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羅格借助斯內普辦公室裏的壁爐,通過飛路網來到蜘蛛巷尾。
這是一個陰暗、潮濕的居民區,仿佛被時間和世人徹底遺忘了。一條黑色的河流在不遠處蜿蜒流淌,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河流上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清風吹過,那股惡臭便迅速彌漫開來,讓人無法忍受。
羅格透過汙濁的窗戶,看到不遠處的煙囪直插夜空,仿佛在倔強地展示著這個地區曾經的工業輝煌。
“熒光閃爍。”他舉起魔杖,將天花板上吊著的蠟燭點燃。
受潮的燭芯發出噗噗的聲音,燭光在空氣中搖曳,映照著斯內普破舊的家。
羅格好奇的打量四周,隻見一樓的牆壁上擺滿了書籍,還有很多用舊黑色或棕色皮帶綁著。
他上前查看,目光在書架上快速掃過:《神奇藥劑大全》、《愛與迷惑:迷情劑的製作》、《毒藥與解藥》、《魔藥學曆史:從梅林到當代的演變》……
從魔藥入門到巫師入土,這些書籍幾乎囊括了魔藥學的所有領域。羅格在其中發現了幾本他聞所未聞的絕版魔藥書,它們的出版日期遙遠得讓人難以置信。
他甚至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斯內普學生時代的課本。它們被小心翼翼地堆在陰影裏,藏在一堆更厚重的書籍中。
羅格略顯心虛的看向壁爐,然後快速抽出其中一本《黑魔法進階指南》。書頁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筆記,那是斯內普學生時代關於黑魔法的探索和思考。
在它的扉頁上,還有一行漂亮的花體字:混血王子。
正當他要仔細翻閱,探究其中的內容時,窗外突然射進來一道閃亮的燈光。與此同時,還有一個麻瓜女人的聲音:“你好,有人嗎?……我是新來的鄰居……”
羅格立刻揮動魔杖,熄滅微弱的燭火,在隱身咒下消失在空氣中。他站在壁爐中,通過跳動的飛路粉火焰,瞥見窗外一閃而過的紅發。
那女人在門外敲了幾下,沒有得到回應後,嘟囔了幾句便回去了。她聽街區的居民提起過,巷尾住著一個古怪的男人,隻在暑假短暫地回來住幾天。
“難道進賊了?”女人回到臥室,靜靜地盯著鏡中紅發綠眼的自己。
這副模樣似乎在哪兒見過,但她卻無法回憶起來。心中升起的不協調感如同揮之不去的陰影,讓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她決定不再糾結,服下一粒安眠藥。然後回到**,希望能在夢境中找到答案。
女人很快沉入夢鄉,而在她的耳邊,似乎有人在輕聲呢喃。那聲音鑽進靈魂裏,引導她進入新的自我。
羅格從壁爐中走出,迎麵而來的是破釜酒吧的熱鬧喧囂。酒吧內擠滿了巫師,他們的談話聲、笑聲和酒杯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生動的畫麵。
“翻倒巷的亨利去當食死徒了……”
“真的假的?”
旁邊巫師的議論聲吸引了羅格的注意,他走到老湯姆的櫃台前,買了一杯啤酒,然後側身靠近。
他假裝專注地喝酒,實則豎起耳朵,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咱們可是好兄弟,我還能騙你不成?”第一個巫師拍著胸脯保證。
“可交通司不是封鎖了境外的飛路網,他怎麽出去的?”
“從法國那邊過去的。這次啊,他可是發財了。”
“什麽?”禿頂巫師連忙捂住嘴巴,幸好酒館內的嘈雜聲掩蓋了他的驚呼,“你不會是在騙我吧?食死徒,不就是一群瘋子嗎?”
