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張鳴尚沉浸在自身文明力量的增幅之中,一聲破空之音瞬間傳來。

“好快!”張鳴瞳孔一縮,腦袋微微向左一偏,險而又險的躲過了刺來的銀芒。雖是躲了過去,但那鋒利的劍尖仍就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抬頭望去時,赫然便看到一團黑影在銀白的雪地上詭異的竄動著,那快到極致的速度,更是在張鳴的眼中,留下了一片片殘影。

張鳴眼睛一眯,渾身的肌肉頓時緊繃,他看的出來,黑衣男子正以一種夢幻般的步法遊晃在他的四周,並伺機窺探著他的弱點,一旦張鳴有一點鬆懈,那把纖細的擊劍必會第一時間刺進他的喉嚨之中。

對付這種速度型的次元強者,唯一的辦法就是靜守原地,以不變應萬變。

張鳴呼出幾口熱氣,心情慢慢平定下來,眼神一刻也不曾離開那在幾米外不斷變換身位的影子。

唰!

雪花翻動,潔白的雪地上突然閃現出一溜腳印,張鳴一聲大喝,雙臂的肌肉頓時鼓脹而起,仿佛一雙鉗子般朝那黑影撲去。

然而,雙手尚未觸及到那黑影,張鳴的視野中就已消失了對方的身影。

他撲了個空!

“糟糕!”張鳴心中剛生出念頭,左耳頓時一陣刺痛,銀色的長劍霎那間穿透了他的耳垂。

一滴滴的鮮血順著他的脖頸,滴濺到了雪地上,顯得十分刺目。

“啊!”張鳴被疼痛激發出了凶性,反身向左側的空地踢出一記彈腿,在空氣中掀起一聲炸響,卻仍被黑衣男子輕鬆的閃過。

啪啪啪…

黑衣男子輕盈的跳躍而起,在空中連續幾個翻身,顯得十分優雅,最後落到了一棵樹幹上,居高臨下的望著站在雪地中央的張鳴。

“味道不錯。”黑衣擊劍士將手上的銀劍正舉在胸口之上,接著舌頭輕微的舔了舔劍尖上的血液,輕聲道。

張鳴雖然十分憤怒,但還是保持住了理性。他能看出,黑衣男子是在戲謔的耍弄他,不然僅憑剛剛那一劍,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而不是刺穿一個小小的耳垂,男子顯然是要一點點的折磨他。

由此也不難看出,此人十分自負,狂傲。

張鳴記得自己小的時候,曾玩過一款叫做圓桌騎士的街機遊戲,在那款遊戲裏,擊劍士明顯是一種十分難纏的角色,他們不僅擁有出色的速度,自身的靈巧性更是天賦異稟,他們往往一跳便是數個身位的距離和高度,根本無法近身攻擊到他們。

像是現在的張鳴,他每秒的速度可以達到15米左右,聽起來貌似很快,但和擊劍士一比,就完全黯然失色。擊劍士雖然一跳僅有10米左右,但每秒,他們都能夠連貫數個跳躍,也就是說,每秒鍾,他們跨越的距離,都是張鳴的三倍左右,更別提高度了。

而且,眼前的這名黑衣擊劍士,明顯是擊劍士中,小Boss一般的存在,實力就更不用說了,算是半個黑鐵級的次元強者。

而張鳴現在甚至還不是一名合格的次元新兵,即便有國術傍身,現在的他,也不可能與對方匹敵。

砰!

經過短暫的思索之後,張鳴突然對著樹上的男子咧嘴一笑,接著滿是傷痕的身體忽然自雪地裏拔跳而起,仿佛炮彈一般,在男子微怔的眼神中,瘋狂的朝遠處逃竄而去,竟是跑了!

傑弗裏自樹幹上跳到地麵,看著遠方不斷變小的黑點,邁起腳步,不急不緩的追去,他手中的劍,則一直未曾歸鞘。

張鳴一邊奔跑,一邊回頭看了幾眼,見黑衣男子並未追來,不禁鬆了口氣,他知道不是對方放過了他,而是存心讓他產生求生的欲望,等他以為自己脫險時,再現身將他擊殺。

就宛如貓戲老鼠一樣,讓你在黑暗中看見光芒,然後再親手將光芒掐滅!

這就是強者喜歡捉弄弱者的心態。

張鳴不知道在對方的心裏,這股戲弄的心態會維持多長時間,也許是五分鍾,也許是十分鍾。但他要做的,就是在這有限的時間裏,盡可能的把握住一切生機。

“嗯?”毫不停息的跑了七八分鍾,張鳴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點黃暈,這抹光亮在潔白的雪地和朦朧夜色的襯托下,顯得十分紮眼。

那是汽車旅館?!

