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夕法尼亞的大雨還在尾聲階段,雨水像海綿裏的水,總是擠不完。塞德裏克盯著大大小小的容器,裏麵都是從外麵收集的雨水。
他敏銳的察覺到,這些雨水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立刻把它灌給下麵的麻瓜,然後把他和蛇人關在一起,看看他會不會變異。”塞德裏克冰冷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語氣裏透露著一股子壓抑已久的狠戾。
食死徒們麵麵相覷,良久無人應聲。畢竟,塞德裏克才不過畢業的年紀,竟敢如此咄咄逼人地發號施令,實在叫人難以接受。
拖了許久,才有兩個食死徒不情不願的往地下通道走去。
“該死的小鬼,他才多大年齡,憑什麽指揮我們這些老巫師。老子撒過的尿,都比他喝的水多。”鼻子上長著疣斑的男巫抱怨道,用眼神惡狠狠地掃視著台上的塞德裏克。
“哼,誰讓人家投靠的早呢。而且,塞德裏克大人還是高貴的純血巫師呢!”第二個巫師故意提高聲音,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那是,我們這些卑賤的混血和泥巴種,隻配給塞德裏克大人提鞋。”
塞德裏克聽著地道中傳來的風言風語,情不自禁的握緊拳頭,骨關節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白。他沉默不語,目光如電般在屋裏其他食死徒身上掃過。
所有人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根本不尊重他這位伏地魔親自任命的賓夕法尼亞領主。
作為伏地魔複活後、第一個加入的新食死徒,塞德裏克得到了黑魔王的厚愛和重賞。
他不僅學習到了無比精妙且威力強大的黑魔法,更能夠指揮派遣後來投靠伏地魔的老一輩巫師們。
可是,他為伏地魔付出的忠誠、完成的任務,並不足以讓自己統禦賓夕法尼亞。要知道這可是東海岸麵積排名第二的大州,老牌食死徒巴克也隻得到了小小的羅德島。
實際上,他如今勉強維係的地位,源自食死徒內部純血與非純血之間的妥協。
畢竟,與其交給巴克、小巴蒂等老牌純血巫師,不如讓年輕稚嫩、毫無根基的塞德裏克臨時管理。
塞德裏克當然明白這一點,可他在食死徒中太弱了,根本無力反抗別人強加的東西。
如今的哈裏斯堡,大部分都是混血或出身麻瓜的巫師。他這個所謂的“純血領導者”,才是真正的異類。
那些人年齡更長,實力也遠在他之上。若不是害怕違反伏地魔的命令,遭受無情、殘酷的懲罰,這幫貨真價實的黑巫師們早就把塞德裏克驅趕出去了。更別提乖乖站在屋裏,聽他在上麵吆五喝六,指揮他們做事。
麵對這樣一群居心叵測的部下,塞德裏克隻能不斷做出讓步和妥協。勉強維持表麵上的領導地位。時至今日,整個哈裏斯堡已經沒多少人聽他的命令了。
但是,他依然有自己的底牌:蛇人和妖精。
他熟練的掌握了蛇語,成為了一名蛇佬腔。隻要他想,就能隨時調動城中的蛇人大軍。而納爾拉克,也是他找到的強有力的盟友。
“納爾拉克聯係的物資還沒送來嗎?”塞德裏克望著窗外的漸漸逃出烏雲的月亮,暗暗想到:“如果蛇人的魔力和智力能夠更進一步,我也不用忍受這些可惡的家夥了!”
砰!砰!
正當他沉浸在野心勃勃的思緒中時,房間裏突然傳出劇烈的空間波動。緊接著,貝拉和小巴蒂相繼現身。
他們手持魔杖,警惕的環視四周,看到周圍的食死徒後才鬆了一口氣。
“貝拉、巴蒂,你們這是怎麽了?”塞德裏克連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著狼狽的兩人,“有人襲擊你們?羅道夫斯呢,他沒事吧?”
“他死了。”貝拉沉悶的說道,眼睛裏閃動著令人生畏的瘋狂光芒。她轉過頭,挑釁般掃視房間裏其他人,似乎在故意找茬。
麵對貝拉充滿侵略性的目光,那些巫師一個個斂息屏氣,雙眼垂下不敢與之對視。他們生怕自己稍稍的不敬,就會惹惱這個瘋瘋癲癲的女巫。
所有的食死徒都知道,他們之中,貝拉是最瘋狂、最殘忍的那一個。得罪了她,即便是同伴,也會遭到殘酷的折磨。
“都是一群廢物,還站在這裏幹什麽!”貝拉怒喝一聲,“鳳凰社的人都打過來了,你們是要等他們殺到門口嗎?趕緊去探查消息!”
