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用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言辭,狠狠咒罵著伏地魔。
“該死的蛇臉混蛋!”她低聲罵道,“若非他蠱惑那麽多純血巫師成為食死徒,純血家族的勢力何至如此衰弱。我們,可是魔法界的中流砥柱。”
“我算看明白了,隻要能給魔法部提供豐厚的政治資助,我們就是神聖、慷慨的純血家族。否則……”她不屑的哼一聲,聲音裏滿是嘲諷,“否則啊,就成了被純血思想汙染的黑巫師,任由鄧布利多打擊。”
羅格聽著母親的話,輕輕點了點頭。他伸手輕撫著桌上精致的龍晶魔鏡,隨即將它關閉。
母子二人又聊起家族最近的生意,閃影魔像屋的情況不太樂觀,已經入不敷出。不過,魔藥生意倒是蒸蒸日上。
不少麻瓜權貴通過特拉維斯家族在金融城開設的藝術館,高價求購能夠淨化血液的驅蛇魔藥。但是,驅蛇魔藥的使用數量是有上限的,這個市場早晚會飽和。
“英國魔法界太小了。”傑西卡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白雪皚皚的城市,“僅靠本地的巫師市場,支撐不起家族的發展。”
她揮手示意家養小精靈去準備晚餐,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情願:“以後,咱們生意的重心恐怕要轉移到麻瓜身上。”
“媽,魔法部那邊沒問題嗎?”羅格抬起頭,輕聲詢問,“禁止濫用魔法辦公室,恐怕又要拿著保密法說事。”
“那是以前。”她嘴角浮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現在,魔法和巫師在麻瓜高層眼中也不是什麽秘密。畢竟,黑魔王把整個世界都搞的一團糟。”
“有些秘密,即便是鄧布利多,也沒法藏住。國際魔法聯合會都是一群貪婪的嗅嗅,想著如何在戰後搶奪地盤。”
“這個時候,誰會在乎保密法呢?”傑西卡微微搖頭,語氣中夾雜著幾分揶揄,“他們聯合罷免鄧布利多的會長一職,就是為了不受限製的掠奪。”
“還有……”她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你怎麽把光影粉的生意送給格林格拉斯家族了?”
羅格咂咂嘴,連忙低頭盯著空無一物的餐盤,仿佛裏麵藏著什麽有趣的東西。
龍晶魔鏡作為新事物,銷量並不理想。時至今日,隻有各個魔法界的權力機構有興趣。至於報社和普通巫師,依然固守傳統,更習慣報紙。
上千年的文化慣性,一時間實在難以改變。大部分巫師更喜歡悠閑緩慢的生活節奏,不適應快捷高效的新發明。
用他們的話說:追求生命的儀式感。
傑西卡歎了口氣,對兒子的情感生活也不想過多幹預。如今故意提起,就是讓他不要大手大腳的亂送東西。
羅格的目光遊移在餐廳華麗的裝飾上,心中暗暗思忖:“看來需要給家裏找新的財源。”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霍格沃茨,對家裏的生意並不十分了解。以往放假回來,老媽傑西卡從不對他提這些事情。
如今母親忍不住提起光影粉,肯定是伏地魔歸來、魔法世界動亂這兩件事,極大影響了家裏的生意。
“活在朝不保夕的日子裏,誰還會有閑心端著相機拍來拍去呢?”他不由得想到馬爾福一家,“失去了走私渠道,他們的日子恐怕更加艱難。”
不過,隻要能掌握魔杖製作方法,特拉維斯家族就能成為魔杖家族。這是一門千年起步的生意,更重要的是,羅格準備做妖精的魔杖生意。
就在這時,克利切那熟悉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這位忠誠的家養小精靈快步從外麵走來,深深鞠了一躬:“主人,有位魔法部職員來訪。”
“魔法部?”傑西卡臉上露出溫和的微笑。她心中暗喜,以為是部長要嘉獎兒子對營救計劃的貢獻。於是,她連忙說道:“快請他進來吧。”
然而,羅格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他目光凝重地望著門口,緩緩說道:“有可能是來問罪的。”
“問罪?”傑西卡的笑容僵在臉上,聲音中充滿了不解和擔憂。
“營救過程中出了點意外,有個幸存者被我不小心丟下去摔死了。”
傑西卡聞言,神情變得嚴肅且複雜,目光也藏著銳利。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顯然在思考魔法部可能采取的行動,以及他們應該如何應對。
作為走出阿茲卡班的前食死徒,多年來在魔法界周旋的經驗,讓她在短短幾秒內就想到了幾種可能的對策。
“羅格。”傑西卡的聲音溫柔且堅定,“無論發生什麽,記住,我們是家人。我們會一起麵對。”
她沒有責問羅格這麽做的原因,因為他是她兒子。
傑西卡優雅地抿了一口紅酒,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
在克利切的引導下,兩位訪客走入餐廳。走在前麵的是珀西·韋斯萊,他的步伐略顯急促,表情也十分嚴肅。
緊隨其後的是巴倫·瓊克爾,懷中抱著羅格送他的魔毯。
巴倫一看到羅格,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快步向前,幾乎是小跑著來到羅格麵前:“先生,您的魔毯。”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和感激。
傑西卡掃了珀西一眼,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難道,魔法部還沒接到報告?
