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分手
“能夠重逢，你不開心麽？”
黎俊熄滅打火機的時候，抬起頭，透過繚繞的煙霧望向了一旁向自己發問的宋千夏。
一米七幾的宋千夏身上穿著隨意的棕色短T，筆直的雙腿在設計獨特的小腳褲包裹下顯得更加修長。
這個五官小巧別致，具有濃厚異域風情的女孩子一直以來都是眾多學生私下裏談討的對象。
而且，黎俊是知道的，宋千夏經常會收到一些匿名信件，那些信件的字跡都很端秀，看得出來是出自女生的筆墨。也有傳言說宋千夏是學校裏麵LES的偶像。隻不過，那個年代，很清純很簡單，不像現今非要分什麽TPH。
“已經分手了，還談什麽開心不開心？”黎俊說罷，又抽出一根煙，遞向了宋千夏。
然而，宋千夏卻是微微垂下眼，望了望那根煙，又望了望肯德基裏頭，似乎在做著什麽思想掙紮，最終，還是接了過去，走到另一邊，轉身向黎俊借了火。
是呢，雖然她年紀不過二十左右，但是卻有著長達四五年的煙齡，最近一年來更是一天一包都不在話下，這樣的煙癮是沒法子一下子就戒掉的。
“你又怎麽知道我是在問你再次與子然相逢開不開心的呢？”宋千夏長長的手指間夾雜著香煙，嘴角微翹，笑道：“難道我們現在不是朋友麽？朋友相見，不開心麽？”
黎俊一怔，有些尷尬。
他是有些嫉妒宋千夏的，尤其是在此刻。
這樣的嫉妒，甚至令黎俊不知道該怎麽和宋千夏像以往那般自如地嬉笑交談。
“你不是說不會來這所學校的麽？”黎俊轉移話題。
“可是，你不也是？”宋千夏略略垂頭，玩弄著手指上琥珀色的戒指，語調慵懶散淡。
“我...”黎俊啞然。
是的，高三那年，溫子然走後，他與溫子然分手後，黎俊曾經對宋千夏說過，他要轉去純文科的班級上去，不再做藝術生，也不想填這所學校。
而那時，和顧思寒分手後的宋千夏則答了句：“我也是。”
但，不想的是，兩個人最終卻還是在第一誌願上填寫了這所當初與溫子然約定要來的學校。
“為什麽你也會在這裏？”黎俊回過臉，問。
“為了溫子然。”宋千夏撥了撥額上幾縷被風掠得淩亂的劉海，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那樣一句話，並又複問了一句：“你也是的吧。黎俊，你還放不下子然。”
“嗬，我已經有小初了。”黎俊苦笑。
但是，這樣子的一句話，說出來後卻是連黎俊自己也給愣住了。已經有小初了。這種話聽起來怎麽都是帶些無奈語調的。
“既然決定了不回頭，那麽，就忘掉，重新開始。”頓了頓，宋千夏說：“我們進去吧。”
黎俊點頭，於是，兩個人一起撚滅了煙頭，向著溫子然與譚小初所在的地方走了去。
隻是，在進門的前一刻，黎俊突然抓住了宋千夏的肩膀。
宋千夏回過頭，望著黎俊，等他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黎俊終於開口，他問：“千夏，你對子然，是不是...你們，不會是LES吧？”
聽了這個問題，宋千夏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她不喜歡被人問這種問題。
因為她不喜歡撒謊，但是這種問題卻又會讓人不得不撒謊。畢竟，這個世界，真正能夠接受這種感情的人，不多，她是無所謂，但是她得為溫子然考慮。
多年相處下來，宋千夏知道，溫子然顧慮的東西要比自己多很多，如果貿然將彼此的關係公諸於眾，隻怕溫子然會不安，會擔憂，會慌張的。
“我...”
“啊，你又吸煙了？！”然而，宋千夏話還未說完，身旁就響起了一個驚訝的聲音。
宋千夏回過頭，這才發現，原來，溫子然已經跑了出來，溫子然跑出來之後，忽地就瞪圓了眼，對著宋千夏‘怒目而視’。而譚小初則走到了黎俊身旁。
糟了...宋千夏內心不停地盤旋著這兩個字。
“是我硬給她的。”這時，黎俊突然站了出來。
“可是，如果意誌夠堅定，也不會別人給你就要啊。”溫子然仍舊不依。
宋千夏隻好無奈地攤攤手，說：“相信我，給我點時間。”
這樣的對話，就像是情侶。
黎俊的眉頭，逐漸地皺了起來。
“對了，我和俊要去買點東西，先走咯！”這時，譚小初突然一下子挽住了黎俊的手臂。
“嗯，再見。”溫子然捋了捋劉海，回了句話。
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溫子然的目光在黎俊臉上停了一下，而後又掠開，衝著黎俊與譚小初擺擺手。
轉過街角後，譚小初鬆開了黎俊的手臂。
兩個人默默地走了一陣子，誰也沒有說話，這種氣氛就像是密集的無形引線，將喧囂的街道都圍困了起來，營造出了種詭怪的安靜感。
不知過了多久，譚小初突然笑了，她咬住下唇，抬頭望著天空，那一刻，內心積攢已久的一切無奈與哀怨都釋放了出來，等她垂下頭時，兩頰一下子就滾落出了兩串淚水。
“怎麽了？”黎俊微皺眉頭，而後抽出一張紙巾，為譚小初擦拭眼淚。
“黎俊，你是不是喜歡溫子然？”譚小初全身輕輕顫栗著，手指冰涼。
“不是。”望了譚小初半晌，黎俊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於是，搖頭。
“你騙人，騙人！”然而，這一次，譚小初卻不似以往那般隱忍，她猛地就甩開了黎俊的手，流著淚，抱著肩獨自走到了一邊去。
那一刻，黎俊的眼睛被這一幕刺痛了。
是呢，他真的是很混賬，譚小初明明一直以來都那麽貼心地對待他，然而他呢，他卻從來不曾主動地回應過什麽。
“小初，你可能誤會了什麽...”
“我誤會？！”譚小初突然忍無可忍地轉過身來，因為哭泣的緣故，她的眼妝已經花掉——那可是她今天特意讓服表係的一個模特好友為自己精心化的，特意為了與黎俊的約會而化的。
“你問問自己的心，這一年多來，你有把你的心放在我的身上過麽？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因為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才比較寡言，直到我看見你那筆記本上寫的關於初戀的小詩...嗬嗬，溫子然就是你的初戀吧？！”譚小初繼續笑著，可是妝容暈染開來的她此時看起來就像是恐怖片中的女主角。
“你偷看我的東西？！”黎俊突然擰緊了眉頭，向著譚小初逼近了一步。
“溫子然是不是你的初戀？”譚小初卻是一動不動地望著黎俊，問。
黎俊捏著拳頭，嘴唇緊抿，居高臨下地望著譚小初，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譚小初拿紙巾擦了一下雙眼，打算離開，然而，黎俊卻拉住了她的手。
“小初，分手吧。”淡漠的五個字。
譚小初卻像是遭遇了晴天雷劈，動憚不得。
原本，她還以為黎俊會拉住自己的手將自己禁錮到他的懷中，然而，沒有想到的卻是換來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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