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並沒有沿著這件事往下說,因為鮑德溫的病毒和麻瓜的死活在他眼裏並不重要。
他確實是為了莉莉,那個永遠刻在他心中的名字,才會投身於這場危險的間諜遊戲。
他會沉浸在自己的情感漩渦中,那種深藏不露的痛苦和無奈,隻有在調製魔藥時才能得到短暫的釋放。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盲目地追隨鄧布利多的每一個決定。他的忠誠,是建立在個人信念的基石上,而非無條件的服從。
“校長希望研究出治療蛇人病毒的魔藥。”斯內普看著自己的學生,輕聲說:“在學期開始之前,鳳凰社的成員們頻繁前往東海岸,其中也包括隆巴頓夫婦。”
“但是黑魔王和他的手下從不正麵作戰,他們利用蛇人作為盾牌,將其作為戰爭的棋子圍堵校長。
鄧布利多又不願意傷害蛇人,最後隻能無功而返。”他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無法掩飾的疲憊。
“除非我們能徹底根除蛇人病毒,否則鳳凰社的行動將始終受限。魔法部和那些純血家族已經一致同意了一項秘密提案:在英國境內發現的任何蛇人,都將被立即執行處決。”
羅格暗暗吃驚,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他驚訝於魔法部這種決絕的手段,這與他印象中魔法部謹慎行事的形象相去甚遠。
他情不自禁的感歎道:“這麽雷厲風行,都有點不像魔法部了。”
“麻瓜首相的要求。”斯內普的回答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盡管保密法要求巫師與麻瓜世界保持距離,但並非完全隔絕。普通麻瓜沒有權利知曉我們的存在,但有些麻瓜擁有知情權。”
他簡明扼要地介紹了當前的局勢,隨後便是一陣沉默,等待羅格給出回應。
“我需要時間。”羅格思索片刻,認真的回應道:“蛇人和血魔獸人並不完全相同。我也不清楚,鮑德溫究竟將病毒改造到了何種程度。”
他頓了頓,接著說:“此外,我們還需要一個獨立的實驗室,最好能夠遠離英國本土,以免因為泄漏造成危險。”
斯內普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他對自己學生的決斷力和付出感到欣慰。
羅格作為特拉維斯家族的巫師,自從踏入霍格沃茨的那一刻起,就始終堅定不移地展示著他的純血立場。
他的理智、他的才華,以及他對魔法的熱愛,都是斯內普所欣賞的。在這個動**的時代,羅格堅定態度和明智選擇,無疑為魔法界的和平帶來了堅實的力量。
斯內普回憶起羅格的一些往事,他曾幫過馬爾福、揍過格蘭芬多,甚至還通過學院分規定,限製了鄧布利多隨意加分的惡劣行徑。
盡管如此,無論是校長還是其他教授都無法否認,羅格是個有能力的好巫師。
嗯……除了性格確實有些惡劣,在追求利益上更是堅定不移。
鄧布利多曾試圖教導他,讓他從純血的偏見中解脫出來。但在多比事件後,他已經意識到,羅格的純血底色根深蒂固、不容改變。
羅格的世界觀建立在一種原始的強弱邏輯之上,他習慣以主人的身份俯視其他魔法生物。當家養小精靈作為仆人時,他會表現出親和力和慷慨。
然而,一旦它們之中出現異類,試圖超越自己的身份行事。羅格就會毫不留情地使用殘酷的手段,不惜以鮮血和死亡來維護他心中的秩序。
斯內普雖然不讚同羅格的某些做法,但他也不能否認,羅格的這種堅定和決絕,在當前的形勢下,也許是鄧布利多和哈利最需要的力量之一。
唯有殘酷,才能襯托仁慈的價值。一味的忍讓,會給予弱者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深信,如果沒有他的請求,羅格絕不會主動去研究解藥。他會等,等到麻瓜的數量減少到足夠低的水平,巫師們不得不占據更多的利益,那時他才會著手製作出解藥。
這符合特拉維斯的利益,也符合魔法部的利益,更符合魔法界的利益。
在那種情況下,巫師們將成為世界的救世主。即便鄧布利多在強盛時期,也無法阻擋魔法界所有巫師的共同要求。
“我已經和阿不思討論過了。”斯內普接著說,“你可以利用門鑰匙到校外進行研究。”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羽毛筆在紙上寫下地址:蜘蛛巷尾。
“那裏有一整套魔藥器材,基本是全新的。”他皺了皺眉頭,似乎在考慮著什麽,然後補充道:“不要因此耽誤白天的課程。我希望你能在明年六月的考試中,拿到全部科目都是O(優秀)的成績。”
聽到自己可以在夜間離校,羅格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相比於級長的權力,這種能夠自由穿梭於校外的特權更讓他感到興奮。
“老師,你放心吧!”羅格迅速接過紙條和門鑰匙,聲音中充滿了決心。
“另外,校長希望能在聖誕節前研究出解藥。”他歎了口氣,仿佛是將所有的期望和壓力都寄托在了羅格的肩上,“我有別的事情,無法幫你。”
羅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解的問道:“為什麽?”