“嗬嗬,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現在黑魔王統治的地方比整個英國都大了,城市裏的麻瓜也被他轉換成蛇人。”
“你想想,那些高樓大廈裏有多少財產。就算麻瓜的錢對我們沒用處,但金條銀幣呢?還有那些古董、莊園之類的。”他的眼睛裏閃著貪婪的光芒。
“亨利上周寫信給我,他如今擁有一個小鎮,享受著國王般的生活……”
羅格放下酒杯,對亨利用泡頭咒奴役麻瓜的事情沒什麽興趣。不過看他們蠢蠢欲動的樣子,羅格對魔法界和大西洋對岸的情況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伏地魔應收盡收,以自己黑魔王的名號,充分放大食死徒們心中的貪婪和惡念。隻要他們願意向他獻上忠誠,就能得到夢寐以求的權力和財富。
羅格心想,恐怕要不了多久,歐洲的許多巫師都會被吸引到對岸去“淘金”。這也從側麵證明了,美國的巫師們根本無法抵抗伏地魔。
也許過不了多久,美國魔法國會就會臣服在伏地魔身下,甘作**之奴。
不過,美洲的混亂卻給歐洲帶來了繁榮。大量的麻瓜富人和美國巫師紛紛來到英國避難,甚至在對角巷,都能聽到美國口音的英語。
“真是個懶家夥,你就不能把讀音發的清楚點嗎?”糟壞貨店的老板埃爾文吐槽道,“就算愛爾蘭人的英語,也比你這個美國佬的標準。”
路過的巫師們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讓那位來賣家具的美國巫師顯得更加尷尬。他臉紅耳赤,急忙將錢掃進錢袋,然後急匆匆地離開了。
“老埃爾文,你肯定又壓價了。”有人打趣道。
“沒有的事!”埃爾文立刻出言反駁,“賣舊貨的巫師太多了,你看看對角巷,還有誰收舊貨……”
接著,埃爾文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供需關係、庫存壓力等複雜的概念,引得路人們笑得更加大聲。
羅格笑了笑,去翻倒巷轉了一圈。相比於對角巷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的熱鬧景象,翻倒巷顯得格外冷清。
整條街上看不到幾個人,博金博克的魔法商店的招牌仍然是焦黑色的,顯得更加荒涼。
畢竟,對於那些邊緣巫師來說,與其在英國魔法界偷偷摸摸地違法,不如到美洲去光明正大地犯罪。
在那裏,連妖精和狼人都能作威作福,他們作為巫師,憑什麽不能享受同樣的自由?
隨著大量巫師試圖離境,魔法部不得不收緊對飛路網的限製。如今,所有想要出境的巫師都必須接受嚴格的審核,以確保他們不會投奔食死徒的行列。
甚至在阿米莉亞部長眼中,背叛了伏地魔的純血比普通巫師更加可信。
“倒是可以當魔法界倒爺。”羅格低聲自語,走進古靈閣的青銅大門,心中盤算著這筆生意。
古靈閣內的妖精們依舊忙碌,它們的生活完全沒有受到外界動**的影響。礦車裏滿載著閃閃發光的加隆,放大鏡下是大小不一的寶石。至於幫助食死徒的事情,好像從沒發生過。
當櫃台後麵身穿西裝的妖精看到羅格時,臉色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它匆忙對同伴低語了幾句,然後快步走去尋找格爾德洛克。
一位妖精透過鼻梁上的眼鏡,公式化地詢問:“先生,您是來取錢還是存錢?”
