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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頁

“沒有做什麽。”沈西菱彎身將手機拿起來,這才對上展易銘狐疑不定的臉,“脫衣服前先把東西拿出來,萬一我不注意直接丟進洗衣機,這手機可就作廢了。”

展易銘看一眼她手中的手機,並未當一回事,廢了就廢了,再買就是,還為那手機商創造利潤,這是在做好事。

見他沒有準備過來將手機拿過去,她順手就放在最近的位置,在洗衣機裏麵放水,然後扭開按鈕,讓它自己運轉著。

展易銘卻在這時走了過來,見她一點不想搭理自己,隻覺洗完澡後的通身氣爽全被壓抑替代,“你怎麽了?”

“沒怎麽。”沈西菱也不看他,目光盯著不停轉動的洗衣機,衣服全被攪在一起,和她的心情倒很像。

“沒怎麽……”展易銘學著她的語氣,隨後目光也看向那洗衣機,“你會將這明明該送到幹洗店去的衣服丟進洗衣機?”

“我忘記了。”她這才想起不對在哪裏,可由他說出來,她又覺不快。

“你以前可記得清清楚楚。”

是啊,記得很清楚。她能夠知道自己每天該在什麽時候起床,每天哪幾個小時上網做翻譯工作,哪幾個小時做家務,哪個時候改去接安安,甚至每一條路線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然後知道在哪個時候該去超市買菜,哪個時候該做飯。

閉著眼睛,她都能知道自己明天該做什麽。沒有意外,因為她必須去做那些事,全部都要做好。

她將洗衣機的蓋子蓋好,“我真忘記了,這也要苛責?”從他身邊走過,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氣從哪裏來,明明是自己選擇的路,偏偏就是這樣,怪不了誰,才會更加難受。

展易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怎麽了?”

她還是不太會偽裝,縱使嘴上不說,表情也完全出賣了她。

她想甩開他的手,卻沒有甩掉,“我不已經說了沒有什麽嗎?”

展易銘觀察她半響,似乎在想自己今天做錯了什麽讓她起了這麽大反應,試探著開口,“這幾天確實有些忙,回來的時間也不太確定,過段時間就不會這樣了。”見她還是冷著臉,於是繼續,“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我會事先打電話通知你。”

他已經主動給出台階,她也不想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節太糾纏,讓自己變成個真正的怨婦,“嗯,我去讓安安睡覺。”

“你休息吧,我去。”展易銘這才放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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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菱躺在床上,總感覺心煩,但真要她說哪裏煩,肯定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連讓她自己評價,也隻會說無病(呻)吟。她覺得自己這情況,完全應該找個封閉的地方亂打亂鬧一通,又或者到個沒有人的地方大喊大叫。

但很快,她又給自己找出了理由,也許還不太適應自己現在的身份,也許再適應一段時間,就會很好很好了。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旁邊卻陷了下來,一雙手接著摸了過來。她蹙著眉頭,別扭的動動。

“沒睡著?”

展易銘的聲音傳過來,讓她無比鬱悶,自己就不該動,“嗯。”

他的心情十分好,這讓她又多了一條自己心情不好的理由了。來不及多想什麽,他的手扯著她的衣服,她別別扭扭的去拉他的手,以往這樣,他多半就不會再強求了。

但今天似乎有點意外,他話也說得直接,“好些天沒做了。”

說得這麽自然,可她聽著有些在暗示什麽。這段日子,他的確有些忙,回來就往書房跑,或者回來後就已經很晚,那時她多半很煩他,根本不加理睬。這樣一想,她又覺得自己挺有問題,或許是還不太去理解她?

就這麽胡思亂想一通,展易銘已經貼上了她了,一翻身就將她ya在身體下。錯過了最好的反抗時機,現在再別扭連她自己都覺得矯情,也就迷迷糊糊仍由他作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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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後,展易銘已經不見身影了,知道他會送安安去幼兒園,也就不急著起床。她翻過身,恰好對上展易銘睡過的枕頭,帶有點好奇,移動過去,湊著他睡過的枕頭聞了聞,沒有別的味道,也沒有任何特殊的氣味。可為何,她總感覺自己身邊都圍繞著男性的氣體?

