鐵心伸手揪住李悠然的衣領,將李悠然整個人提拎起來。
“這傻孩子,中了大魚不會鬆手,差點被大魚拖進星月湖中淹死”。
“我去給這傻孩子換一下藥和繃帶”。
“麻煩您將這條大青魚處理一下,您的廚藝我是很認可的”。
王飛鴻氣的踢了一腳宋鐵心。
“滾蛋”。
“用得著我就您,您您了?”
“還不快去給小悠然換藥,否則傷口發炎了我送你竹鞭子吃”。
“藥在藍色木盒中,黃色粉末的那個,別拿錯了”。
宋鐵心帶李悠然去房間中換藥,出來後李悠然穿著一身寬大的衣服,應該是王飛鴻青年時穿過的。
王飛鴻沒有去處理大青魚,將大青魚丟在地上,雙手拿著青銅葫蘆打量。
“這東西哪兒來的?”
李悠然一瘸一拐走到王飛鴻身邊。
“星月湖,也是我釣起來的”。
“是真的青銅器嗎?”
王飛鴻搖搖頭。
“小悠然,這話可問錯了”。
“青銅器肯定是青銅器,青銅冶煉技術十分簡單,意味著仿製青銅器也簡單”。
“你應該問它是一個古董嗎?”
李悠然眨巴著眼睛,充滿求知欲。
“那它是古董嗎?”
王飛鴻啞然失笑。
“小悠然是掉進錢眼裏了嗎?”
“青銅器具有極高的收藏價值,而在現代,實際使用價值近乎沒有”。
“古人製造青銅器多是為了使用和進行祭祀”。
“青銅器的外形多是燈架,罐,盤子,酒盅,刀劍等兵器這種常見之物,或是犄角,大鼎,大爐,大鍾等祭祀之物”。
“少有這類葫蘆,或以植物為模板的青銅器”。
“最重要的是以下兩點”。
“根據人類聯盟的資料,人類文明在一萬多年以前就進入工業時代,青銅器最早可以追溯到一萬五千年以前”。
“這般久遠的時間,青銅器也經受不住歲月侵蝕,不可能保存這般完整”。
“另外一點是星月島是一座火山島嶼,人類聯盟的資料庫中記載,每隔五百年或六百年就會噴發一次,岩漿和火山灰會覆蓋整個星月島,將星月島化作不毛之地”。
“人類聯盟會使用工業機械對地表的火山灰,已經硬化岩漿強拆粉碎,挖掘海泥進行覆蓋,再種植苔蘚,仙人掌,榕樹,藤蔓等生命力頑強的植物”。
“在人類聯盟的幫助下,星月島的生態環境想要恢複到人類可以居住的狀態,也需要一百年之久!”
“就是說星月島從誕生形成,到今天經曆過上百次的火山噴發”。
“這青銅葫蘆不太可能是真的古董”。
“小悠然,你未來出去闖**大海,會遇到很多高明的騙局和作假手段,防不勝防”。
“但遇到什麽賣青銅器的,轉身就走,明白嗎?”
李悠然接過青銅葫蘆,不似剛出水時的冰涼。
宋鐵心則提起大青魚準備去處理,隨口道。
“說了半天,還是存在的時間不夠長嘛”。
“等小悠然將這青銅葫蘆留給其兒子,兒子留給其孫子,子子孫孫一代代的傳下去,自然變成寶貝古董了”。
“我來將這大青魚宰了,怎麽做還得您來”。
“淡水魚煲湯的滋味,可比海魚鮮美多了”。
王飛鴻。
“別帶壞小悠然”。
“我幫你吧,別讓小悠然等久餓著肚子”。
宋鐵心翻個白眼。
“這還是當年那個星月武館的黑臉閻羅嗎?”
“怎麽這般慈愛了?”
…………
李悠然能幫上忙的隻有將用來煲魚骨湯的小火爐的生著火。
沒事玩弄青銅葫蘆,目光瞥見生著的火,眼神一亮,將葫蘆嘴的部位放在火舌上烤,怕烤的不均勻還翻著麵烤。想著熱脹冷縮,興許能拔掉葫蘆頭。
反正島主大叔說了不是真古董,弄壞了也不心疼。
約莫一個小時,王飛鴻端著一個大砂鍋,裝著簡單烹飪一下的青魚魚骨湯,還要在火爐上再熬煮一個小時,鮮味才能徹底釋放出來。
瞧見李悠然一臉氣憤,正用牙在咬青銅葫蘆的葫蘆頭。
“我的小祖宗,不是真古董,留在家裏也算個不錯的擺件”。
“裏麵又不會裝著仙丹,非要弄開葫蘆頭幹嘛?”
