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是一片尖頂黑帽的海洋,羅格按照學校要求不情不願的換上睡衣似的校袍。
相比於往年的分院儀式,今年多了許多觀眾。巫師家長們紛紛坐在孩子身邊,關切的詢問他們的狀況和遭遇攝魂怪的事情。
傑西卡也來了,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著兒子,不停詢問列車上的事。聽到兒子將攝魂怪殺戮一空,紅著眼睛把兒子緊緊抱住。
“你,你怎麽能這麽莽撞!”傑西卡埋怨道。
鄧布利多坐在台上,安靜的聽著下麵的喧囂。他知道攝魂怪搜查列車的事情,也從盧平那裏得知具體經過。他眯著眼睛,思考如何處理。
麥格教授向他示意可以開始分院儀式,他清清嗓子,禮堂很快恢複了安靜。
“歡迎新生……”鄧布利多環顧禮堂,平靜地說:“歡迎各位家長。我收到消息,大家在旅途中受到了攝魂怪的驚擾。福吉部長應該在趕來的路上,現在,我們先為新生進行分院。”
阿斯托利懷揣著不安的心,跟其他新生一同走上前來。她左顧右盼,卻看不到達芙妮口中的巨龍在哪兒。
不過,他們眼前的高凳上放著分院帽。跟羅格描述的勝利之帽一模一樣,破破爛爛的大帽子,惡心極了。
跟往年一樣,小巫師們在麥格教授的示意下跑過去。當他們看到大帽子即將被放在頭頂時,心中湧動著無數忐忑與期待。
“赫奇帕奇……拉文克勞……”
一個個小巫師跑向自己的學院長桌,很快,輪到阿斯托利亞了。
“帽子先生,我們不是要挑戰巨龍嗎?”她疑惑的問道。
“哦,一定是有人騙了你。每年都有小巫師上當。”分院帽用古怪的腔調回答阿斯托利亞,接著向大家宣布:“斯萊特林!”
“太好了!”達芙妮和她父親格林格拉斯先生興奮的鼓起掌來。
除了斯萊特林,他們從沒想過阿斯托利亞會去其他學院。
“爸爸,姐姐騙我!”阿斯托利亞向父親告狀。
誰知格林格拉斯先生笑了起來:“當年我也是這樣騙達芙妮的。”
緊接著,便是一片歡笑聲。
等所有新生有了自己的學院,鄧布利多教授再次開口:“弗立維教授將帶領同學表演歌曲《白晝終臨》,以感謝諸位家長對學校的關心。”
“福吉還沒來嗎?”有人開始議論。
“校長明顯在拖時間。”另一個人也同樣表示不滿。
家長們開始吵鬧,對魔法部不負責的態度更加惱火。雖然某些家長本身就是魔法部的職員,甚至官員,但這不妨礙他們對魔法部的抱怨。
滿頭白發的弗立維教授拿著凳子走上講台,唱詩班的成員排成三排,演奏著樂器的巫師在一旁等待。
禮堂後麵巨大的玻璃閃耀著閃電,城堡外風大雨急。
大家的吵鬧聲漸漸減小,這安靜撫平了緊張和怒火,人們開始對合唱表演翹首以盼。有些家長更是小聲向其他人炫耀,上麵表演的有他家孩子。
弗立維站在凳子上,架起手臂。他的魔杖在此刻成了指揮棒,隨著他的動作,合唱正式開始。
“沼地蟒蛇取其肉、臠以為片煮至熟……不憚辛勞不憚煩,釜中浮沫已成瀾……”
隨著男女合唱悠揚的聲音傳來,攝魂怪帶來的恐怖、寒冷慢慢消退。大家隨著他們的聲音,沉浸在歌曲演繹的故事中。
“命運也像娼妓一樣,有意向叛徒賣弄風情,助長他的罪惡氣焰,最後使他走向滅亡。”旁邊的成年巫師聽著合唱,不禁發出共鳴。
“沒錯。”另一個巫師附和道,“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總會到來。”
“以不義開始的事情,必須用罪惡來使它鞏固。”
……
這幾位家長說的顯然跟歌曲緊密相關,旁人隻能聽著,卻插不進一句話。大家隻能送去仰慕的眼神,繼續享受合唱。
“羅格,他們說的是什麽?”達芙妮低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
“這是《麥克白》。”傑西卡向他們解釋,“一個勇士得到了巫師的預言,他認為自己能成為蘇格蘭的王,所以殺死了國王自己登基。最後,迎來了毀滅。”
羅格愣了一下,好貼切的故事。他的目光不禁望向格蘭芬多長桌,哈利波特不就是預言中的勇士嗎?這裏,不是蘇格蘭高地嗎?