塞德裏克臉色驟變,眼神中透露著難掩的震驚和慌亂,“小巴蒂,主人不是要和魔法界簽訂和約了嗎?怎麽會……”
“這是鄧布利多的行動。”小巴蒂拉來一張凳子坐下,依然心有餘悸,“鳳凰社是他組建的私人組織,魔法部管不到他們。”
“那主人呢……”
“這不是你應該要問的事情。”貝拉厲聲打斷了他,令塞德裏克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鮑德溫教授呢,他的研究怎麽樣?第二代蛇人病毒有進展嗎?”
“還……還缺少樣本。”塞德裏克強作鎮定。
“下麵的麻瓜用完了?還是要在巫師身上進行實驗?”小巴蒂用力跺了跺腳,地板下方傳來一陣空洞可怖的回響。
“不是缺乏樣本,而是教授手頭的血液材料出了問題。”塞德裏克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實驗檔案,無奈的說道:“我從他的助手那裏打聽過,教授最早的實驗方案和研究材料來自於其他巫師遺棄的廢料。”
“其中,蛇人病毒最關鍵的公式,還是斯內普院長……”塞德裏克覺得“院長”的稱呼有些別扭,他也沒想到斯內普竟然是黑魔王埋在鄧布利多的一個間諜。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那些東西隻能支持教授做出蛇人病毒。而且根據我的調查,病毒成功的背後似乎還有其他巫師的影子。”
“誰?”貝拉和小巴蒂對視一眼,麵色變得更加凝重。
如果塞德裏克說的是真的,那就意味著鮑德溫不知不覺中被人利用。甚至連伏地魔本人,也可能陷入了某個巫師的陰謀之中。
“一個叫格林的巫師。”塞德裏克一邊說,一邊將寫滿密密麻麻文字,關於魔藥與血魔咒研究的信件遞給他們,“很抱歉,上麵的東西太過於專業和複雜,我看不懂。
我想,除了斯內普和鮑德溫這樣的魔藥大師,恐怕很難有其他人能理解了。”
“你的意思是,斯內普一直在暗中幫助鮑德溫研究蛇人病毒?”小巴蒂掃了一眼信紙,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當年的在校成績十分優異,但畢業這麽多年,很多專業知識已經還給霍格沃茨了。即便以當年的水平,紙上的內容也顯得艱深晦澀。
“這……”塞德裏克猶豫了一下,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黑魔法防禦課代課教授,格林。
“我不知道。”他坦白道,“不過,我們真的有必要研究第二代蛇人病毒嗎?如果成功的話,巫師同樣會……”
“哼,你這是在害怕嗎?”貝拉盯著他,眼神如刀,“隻要蛇人病毒能夠區分巫師和麻瓜,那就一定有方法,讓它區分純血和非純血巫師。”
“塞德裏克,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麽壞事。而且,你難道不覺得剛才屋裏那些肮髒的家夥很令人作嘔嗎?”貝拉突然抬起魔杖,將地道裏偷聽的兩個巫師抓了過來。
“貝……貝拉大人,我們不是有意偷聽的。塞德裏克大人讓我們下去的。”
塞德裏克微微點頭,示意貝拉先放開他們:“關於雨水的實驗情況怎麽樣?喝下雨水的麻瓜變異了嗎……”
“大人,您的猜測真準啊!”之前曾嘲諷過塞德裏克的巫師諂媚地笑著,“麻瓜喝下雨水後,即便跟蛇人關在一起,甚至直接注射了蛇人的血液,也完全沒有出現任何變異跡象。”
“什麽!”小巴蒂發出一聲驚呼,臉色變得鐵青:“這,這雨水有問題?!媽的,鄧布利多那個老家夥太陰險了,沒了蛇人……”
“閉嘴,小巴蒂!你在懷疑主人的力量嗎?”貝拉冷冷喝斥,眼神淩厲地掃視過來:“你們還有其他發現嗎?”
“沒……沒了,貝拉大人。”那兩人嚇得麵無血色,戰戰兢兢的回答:“這些是我們看到的、聽到的全部。我們保證,沒有任何隱瞞……我們、能出去嗎?”