斯內普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挽起了他的袖袍。他的魔杖輕輕一點,解開了遮蔽黑魔標記的魔法。隨著伏地魔的回歸,那黑魔標記顯得更加陰森可怖,仿佛有濃稠的黑霧在紋路中緩慢流動。
雖然羅格早就知道老師的身份,但他還是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一絲驚訝:“黑魔標記?老師,您和我叔叔巴克一樣,都是食死徒?”
“一半,一半吧。”斯內普握著魔杖,注視著羅格平靜的眼睛,隨後輕輕揮動。
眨眼間,一道警戒魔法被布置在地牢周圍,以防止任何人竊聽他們即將進行的談話。
“1978年,我在畢業後加入了黑魔王,成為食死徒的一員。你可能不會相信,我這麽做隻是為了學習更多的黑魔法。”斯內普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感情波動,仿佛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羅格微微頷首,眼神中閃過一絲惋惜。他在想,如果老師沒有卷入伏地魔和鄧布利多之間的戰爭,或許他能取得更高的成就。他的名字可能會在魔法史上留下更加輝煌的一筆,他會成為魔藥學的一座裏程碑。
然而,曆史沒有如果,斯內普選擇了犧牲,以挽回自己的遺憾。
“在豬頭酒吧,我意外聽到了影響我一生的預言。”斯內普的語氣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沉重,但還是決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羅格,“那本來是一場普通的教授麵試,起初誰也沒有在意。”
“實際上,霍格沃茨當時很難找到一位合適的占卜課教授,這門課程幾乎麵臨被取消的命運。鄧布利多收到特裏勞尼的申請後,決定親自見見她,以便做出最後的決定。”
“在那之前,他並不認識特裏勞尼。可作為真正的先知卡珊德拉的玄孫女,鄧布利多相信她繼承了祖先的能力。”
“嗬。”斯內普嘴裏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當年偷聽到的對話依然曆曆在目,“她自稱是占卜家,但實際上,她更像個騙子。至少有九成的可能是。”
“就在鄧布利多準備拒絕她的時候,特裏勞尼教授突然做出了一個預言。”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眼神中閃過一抹陰影。“我隻聽到了預言的上半部分,就被鄧布利多趕了出去。”
“我想,他一開始就知道我在那裏,也知道我為誰工作。他隻是沒預料道,特裏勞尼真的擁有先知的天賦。”斯內普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悔恨。
他回憶起那個決定命運的夜晚,那個他偷聽到的半個預言,以及隨後做出的決定。
現在,他表情略顯痛苦的自責道:“然後,我做出了一個讓我悔恨終生的決定,我將聽到的預言告訴了黑魔王。”
他暗暗攥緊拳頭,呼吸也顯得沉重起來。“羅格,如果你愛的人將被黑魔王處死,你會怎麽做?”他直視羅格的眼睛,問道。
羅格毫不猶豫的回答:“救她!或者,殺了黑魔王。”
“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斯內普點點頭,語氣變得更加緊張:“我去求了黑魔王,他答應不殺莉莉。”
“我還偷偷找到鄧布利多,懇求他保護莉莉。”
“哈利的母親嗎?”羅格輕聲說出莉莉的身份。
斯內普愣了一秒鍾,然後僵硬地點點頭。
“黑魔王告訴我,他沒有殺她。但是,莉莉還是死了。在戈德裏克山穀的二層房間裏,最後活下來的隻有哈利。”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悲傷和無力,那是他永遠無法抹去的過去,也是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錯誤。
“大難不死的男孩,預言之子……”痛苦壓彎了他的腰,他的雙臂撐在腿上,堅持往下說:“莉莉的兒子,哈利……波特。”
他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因為這件事,我決定效忠鄧布利多。很多食死徒因為我的出賣,紛紛落網。”
“羅格,你或許很看不起我吧?”斯內普看著自己的學生,無奈的苦笑著。
羅格堅定的搖搖頭,眼神中充滿了敬意和理解:“老師,如果你那時候更強些就好了。”
他的回答出乎斯內普的意料,但也讓他感到了一絲安慰。
“是啊,要是我更強些……”斯內普輕聲念叨著,壓抑的聲音中充滿了遺憾:“唉,過去的已經是過去了。黑魔王回來後,我需要再次成為食死徒。”
“校長的命令嗎?”