雖然珀西是部長辦公室的書記員,但通知巫師去魔法部接受質詢,往往是傲羅的工作。更何況,羅格涉及的是失手害死巫師的重大案件。
羅格看著巴倫熱切的眼神,輕輕搖頭,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我可沒有拿回禮物的習慣。”
然後,他轉向珀西,關切的詢問:“怎麽樣,巴倫在聖芒戈魔法醫院的各項檢查都正常吧?”
珀西立刻接話:“他的體質有些虛弱,不過魔力和身體沒什麽問題。多注意休息,很快就會變回充滿活力的小夥子。”
他用眼神偷偷暗示羅格,有些話題不適合當著巴倫討論。
羅格心領神會,笑著說:“巴倫,一會兒我送你去三藩市怎麽樣?瓊克爾婆婆可一直在等你呢。”
“奶奶嗎?”巴倫的語氣變得輕快,他睜著大大的眼睛,像小雞啄米般快速點頭,“她一定擔心壞了。”
羅格溫和地拍拍巴倫的肩膀,對克利切吩咐道:“克利切,幫他準備一下。”
克利切當年為布萊克家族服務過,自然知道主人要談論重要的事情。它恭敬的鞠了一躬,領著巴倫離開餐廳。
等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珀西滿臉憂愁的望著傑西卡夫人,似乎在衡量如何開口。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從袖子裏取出一份散發著墨香的報告。
“這是來自法律執行司傲羅,尼法朵拉·唐克斯向部長提交的報告。”
“哈……”傑西卡聽到報告撰寫人的名字,忍不住笑出了聲,“聽起來像是個有性癮的水澤仙女。”
珀西臉頰隱隱發燙,魔法部不少人偷偷議論過唐克斯略顯不雅的名字。
尼法朵拉來源於希臘語中的水澤仙女,但這個名字的發音類似於女性的某個器官。所以唐克斯不喜歡別人稱呼她尼法朵拉,而是直接喊她的姓氏。
“我知道她,小天狼星的侄女,一個變形術天才。”傑西卡優雅的將拿叉子的手抵在下巴上,邀請道:“韋斯萊先生,別拘束,請坐下慢慢說。”
“謝謝夫人。”珀西局促地坐下,雙手不自在地擺弄著袍子邊緣。
他稍稍提高音量:“關於報告,有些事情……您可能還不知道。她在報告中提及……一些非常敏感且重大的事情。”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羅格,後者麵色如常,仿佛在聽他們討論倫敦多變的天氣。
傑西卡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讓我猜猜看,報告是不是提到我親愛的兒子羅格,在這次營救行動中害死了某個幸存者?”
“您……您知道……”珀西猛地抬頭,震驚地看著傑西卡。他以為,羅格會把這件事藏在心底,不敢跟家裏說。
感受到傑西卡銳利的眼神,他在心中暗歎:“不愧是當過食死徒的女巫,對待死亡的態度竟然如此淡漠。即便兒子殺了人,依然無動於衷。”
他把報告放在桌上,說:“我已經提前攔下了這份報告,阿米莉亞部長還沒看到唐克斯的報告。”
“謝謝。”羅格笑著揮動魔杖,用飛來咒將報告召喚過來,“珀西,你總是想的那麽周到。怪不得能成為學生會主席。”
他饒有興趣地打開它,眼睛快速掃過其中的內容:
“……在食死徒追擊期間,幸存的巫師提出了不合時宜的要求。他們堅持要獲得傲羅的魔杖,甚至要求分配一半的飛行掃帚。”
“羅格·特拉維斯試圖安撫,但遭到某位巫師的辱罵。他立刻用魔法之手將其抓出吊籃,最後將那位巫師從高空丟下。”
“我本人在解除重重阻礙後,立刻操控飛行掃帚衝下去救人。然而,我卻晚了一步,親眼目睹當事人的頭顱與冰冷的岩石相撞……”
“寫得不錯,還算客觀。”羅格輕笑一聲,將報告遞給母親傑西卡。
他轉向珀西,眼中閃爍著意味深長的光芒,“珀西,我的老朋友。我很高興你還記得我,介意幫我個小忙嗎?”