一曲唱罷,禮堂響起熱烈的掌聲。學生和客人們緊張的心放鬆下來,長桌裏甚至傳來幾聲笑語。
鄧布利多精神奕奕的再次站在講台上,他那銀白色的頭發和胡須,還有標誌性的半月眼鏡依然如此熟悉。
“在大家開始享受美食前,有幾件事要跟你們說說。學校目前迎來了阿茲卡班的攝魂怪,它們是魔法部派來執行公務的。”
“想必,你們應該知道這件事。”鄧布利多話有所指,他沒攔住福吉的命令。
“它們在列車上進行了搜查,並發生了襲擊學生的惡性事件。”鄧布利多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顯然對攝魂怪的行動很不高興。
“在魔法部下達新命令前,它們還會駐守在學校的每個入口處。”鄧布利多繼續說道:“我必須說清楚,它們在的時候,誰也不許擅自離開學校。任何詭計、花招和偽裝都騙不了攝魂怪,甚至包括隱形衣。”
羅格在下麵撇撇嘴,要是攝魂怪真的這麽厲害,小天狼星也逃不出阿茲卡班。
“我希望級長和我們新當選的男女學生會主席可以確保不讓一個學生……”
“我反對!”鄧布利多還沒說完,斯萊特林的長桌傳來清晰的反對聲。
緊接著,無數反對聲此起彼伏。級長和學生會主席,低著頭不敢表露任何意見。
羅格站起身,走到長桌前看向鄧布利多:“校長,攝魂怪搜查車廂的命令您是否事前知道?”
鄧布利多的眼鏡閃著光芒,他溫和且堅定的說道:“魔法部並沒有通知學校。”
“由於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由魔法部管理,所以攝魂怪的行動並不用通知其他人。”
“珀西,你們收到搜查的紙質命令嗎?”羅格看向格蘭芬多長桌,學生和家長也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
口頭命令沒有任何效用,即便有錄音也可以翻臉不認人,甚至用錄音的基本原理狡辯。紙質命令則不然,它能讓對方站在那裏,不能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珀西抿著嘴,手心不停冒著汗珠。他畢業後想去魔法部工作,可現在不得不自絕於魔法部。
“沒有,攝魂怪截停列車後逼迫我們打開車門。”珀西低聲但十分清晰的講述出來。
“什麽!它們怎麽敢!”
“那可是攝魂怪,連我們都不願正麵對抗!一旦出了問題,福吉敢承擔責任嘛?”
“責任?那時候說責任有用嗎?”
“哼,我看他是覺得自家孩子沒在上麵,才讓攝魂怪檢查的。”
“那個懦夫有孩子嗎?”
家長們群情激奮,珀西在校長的示意下連忙坐下。鄧布利多沒有阻止大家討論的意思。
霍格沃茨有他在,絕對是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福吉將攝魂怪派來,就是在質疑他的能力,打壓他的威望。
對著這一點,鄧布利多心知肚明,他也不願意和福吉計較。畢竟福吉是魔法部部長,名義上統領英國所有巫師。
盡管特快列車屬於魔法部資產;盡管魔法部有權利讓攝魂怪搜查列車;盡管學生主席和級長有些愚蠢……盡管鄧布利多可以為福吉找到無數種借口,可他也無法允許攝魂怪傷害學生。
即便,那個學生把攝魂怪屠殺殆盡。
現在,一把民意的刀子成形了。純血、混血、白巫師、黑巫師……所有人都對福吉發起討伐。
大家的討伐對象,卻不在現場。這使得討伐他的理由更加充分,他原本可以辯駁的問題,也成了言之鑿鑿的罪證。
被羅格放過的攝魂怪直接逃回北海,傳遞消息的紙飛機被辦公室秘書珀爾西女士扣下。
至於福吉部長本人,正在和著名巫師歌唱家賽蒂娜·沃貝克共進晚餐。
德力士曾勸過他,然而,福吉拿著酒杯衝他說道:“我作為魔法部部長,就不能享受享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