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陳蘭芳原先的評彈戲班也差點倒閉,後來陳蘭芳在沈靈慧的資助之下,接手戲班,順勢開辦了戲館。
翠媽一臉愁相地看著陳蘭芳,就等待一個答案。
陳蘭芳喝了一口茶說:“要不把馨兒送到我的戲館來吧。”
翠媽連忙解釋:“我不是要把馨兒推出去,我們家早就把馨兒當做自己的家人了。”
陳蘭芳站了起來,看著遠方的天空說:“慧兒,在那邊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說完,眼淚就流了出來。
翠媽情緒也有些失落,趕忙說:“都怨我沒照顧好當家的。”
陳蘭芳趕緊說:“這事誰也想不到,當年鳳娘在她身邊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慧兒啊!真是有福氣,鳳娘走後,翠媽又出現在她的身邊,看得我,真是眼饞啊!”
翠媽知道陳蘭芳心裏的憋屈,她從和沈靈慧在一起的時候,就傲慢撒嬌,根本不聽家裏的話,沒想到父母去世後,兄弟姐妹幾個人也互不走動,就剩下孤零零一個人。所以她在戲館對每一個夥計、評彈演員都很照顧,就像一家人一樣。
陳蘭芳接著說:“翠媽,抽時間我去看看馨兒,估計這丫頭都不認識我了。”
翠媽笑著說:“不會的,馨兒這鬼丫頭,機靈得很,不會忘記你的。”
陳蘭芳給翠媽倒了一杯水說:“翠媽,我讓賬房支點銀兩,你拿去給兩個孩子買點衣裳,別不舍得。我個人覺得還是讓馨兒去學堂吧,但有一點不得不擔心,就是收不收女孩子,現在很多學堂不收。”
翠媽一聽這話,心裏有點沒底,她的確見過女孩子去學堂,但都是一些大家閨女的孩子,像她這種小門小戶的條件,人家學堂都不一定要。
陳蘭芳看出了翠媽內心的顧慮,便說:“這樣,你回去先去看看情況,如果他們不收,就送到城裏來,咱們這裏有專門的女學堂,如果來女學堂,就得跟著我了。不過,我覺得,馨兒還是去刺繡吧,她的天賦,可要比她娘要高。”
翠媽搖了搖頭,說:“我是不喜歡這孩子再摻和刺繡什麽事了,這輩子平平安安就行。”
秋彩坊和閨閣坊不光在生意爭奪的如火如荼,而且在準備奪繡娘的事情上,精心準備。
陳蘭芳真的感歎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滄桑變化,兩家不起眼的小繡坊,居然在玉春坊出事後的這麽短時間內,成為蘇州城的最厲害的繡坊。
秋彩坊的繡娘越發的妖媚,這讓蘇靜感覺到非常不對勁,都說女人的直覺比較靈敏,蘇靜也不例外。她不是沒察覺出床底下的繡娘,而是裝傻,就讓這些繡娘們看看,老娘吃的鹽比她們吃的米還多。
用身體爭取繡娘的參賽資格,哪個繡娘還把心思用在刺繡上,都忙於梳妝打扮。本來胭脂味就濃,這一打扮就更濃了。陶喜田每次進到繡坊,總是泛起一絲春心。可蘇靜也住進了繡娘,他也隻好收斂。
不過,陶喜田雖然怕蘇靜,可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自己與蘇靜在**狂歡,床底的繡娘,可是大飽了耳福。那晚之後,他就給了繡娘盤纏,讓她離開了秋彩坊。當然,這並不是結尾,像陶喜田這樣的人,是留不住活口的。
陶清珂與他完全是兩類人,很多時候,陶喜田都懷疑陶清珂是不是自己親生的種,做事膽怯,優柔寡斷,完全不像自己的雷厲風行。但陶清珂喜愛刺繡,他認為,刺繡本來就是男人該有的手藝,女人隻不過是後來居上,但繡不出什麽好的繡品,舉辦什麽繡娘大賽,其實沒什麽必要。他認真研究當地的蠶吐出的絲線,尋找最細的線,同時還要有足夠的韌性。當然,這也是蘇州自然的氣候條件決定的。溫度、濕度等原因都會影響蘇繡所使用的絲線的質量。絲線的印染是否精細,也決定了蘇繡作品的品質。而更重要的就是手工刺繡了。
陶清珂常常坐在繡坊裏,和繡娘們一起刺繡,一開始的時候,陶喜田也阻止過,但看到兒子繡的像模像樣,也就同意了,這也算是自學成才。
四個木棍支起一方精彩的世界,一雙靈動巧手,纖指俏舞飛針走線。一朵朵鮮花活脫脫地躍然而上,一條條清澈大河向東奔騰,一幅幅田園景色幸福和諧。
最讓陶喜田稱讚的是兒子繡的富貴牡丹圖。牡丹被譽為是百花之王,它花大色豔,象征著雍容華貴,富貴安康,自古便是達官貴人追求的裝飾。牡丹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以牡丹為題材的繡品更是被許多人追捧。
作品采用亂針滿繡法繪製而成,是傳統技法的傳承與創新,整個畫麵精美絕倫、光彩細膩。繡品麵上牡丹花開之時繁花似錦、絢麗燦爛,其美麗花姿讓人為之傾倒,針線秀麗,豔麗的色彩渲染卻十分素雅,體現了陶清珂的審美趣味。所繡之花朵枝葉刻畫極為精細,枝葉舒展婀娜。
陶喜田不得不承認,兒子是塊刺繡的好料。況且陶清珂在刺繡上,非常下功夫。
俗話說,熟能生巧。平繡、鎖鏈針繡、盤金繡、反麵繡、包繡、雕繡……說起刺繡的技法,名目繁多,數不勝數。雖然如此,陶清珂憑借嫻熟的刺繡技藝,卻能信手拈來,穿插使用,讓繡品圖案秀麗、色彩和諧、線條明快、針法活潑。她運用施針、滾針繡的鳳凰仙鶴毛絲頌順,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采用散套針繡的花卉,活色生香,千嬌百媚,盡態極妍;使用打點繡的繡品,則清靜淡雅,極富詩情畫意……
刺繡可以說是一門苦的藝術,一門靜的藝術,說它苦,是因為蘇繡需要你日複一日的對著細細的絲線,尖尖的繡花針,做蘇繡就沒有不被針紮過的。說它靜是因為蘇繡是一個三五年打基礎,八九年才出作品的藝術,它需要你踏踏實實沉浸在刺繡的世界裏,才能繡出自己的作品。
相比於陶清珂,張慶的兒子張銘輝可吃不了這苦,小小的年紀,沾花惹草,急的張慶打也打不得,氣也快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