“我要見見你們的王。”羅格的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用流利的妖精語說道,“你們需要為我的損失做出賠償。”
“這不可能!”妖精立即拒絕了羅格的提議,甚至沒有詢問具體的原因,“我們絕不會給您造成任何損失。如果您的財產出現了意外,那肯定是您自己的原因。”
“自1474年成立以來,絕對安全的古靈閣從未有過賠償任何一個納特的紀錄。”
“我向您莊嚴承諾,如果您將自己的財富交由我們守護,它們會被施加最堅固的防護咒語,絕不會有絲毫的損失……”
然而,它話音未落,格爾德洛克便急切地敲擊著同伴屁股下的高腳凳。它帶著滿臉的熱情,快步朝羅格走來。
“羅格,你的到來真讓我們古靈閣蓬蓽生輝。”
“看來,我就是行走的大號加隆啊,備受你們歡迎。”羅格那雙深邃的黑眸緊盯著格爾德洛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然後,他話鋒一轉,嚴肅的說道:“我要見見你們的王,聊聊蛇人攻擊我本人、莊園,並對我的財產造成損失的問題。”
“這個……”格爾德洛克狡黠地笑了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似乎在權衡著什麽。“羅格,你知道的,這一切都是食死徒的所作所為……”他試圖辯解。
“但他們可是借助了你們妖精的地下通道,我手中可是握有確鑿的證據哦。”他從容不迫的打斷了對方,從袍中掏出一台小巧的投影儀,“格蘭傑牌魔法投影儀,完美還原所見所聞。”
隨著投影儀的出現,格爾德洛克隻得尷尬的賠笑,更是感到汗流浹背了。
“正如剛才這位妖精朋友所言,古靈閣自1474年以來,完美履行了魔法界和巫師們賦予的任務。可……”羅格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如炬,語氣中透露出不容忽視的威脅:“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大家都失去工作吧?”
他稍稍提高聲音,妖精語在大廳中回**,驚動了那些正忙碌的妖精們。它們停下手中的工作,滿腹疑惑地朝這邊望來。
“好吧,請跟我來吧。”格爾德洛克急忙抓住羅格的胳膊,生怕羅格把這件事公布出去。
如果魔法界得知妖精不久前配合黑魔王的行動,勾結食死徒運送蛇人,那麽無論鄧布利多還是其他巫師,絕不會輕易放過它們。
貪婪的魔法部財政司更會借此機會,插手古靈閣的事務,這對妖精來說將是災難性的,更是不可接受的。
它示意其他妖精繼續工作,然後帶著羅格先生坐上通往地心的軌道車。
“其實,你不用這麽緊張的。”羅格放鬆的靠著椅背,對正在操縱的格爾德洛克說到,“我既然沒有直接公開這件事,自然是有意與你們商討解決方案的。你知道的,我是最好說話的巫師,沒有之一。”
格爾德洛克無奈的笑了笑,駕駛著軌道車穿過防賊瀑布,駛向更深的地底世界。
在一段沉默之後,它終於開口問道:“羅格,你認為我們妖精應該站在哪一邊?是黑魔王,還是鄧布利多?”
格爾德洛克透露出妖精的為難,一旦押注失敗,將會受到勝利者的憤怒懲戒。
“為什麽不是我呢?”羅格笑了笑,給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格爾德洛克眼神一愣,握著操作杆的手不自覺地猛拉了一下,導致軌道車突然加速,直衝向金庫的底部。它迅速反應過來,伸出手指在軌道車上劃過一係列複雜的符文。
緊接著,軌道車發出藍色的光芒,瞬間穿越了岩壁,進入了一條隱藏的古老隧道。這條隧道上下各有兩條石槽車軌,它們蜿蜒向前,通向未知的地方。
“這是妖精的顛倒魔法,”格爾德洛克解釋道,“雖然我們看似在向上行駛,實際上正快速深入地底。”
軌道車以驚人的速度行駛了大約五分鍾,遠處出現了一道微弱的亮光。然後,仿佛突然陷入深水中,它平穩而迅速地停在了隧道的盡頭。