張鳴一愣,不由停下了腳步,打量了一下四周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進入了長白山的旅遊區。

與深山不同,旅遊區是對外開放的,可供遊客參觀,因而也就促成了連鎖產業,比如酒店或是旅館等等,作為華夏最知名的幾大景點,長白山一年四季的客流量都是十分驚人的,因而有旅館開在山腳,也不是什麽讓人吃驚的事情。

根據不遠處標立的一個提示牌,張鳴知道自己來到了天池附近…

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灰暗的林子中除了他踩踏雪地的聲音,並沒有任何異動,那黑衣擊劍士尚未追來。

張鳴將狙擊槍和上有穿甲彈的機槍埋在了雪地裏,在做完標記後,就朝百米外的汽車旅館跑了過去。

“誰?!”張鳴剛從林子中跑出來,就聽到一個有些驚慌的聲音。

循聲望去,就見一名身穿黑色羽絨服的中年人,正在小道旁解著手,張鳴的突然出現,嚇了他一大跳。

要知道,雖然是旅遊區,但這深山老林的,保不準生存著什麽野獸,萬一葬身獸腹,那可真就倒大黴了。

待看到出現的是人而不是什麽野獸後,男子臉上的驚意明顯退去了幾分,隨即也沒了什麽尿意,抖了抖**那活兒後,就緊忙轉身進了旅館,期間還有意瞪了張鳴一眼,不過看見張鳴滿臉血漬後,就加快腳步,進了屋。

等張鳴推門進入旅館,頓時感覺到有數股視線望了過來。

八雙眼睛,四個人!

這家名為Agoda的旅館不算大,一共三層,上上下下加起來也就二十幾個客房,應該是一處私人產業。

接客的前廳擺有一張茶幾和兩三個沙發,都是舊物。而此時,左邊的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從神情和打扮來看,明顯是一對情侶。右邊的沙發上,則坐著一名青年,正在擺弄著手上的筆記本。

在幾米外的櫃台後,還坐著一位花甲之年的老頭。

張鳴的目光在這四人身上微微一掃後,就收回了視線,走到前台,道:“一個房間。”櫃台後的老大爺,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傷和已經凝固住了的血塊,擔憂道:“小夥子,你沒事吧…”

其實不止是老大爺,一旁的情侶和青年的視線,也完全被張鳴吸引住了。沒辦法,張鳴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恐怖,看起來像是被野獸撕咬過一樣,身上哪兒都是傷。

“沒事,快點。”張鳴按捺住急迫的心情,催促道。說著,從兜裏掏出幾張鈔票,扔在了櫃台上,也沒數多少。

老大爺被張鳴的眼神盯的有些害怕,緊忙將一張房卡和鑰匙遞了過來。

張鳴接過後,沒有理會其他人,直接上了樓。

直到張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前廳後,在座的四人才心有餘悸的收回了視線。這時,原本一直在擺弄著筆記本的青年,忽然站了起來,接著走到櫃台前,對老者問道:“大爺,我問一下,離這裏最近的住所,有多遠?”

老頭聽後,沉吟一會,回道:“最近的也有近十裏遠呢,再說,現在天都黑了,山裏的路又不好走,你是要幹啥?”

“沒事。”青年聽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微笑道。旋而,轉身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隻不過,他左手上的筆記本已經合了起來。

而在他另外一隻手上,卻握有一個手機,手機的屏幕上,正顯示著一張剛剛拍下的照片。

照片中,一個男人正在櫃台前與人說著什麽。

照片中的人,正是張鳴…

看著這張照片,青年的眼鏡上反過一道亮光,透過那鏡片,能夠明顯的看出,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一絲恐慌,不過這抹情緒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起來。

“但願是我多心吧。”青年輕輕一歎,目光望向了張鳴消失的樓道口。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張鳴連忙將房門鎖死,接著脫掉衣物,開始清理起傷口來,他不清楚黑衣擊劍士什麽時候會來,他要盡一切可能的讓身體恢複到最好的狀態。好在房間裏熱水和毛巾什麽的都有,能夠減輕一些他身體上的疲憊。

咚咚…

清洗了一下傷口後,張鳴剛要穿上衣服,房間裏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張鳴眉頭一皺,根據腳步聲,他能夠判斷,門外站著的人並不是黑衣男子。

腳步聽起來有些虛浮,明顯是普通人的步伐。

將門打開後,張鳴就見樓下的老大爺手拿一個藥箱站在門口,待見張鳴開門後,忙道:“我看你受了傷,我這裏有一些藥和紗布,你應該能用上。”話罷,見張鳴沒有吭聲,就將藥盒放在了地上,緊接轉身離開了。

老頭沒有過多的言語,隻因為張鳴散發出的氣勢太過淩厲,有些讓人禁架不住,很難再和他交流。對於普通人來說,即便張鳴再如何收斂自身的氣息,但那種潛在的危險感還是會提醒外人,盡量的遠離他。

就仿佛羊和老虎一樣,哪怕老虎再如何的溫順,羊也很難靠近它身旁,這是一種天生的畏懼感。

弱者對強者的畏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