“不是命令。”斯內普當即說道,“是我要求的。阿不思,有時候太優柔寡斷了。”
“他不知道我的背叛,認為我還在為他監視鄧布利多。或許,他曾經懷疑過我,但是,他沒有證據,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實際上,我是鳳凰社的成員。”斯內普深吸一口氣,講出自己最大的秘密,眼神中充滿了自豪。
他的聲音中有著一種榮耀感,對鄧布利多重新接納自己發自肺腑的感激。
羅格在心中暗暗歎氣,雖然對斯內普的忠誠和犧牲感到敬佩,但依舊懷疑他被校長CPU……不對,PUA了。
斯內普繼續解釋他的任務:“我需要監視黑魔王的行動,並為他提供鄧布利多的消息。另外,哈利需要學習額外的魔咒:大腦封閉術。”
“他額頭上的傷疤裏,有黑魔王的殘魂。所以在他學會大腦封閉術之前,你最好不要跟他有過多接觸。”他低聲告誡道。
羅格暗暗心驚,沒想到斯內普會如此信任自己,把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和盤托出。
“這個魔咒對於有些巫師來說,非常簡單。”他別有意味的盯著羅格,似乎是在特指自己的學生,“初級的大腦封閉術,是清空自己的情感和念想,讓別人用攝魂取念讀到一片空白。”
他比喻道:“就像圍著牌桌的賭徒,會用圍巾和巨型眼鏡遮住自己的表情,不讓對手發現自己的底牌。”
“不過,更高級的做法是,故意露出破綻,讓對手原原本本的全部讀過去。誰會懷疑自己的想法呢?”
羅格微微一笑,立刻理解老師的意思:“就是同時擁有兩張麵孔,他隻能看到我想讓他看到的信息。”
“沒錯,希望哈利能有你這麽聰明。”斯內普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這樣我的事情就能少一點,可以幫你推進解藥的研究。”
聽到老師的幻想,羅格在心底暗暗自語:“您多慮了。哈利不是不聰明,而是無法經營兩張麵孔。甚至思想過於活躍,連初級的保持大腦空白都做不到。”
不過,他倒很滿意哈利即將展現的能力。因為斯內普越忙,他越能延後解藥出現的時間。
雖然校長希望能在聖誕前拿出解藥,可作為魔藥師的自己,才是控製解藥功能和產量的關鍵角色。
斯內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幫校長問道:“關於阿利安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她呀……是從沃土原來的。”
“我知道,鄧布利多家族就在戈德裏克山穀……”斯內普突然想到什麽,話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
據他所知,校長的家在戈德裏克山穀,可羅格竟然說阿利安娜來自沃土原。這中間的差別,就是阿利安娜歸來的重要原因。
“我明白了。”斯內普點點頭,立馬趕去校長辦公室。
因為選修課偏少,羅格有了更多的自由時間來安排他上午的活動。他準備動手製作一款交通工具,作為移動的魔藥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