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暖,繡娘大賽如期而至。

蘇州城可算是異常的熱鬧,如果沒有幾位男士參加比試,還真的不亞於選妃的場麵。

陶清珂左瞧瞧又看看,就是等不來沈雪馨來現場給他鼓勁。

金針館的當家的辦事認真,而且是出了名的清廉,這也是蘇州各大繡坊選他的金針館負責選拔繡娘的原因。

木村也站在人群中,等待著蘇州城新一屆繡娘的產生。

台上站著一個人,大喊道:“今日試題,繡燕子。兩炷香時間。”

所有繡娘聽到考題後,都開始忙活起來。陶清珂也專心地穿針引線,本來一心反感兒子參賽的陶喜田和蘇靜兩人,眼見到兒子動作如此嫻熟,也算是有些心安。

木村對前來參加比試的繡娘也是非常滿意,他留意著每一位繡娘的繡技。

陶喜田走到了木村的身邊,說:“木村先生也有閑情雅致來著閑地?”

木村笑著說:“這可不是閑地啊,這是寶地啊!”

陶喜田看到了不遠處的張慶,本想向前打招呼,但還是管住了腿,因為從張慶的臉上看出了他的不服輸,可無奈,張慶的繡坊已經派不出繡娘來參賽了。

木村對陶喜田說:“貴少爺很了不起啊,這兩炷香時間繡一隻燕子,估計很多人都無法成形。這很考驗手速。”

陶喜田沾沾自喜道:“我不讓這孩子參加比試,他非參加,你看看,這麽多姑娘,沒幾個大小子。”

木村勸慰道:“陶當家的,有點多慮了,這隻不過是延續下來的稱呼而已。”

正當繡娘大賽舉辦的如火如荼的時候,突然來了一支隊伍,把圍觀的人群給攔到兩邊,為首的一個長官,大喊道:“所有人注意,這裏麵有要抓的餘孽,都不準動。”

話說完,長官就瞅著一個個人,然後抓走了三個姑娘,正在看熱鬧的陶清珂也被長官盯上,陶喜田見勢不妙,趕緊衝到長官前麵,說:“長官,這是我兒子,他可不會幹什麽壞事啊!”

長官看了一眼陶喜田,笑著說:“這不是陶老爺嗎?”

陶喜田從衣袖裏拿出幾塊大洋,偷偷地塞給長官,說:“這總行吧!”

長官臉上露出笑容,說:“哪有什麽不行。”

而這時,一個繡娘掙脫了官兵,直接跑了。這位長官直接衝著繡娘開了幾槍,人應聲倒地,這一槍聲,可把人群給弄亂了。

街道上亂哄哄一片,而這時高曉濤剛剛才國外留學歸來,戴著一副墨鏡、西裝革領,剛踏上蘇州這片土地,就差點被人群給衝到,墨鏡被混亂的人群給踩的粉碎。

高曉濤大聲罵了句:“怎麽這麽粗野!”

當高曉濤走到玉春坊的時候,趕緊躲了進去,翠媽見進來一個生人,便問:“你找誰?”

高曉濤說:“我不找誰,街上太亂,我到院子裏躲躲。”

沈雪馨也走了出來問:“今天不是繡娘大賽嗎,街上鬧什麽?”

翠媽說:“咱繡坊也沒出去看,這不是還鬧進一個人。”

沈雪馨打量了一番高曉濤問:“你咋跑我們繡坊來了?”

高曉濤回道:“整條街上就你們家繡坊開著門,我就進來了。”

沈雪馨說:“肯定又抓人了。”

高曉濤趕緊說:“我是前麵高家的少爺,我叫威廉,剛從國外留學歸來。”

沈雪馨問翠媽:“有這個姓?”

高曉濤趕緊解釋道:“這是外國名。”

翠媽說:“你也別管什麽外國名不外國名了,這會兒街上也消停了,趕緊回去吧。”

高曉濤往門外瞧了瞧,街上的確是平靜了許多:“改日再來拜謝,先走了。”

沈雪馨見高曉濤走遠了,便對翠媽說:“趕緊關門,指不定鬧什麽蛾子呢!”