李悠然鬆開嘴,吐吐了口中的銅鏽味。
“擺件不是花瓶嗎?”
“不弄開葫蘆頭,我怎麽插花進去?”
王飛鴻一時間無言以對。
宋鐵心後麵走來,一隻手端著幾分涮火鍋的菜,一隻手甩著什麽東西,走近了就將甩著的東西丟向李悠然。
李悠然鬆手青銅葫蘆,接住這東西一看,一條細細紅繩下麵穿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琥珀色固體,像橢圓的花瓣,入手溫潤,十分舒服。
“這是什麽?”
宋鐵心。
“大青魚的魚枕骨,也稱魚腦石”。
“這是你釣起的第一條百斤魚,做成項鏈,留個紀念”。
李悠然聽完,立刻將項鏈戴上,不過這塊魚腦石有點大,胸前衣服都被魚腦石頂起來一塊。
“謝謝師父!”
就又拿起青銅葫蘆,明顯是和這葫蘆頭杠起來了。
宋鐵心見此,從李悠然手裏拿過青銅葫蘆,一手握住葫蘆肚,一手捏住葫蘆頭,雙手開始發力,眼瞅著雙臂肌肉鼓起,青筋直冒,發出一陣屏氣的悶哼聲,越是用力越是震驚。
尋常青銅器,這麽大力道都被自己捏扁了。
這個青銅葫蘆居然屁事沒有?
轉身去廚房拿了一柄剔骨刀,一手按住青銅葫蘆,一手舉著剔骨刀對準葫蘆頭和葫蘆嘴的縫隙就剁了起來,剁的“哐哐哐”直響,看的王飛鴻和李悠然眼角抽抽。
剁了幾十刀,剔骨刀終於承受不住宋鐵心這蠻子的力量,刀刃斷裂飛了出去。
青銅葫蘆上仍然沒留下一點刀痕,頂多將銅鏽震脫落一些。
這時候三人再傻,也看出這個青銅葫蘆不是簡單的青銅器,沒準還真是個寶貝!
王飛鴻提了一個主意。
“咱們在鍋中倒滿醋,將它放進去煮”。
“醋可以去除銅鏽,開水煮可以讓葫蘆內的氣體膨脹,一外一內沒準能讓葫蘆頭鬆動些”。
“再沒招隻能用猛火燒,燒的滾燙再丟進冰水中,一熱一冷,總會有一點反應”。
三人對視一眼,也不管熬煮著的魚湯,吃不吃火鍋了,紛紛走進廚房。
又過幾個小時,夜晚降臨,刺鼻的醋味彌漫整個廚房和院落。
三人鼻孔中塞著紙團,整齊蹲在灶台前,眼瞅用大火燒了快兩小時,用火鉗夾出來,青銅葫蘆也隻是被熏黑了一些,摸了摸,溫度竟然不是很高。
王飛鴻低眉,思量思量,對上宋鐵心和李悠然期盼的目光。
“還有最後一個辦法,滴血認主!”
宋鐵心無語。
“唯物主義,科技時代啊”。
“您這主意是不是太扯了?”
說完話,迎來一段時間的沉默,的確想不到其它辦法了。
宋鐵心。
“用誰的血?”
王飛鴻。
“當然是小悠然的”。
“萬一真是傳說中的靈寶呢?”
宋鐵心。
“指尖血還是舌尖血?”
“別給我說是心頭血?”
“我看的網絡小說不多”。
王飛鴻指了指李悠然剛剛包紮過的腳腕傷口處。
李悠然明白意思,解開紗布,傷口處有一層黃色藥物粉末,用手指輕輕擠壓傷口,很快滲出一點點血跡,用手指沾了一點血跡抹在青銅葫蘆上,也不見青銅葫蘆有將血液吸收的跡象。
宋鐵心再次用雙手拔了拔葫蘆頭,還是紋絲不動。
遞給李悠然,李悠然用力拔了拔,還是失敗。
事已至此,王飛鴻無奈站起身。
“事已至此,打不開就打不開唄”。
“小悠然你找根繩子,將它也掛在脖子上,隨身帶著,不能弄丟,興許以後你能找到打開它的方法”。
李悠然遲疑一下。
“這青銅葫蘆還是放在島主大叔你這裏吧”。
“我怕我保護不住它”。
王飛鴻。
“沒事”。
“今天的事,我們三人誰也不說”。
“外人見到了,也會認為是一個仿製的青銅器而已”。
“不對,掛脖子上太刻意,容易被人看出異常!”。
“隨意掛在腰間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