“出去?”貝拉突然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魔杖迅速揮出兩道索命咒。
下一刻,那兩人的身體便癱軟在地,雙眼圓睜,已然死亡。
塞德裏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嘴唇幾乎失去了所有血色。盡管他早就聽聞貝拉的瘋狂嗜殺,但親眼目睹她如此喜怒無常地殺害食死徒同伴,仍讓他心中一陣陣發冷。
屋子裏一時陷入了徹底的沉寂,三人死死盯著地上的兩具屍體,眼中各自閃爍著複雜的念頭。
盡管沒有任何一個巫師會真正懷疑伏地魔的力量,但這場突如其來的冬雨卻徹底澆滅了蛇人病毒最可怕的威脅:傳染性。
如果沒有這張王牌,整個魔法世界恐怕都不會乖乖接受黑魔王統治美洲東海岸的現實。
他們寧可目睹美國魔法界、國會的全麵毀滅,也不願蛇人病毒在自己管轄的區域內泛濫成災。
正是這份恐懼,成為了雙方達成妥協、展開和談的最基本前提,也是伏地魔欺騙整個魔法世界的最重要手段。
然而誰也沒想到,就在談判即將塵埃落定之際,鄧布利多竟然會使出如此幹脆利落的一著棋,徹底掐斷了蛇人病毒的危害。
接下來,隻要他發揮自己的影響力,促使魔法世界放棄與食死徒的和談。然後,團結一致對抗黑魔王和食死徒的巫師。那麽,等待這裏所有人的隻有死亡和失敗這一條路。
“他不會如願以償的。”小巴蒂忽然發出一聲冷笑,打破了屋裏凝重的寂靜,“我了解政客的嘴臉,就跟老巴蒂一個樣,不會放棄自己的利益。況且,我不相信今晚所有地方都在下雨。”
貝拉和塞德裏克沒有接話,他們都明白,隻需要核心區域下雨就夠了。至於世界邊緣地帶,哪怕發生大屠殺或徹底毀滅,大西洋兩岸的巫師們也不在乎。
貝拉的杖尖射出兩道熊熊烈火,地上的屍體如同飽含油脂的鬆木,快速而猛烈的燃燒起來。
塞德裏克遮住了鼻子,不甘心的再次輕聲詢問:“主人呢?”
“主人和巴克在英國魔法界,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辦。”貝拉的語氣十分僵硬,顯然不想多做解釋。
氣氛又一次尬住了,一種名為孤兒的氛圍正在空氣中慢慢發酵。
如果今晚傲羅們和鳳凰社一起發起進攻,食死徒極有可能會元氣大傷。好在,他們並不如食死徒團結。
就在這種沉悶的窒息感達到頂點之際,一名食死徒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貝拉大人、小巴蒂大人,北邊天空出現了一艘巨大的飛艇。它正在快速靠近,我們是否要對它發動攻擊?”
“那是妖精運來的過冬物資!”塞德裏克立刻出聲阻止,“引導它安全降落,我期盼已久的物資終於來了。”
“還要從妖精那裏單獨購買?”小巴蒂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外麵的麻瓜超市不是什麽都有嗎,缺什麽直接去拿不就好了。”
“已經被糟蹋完了,你不會以為蛇人不用吃飯喝水吧?它們也需要能量維持生命。而且,我不想讓那批麻瓜暴露在病毒的風險下。”
“不是有雨水嗎?用了雨水不就能抵禦病毒了?”
“嗬……”塞德裏克發出一聲嗤笑,用看白癡的眼神瞟了他一眼,“那你還有幹淨的麻瓜供教授實驗嗎?難不成要等一批新生兒長大?”
小巴蒂下意識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眉頭微微一挑,默認了自己的疏忽大意。而且在這場冬雨之後,那些未受汙染的麻瓜便成了最稀缺的實驗品。
“你們去吧。”貝拉冷冷丟下一句,便轉身上了樓梯。
小巴蒂連忙拽拽塞德裏克的袖子,示意他什麽都不要問。
在所有食死徒中,小巴蒂覺得塞德裏克跟自己最像,因此對他更加親近。不過要是得罪了貝拉,他也不會幫他求情。
兩人並肩走到門外,一路上聊著彼此不同卻相似的成長環境。老巴蒂和迪戈裏,都給他們的學生時代施加了太多的壓力。
一艘巨大的藍白色飛艇橫亙在月亮與大地之間。它投下的陰影像無形的薄紗,蓋在兩旁的建築物和他們頭上。
塞德裏克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暗暗想到:“妖精的技藝果然非凡,連巫師都造不出這麽完美的飛行器。這次我和它們合作,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