珀西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仿佛看到了久違的陽光。他私下攔截這份報告,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
回想起畢業時,正是特拉維斯家族的推薦信,讓他得以跳過普通職員的層層磨礪,直接成為部長辦公室的書記員。
無論薪酬還是地位,都遠遠超越了他那兢兢業業數十載的父親亞瑟。
可是,珀西在書記員的位置上已經停滯太久,他渴望進步。
在辦公室環顧四周,他能看到的前途隻有兩條:要麽成為部長秘書,要麽成為顧問。
但現實是殘酷的,珀爾西小姐當年助阿米莉亞登上部長寶座,除非她主動辭職,否則珀西根本沒有機會向上爬。
“至於顧問……”珀西在心中嗤之以鼻,“所謂的顧問就是個華而不實的頭銜。可以顧而問之,也可以顧而不問。”
顧問的權力和地位,全靠部長本人的心意。但是,顧問永遠不可能成為魔法部未來的實權人物。
“我需要一個機會。”他深吸一口氣,“一個能讓我從部長辦公室這個金絲籠裏飛出去的機會。”
他的目光落在羅格身上,心中盤算著。
這幾年來,他可沒少收集情報。特拉維斯家族與法律執行司、財政司的關係,簡直親密得令人發指。
尤其羅格的爺爺,曾經當過法律執行司司長。在格林德沃橫行的年代,甚至跟鄧布利多對幹過。
“當然沒問題,羅格先生。”珀西略顯諂媚的笑著,聲音中帶著一絲刻意的恭敬。
羅格和母親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在珀西以為自己即將得手時,羅格突然將唐克斯的報告遞了回來。
“咳,”他清了清嗓子,“請按照正常流程把這份報告交給阿米莉亞部長吧。”
“我會……什麽?!”珀西驚訝的睜大眼睛,忍不住失聲尖叫。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補充:“不……我的意思是……”
他的腦袋一時間有些錯亂,思緒如同被施了混亂咒一般雜亂無序。
“難道不應該掩蓋殺人一事嗎?”他忍不住詢問。
羅格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中升起幾分好笑。珀西·韋斯萊,該不會天真到以為可以憑此要挾他們吧?
“珀西先生。”羅格的語氣依然溫和,“作為一名優秀的書記員,為部長篩選信息、安排行程,這沒什麽不好。”
“但是公平正義對於巫師來說,才是永遠需要恪守的品德。”他綿裏藏針的警告道。
珀西感覺自己的腦袋像煮熟的大蝦,紅彤彤的、冒著熱氣。他像被施了奪魂咒的木偶,機械地點著頭,手忙腳亂地將報告塞進長袍內側的口袋裏。
“我……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去找部長。”他結結巴巴地說完,幾乎是逃也似的衝出房間。
傑西卡慢條斯理的切下一小塊羊排,送入口中。她細細咀嚼著,仿佛在品味珀西狼狽逃竄的滑稽場麵:“嗬,韋斯萊家族可真有意思。”
她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嘲諷:“不看重權力的一家人,偏偏養出一個格格不入的野心家。”
“哼,是他太過不一樣,還是韋斯萊一家藏著更大的野心?”
她放下刀叉,接著說:“那孩子剛一開口,就散發著一股自以為聰明的酸臭味。難道他以為,攔下一份報告就能幫上大忙?還是妄想讓我們特拉維斯家族對其感恩戴德?”
羅格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風景自然不一樣。”
“他以為殺害巫師是一件無法饒恕的滔天罪行,認定我會非常恐慌。可實際上呢?”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輕笑道:“魔法界有的是辦法脫罪。”
羅格的目光刺透殷紅色葡萄酒,思緒逐漸發散。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隻要價錢合適,就算刺殺總統的重罪都能全身而退。更何況一個無名無姓的美國巫師。
“以後,有沒有美國魔法界還兩說呢。”他喃喃道。
傑西卡的眉頭微微蹙起,聲音中帶著一絲憂慮:“雖然事出有因,但就怕某些人抓著不放。”
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仿佛計算著潛在的敵人:“家族這幾年強了很多,但不可避免的得罪了不少人。也不知道,這次有多少人會站在我們這邊。”
“是啊,我也很期待再次光臨威森加摩。”
母子二人相識一笑,默契地舉起酒杯。水晶杯輕輕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一會兒的功夫,克利切帶著煥然一新的巴倫步入餐廳,新衣服讓這個小夥子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巴倫朝著羅格和傑西卡深深鞠躬,眼中滿是感激:“謝謝你們。”
“沒關係的,巴倫。”羅格溫和地笑了笑,從座位上站起身,順手整理了一下長袍,“我們現在出發,到三藩市的時候,說不定還能趕上瓊克爾婆婆的午餐呢。”
“啊?”巴倫困惑地眨著眼睛,看向牆上的掛鍾,“可是,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了。”
“這是英國的八點。”羅格朝母親揮手告別,然後帶著巴倫走入壁爐,“倫敦和三藩市有8個小時的時差。當我們到達那裏,那邊還是中午呢。”
他一邊給巴倫解釋天文學,一邊撒下飛路粉,“閃影魔像屋,琉璃巷32號,三藩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