翠媽上前去關門,這時,陳蘭芳走了進來,說:“現在警察和當兵的都在搜查餘孽,據說很多繡坊都有餘孽,咱們繡坊可要注意啊!”

沈雪馨說:“什麽餘孽?”

翠媽打住了沈雪馨的話,趕緊把門關上,說:“小聲點,別讓街上的人聽見。”

陳蘭芳說:“馨兒,你去排查一下咱們繡坊的繡娘,來路不明的一定不能用。”

高曉濤回到了高府,眼前一直浮現著沈雪馨的樣子,想著想著,就躺在**就睡著了,而蘇州城好好的一場繡娘大賽,就這麽被攪黃了。

高曉濤的英文名叫威廉,在國外學習了幾年油畫,也算是學有所成。

翠媽在廚房裏燒著火,笑著對沈雪馨說:“那個威廉,有些談吐,不過,有點像個落魄的書生。”

沈雪馨驚訝道:“書生!”

在古代要是生於農民之家,怎麽辦,永遠當農民?如果農民生活不錯,那就當,當下去,其樂也融融。要是生活不好呢?比如,年年青黃不接時,吃不飽,怎麽辦?一般人都是逃荒要飯等救濟。那時,還有一條路,就是讀書考取功名。

話說書生得先參加預選賽的童生試,童生試是在家鄉舉行的,要經過縣、府、院三重考核,方能中個秀才,中了秀才就是生員,才有資格參加鄉試,鄉試過了,就叫中舉。中了舉,才有資格進京參加會試和殿試。中舉就是要在秀才堆裏的省大考拿名次,一般都是前一百名才有可能被錄取。中了舉,就可以上京趕考了。到了這一步,才算是看到了一點官毛。

城趕考,路途十分遙遠,沿途充滿各種預想不到的困難和險阻。舉人們一般四五人結伴而行,途中既可以互相照顧,又可以切磋學問和消除寂寞。朝廷和地方官員對趕考的舉子也很愛護,要麽安排公車接送,要麽給予路費補助。如清順治十八年各省舉人會試,官方給每個舉人十五兩銀子左右作路費,並提供驛馬。舉人上路前可到當地官府領取火牌,持火牌可在沿途驛站要夫役三名,驛站無夫役時,則折價給付銀子。

進京趕考的舉人,最大的擔心和麻煩就是在路上生病。清代嵩明舉人劉鳳騫便是在去會試的路上生病的,不過他生的隻是一點小病,雖然影響了寫詩,卻仍能吹吹樂器解愁和繼續趕路。若趕考途中生了重病,輕則耽誤考期,重則病死異鄉。同治十二年癸酉科舉人,晉寧州金砂村的李承祜、李承祐兄弟倆,於光緒十五年雙雙赴京會試。李承祐在路途上受了風寒,到京城後臥床不起,沒等到會試便病死京城。兄長李承祜忙於料理胞弟的後事,又要扶柩回晉寧,隻好放棄這次會試。此後,李承祜也沒有考中進士,享年79歲。

因為進京路途太遙遠,無論走路、騎馬、坐車、乘船,有時也會發生事故。如昆明舉人尹尚廉,道光二年上京城會試,走到距京城不遠的今河北衡水市安平縣時,他圖方便搭乘安平同知周炳的運銅船沿滹沱河北上,船行至新灘時被大風吹翻,可憐這位飽讀詩書的尹尚廉竟溺死異鄉。

走到偏僻人稀之地,土匪搶劫趕考舉子的事件雖不能說完全沒有,但很少發生。這是因為,舉人上京趕考所帶路費都不太多,而官府對搶劫舉子的土匪追查很嚴,且判刑很重,土匪犯不著冒很大的風險,去幹獲利不多的事。另外,土匪也不會搶錯,因為上京趕考的舉子大多用黃布做成旗幟,其上大書“奉旨會試”等,結伴招揺上路,識別很容易。

沈雪馨歎息道:“不管怎麽說,還是可惜了這場選繡娘大賽啊!”

翠媽說:“可不是嘛,籌備了這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