“地下世界歡迎你,羅格先生。”格爾德洛克鞠躬致意,邀請羅格下車。
一個巨大的洞窟呈現在他眼前,頂部高聳仿佛直通雲霄。更讓人感到驚奇的是,頭頂的石窟上生長著茂密的森林。
許多植物和藤蔓散發出柔和的藍綠色光芒,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星,為這個地底世界增添了一份神秘。
羅格沿著古老的石階向上……或許是向下攀爬吧。他的目光不時掃過頭頂上方的森林,在這個顛倒的世界中,他已難以分辨上下。
格爾德洛克則在不遠處緩緩前行,帶領他穿過由水晶簇和鍾乳石構成的石林。這些自然形成的地質奇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光,宛如一尊尊自然天成的雕塑。
當他們來到石林的盡頭時,眼前出現的是一片由岩漿構成的熔融湖,它像是一麵燃燒的鏡子,反射著火紅的光芒。
六條粗大的鐵鏈橫跨湖麵,每一個鐵環直徑猶如巨龍的後腿粗壯。它們牢牢地固定著一個刻滿古老符文的熔爐,使其懸停在湖心。
格爾德洛克十分享受巫師臉上驚歎的表情,它靜靜地等待羅格從眼前瑰麗的奇觀中回過神來,然後才輕聲說道:“宮殿位於岩漿湖之下。”
它彎下腰,用尖銳而帶著弧度的指甲在湖邊的石頭上劃過。然後,岩漿湖中浮出一座和湖麵平行的拱門。
拱門表麵泛著無形的漣漪,仿佛是通往湖底的門戶,使得下方的岩漿看起來更加凶險和可怕。
似乎在考驗羅格的膽量,格爾德洛克退到一旁,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妖精們能在數次與巫師的戰爭中保持獨立,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靠了隱秘而複雜的地下世界。
羅格並不是第一個踏足這裏的巫師,曆史上,許多勝利者在麵對這道拱門時都曾猶豫不決。
之後,他們在談判中不得不做出讓步,為自己的懦弱付出代價。
然而,羅格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猶豫。他的腳步輕快而堅定,直接踩進拱門之中。
實際上,他完全不相信格爾德洛克的說法:妖精的王宮在岩漿下方。他的決心來自於拱門上的符號,他在光陰帷幔上曾經見過。
格爾德洛克看著羅格消失在拱門中,臉上露出了一絲敬佩。它迅速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為羅格介紹通道兩側的古老雕刻。
“這是我們的祖先。”格爾德洛克指著第一幅雕刻,上麵有3個小矮子:第一個守著山洞裏的寶箱,第二個奮力舉起錘子,第三個正緊緊握著錢袋。
“它們分別代表著凱爾特的精靈、北歐雪原的侏儒,以及歐洲妖精(哥布林)。”格爾德洛克解釋道。
羅格好奇的詢問:“所以,你們妖精一共有三個族群?”
“不,隻有一個。”格爾德洛克搖搖頭,然後指向第二幅雕刻,“它們的血脈融合在一起,分享了彼此的天賦。因此,我們既守護寶藏,又掌握鍛造,同時也具有狡猾和貪婪的特性。”
“不過,這樣的融合也有副作用,有時候我們可能會變得比較狂暴。”格爾德洛克有些不悅地走到第三幅雕刻前,“另外,我們還是無法戰勝巫師,因此不得不選擇居住在地下。”
後麵的雕刻幾乎全是妖精和巫師的戰爭,它們每失敗一次,就被巫師剝奪走一項權利。
在1631年,巫師用《魔杖使用法典》針對性的剝奪了妖精的魔杖使用權,這一舉措直接引發了十七世紀和十八世紀的兩次妖精叛亂。
羅格回憶著魔法史,巫師初戰不利,一連換了兩任部長。直到第三任部長以嚴酷的手段鎮壓了妖精們,才讓魔法界重回安定。
“我想,你們一定很羨慕美國魔法界的妖精們。”羅格輕聲揶揄道,“使用和攜帶魔杖的自由,不是嗎?”
格爾德洛克沉默著沒有回答,此時的無聲中蘊含著深深的無奈和哀傷。它繼續低頭往前走,將羅格帶到妖精的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