真古怪。

直到她發現了一根短短的頭發,很明顯不是她自己的,她拿起來,放在手心觀察了一番。比她自己的頭發粗很多,也黑很多。撚在拇指和食指指尖,能感覺到這根頭發的力度,準備放下時,這根頭發竟然刺進了她拇指裏,很淺,卻還是有輕微的痛感。

真神奇,讓她不由得覺得好笑,看來再微小的事物,也能有傷害值。

又睡了一會兒,才起床。今天她沒有什麽事,暫時也沒有接到新的翻譯文件,便想著出去走走。梳理一下自己鬱悶的心情,大概是關在屋裏太久,應該多出去走動,負麵情緒應該會少很多。

或者也應該去看更多負麵東西,來對比自己的生活多麽幸福。

換好衣服,她便出門了。

坐的是公交車,她發現自己的確許久沒有出去逛街了,連這一路的公交車換了新車都不清楚,還以為自己坐錯路線了。之前的那車,坐上來後,隻要車一開動,感覺就快要散架似的,劈裏啪啦作響。

這個點車上人不多,她笑著問司機換新車了。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微胖,穿著的是製服,聽到她的話後解釋,早就計劃著換車了,這是上麵的規定,源頭便是哪裏的某公交車失火,調查出來的原因是車太老化了,完全達不到標準。

女司機是個話比較多的人,說著說著便說到別處,現在中國人多,問題多得很,有關部門自然不清楚哪裏會出問題,該怎麽預防,隻有出了大問題,才開始來解決,雖然說那些出事兒的人很倒黴,但的確是給後麵這些人帶來了不少好處。

沈西菱一路上就聽著這個司機聊天,偶爾也有人搭上一兩句,所涉及的話題全是現在的房價貴得死人,物價又漲了,在路邊攤吃個炒飯什麽的都要九塊錢了。

這些事,她完全不用擔心,這樣一想,其實她該知足了。

也不知道自己想逛什麽,隻是隨便走走,於是在廣場附近的站下了車。

廣場上永遠不缺少人,那些挑著水果賣的人正挑著擔子跑,原來他們後麵不遠處有著城管,跑動的樣子很有些滑稽,不少人當圍觀看著笑。

沈西菱就近選擇了一個石墩坐下。

廣場的大屏幕正播著幾條賣房子的廣告,之後便是一部電影,好幾年前的了,是一位大紅大紫的女星所演。

沈西菱想了許久,還是沒有能想起那個女星的名字。

但那個女星確實長得不錯,被稱為360度無死角美女,早年拍戲憑著一個女三號的角色大紅大紫,在娛樂圈也很少有這種先例。之後拍一部戲紅一部戲,拍一部電影紅一部電影,在娛樂圈裏風頭無二,影後視後雙冠封後。

隻是沈西菱之所以記住這個女星,僅僅隻因為媒體曾暗示,她能紅起來,是靠著餘承立。

沈西菱看到電影的最後,終於看到這位女星的名字——江奕軒,而這部電影更被江奕軒的粉絲視為絕對珍藏,因為江奕軒已經退出娛樂圈嫁人了。

江奕軒是餘承立公司旗下的藝人,兩人究竟有沒有見不得人的關係,隻有當事人知曉了。

沈西菱記得,他們鬧得轟轟烈烈時,正是姐夫和姐姐訂婚的時候,當時的確聽說姐夫並不滿婚事,之後為何妥協,沒有人清楚。

她咬咬下巴,給沈東菱打去了個電話。上次看到姐姐和姐夫的樣子,她還是有些擔心。

沈東菱的手機常年二十四小時開機狀態,接電話的速度也非常迅速。

沈東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不妥,讓沈西菱感覺自己又杞人憂天了,沈東菱還有一個會議要開,早早就掛了電話。

沈西菱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

路過一個藥店時,想了想,還是走了“”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進去,要了一盒避孕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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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一圈,給安安買了一條小裙子,這才感覺自己逛街還是有點意義。走了好幾個小時,也有些餓了,便準備找個小店吃點東西,卻碰到了氣急敗壞的向知瑤。

向知瑤正拿著手機,很沒有形象的衝著電話另一端的人嚷嚷。

見到沈西菱後,向知瑤才掛斷電話,“準備去哪裏?”

語氣之熟稔,好像她們還是大學那對無所不談的好朋友。其實向知瑤對沈西菱並無恨意,隻是因為那件事心裏確實有些不舒服,如鯁在喉,後來大家畢業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很理所當然的就分開了,也沒有怎麽聯係。

“吃飯。”

“正好,我也想吃飯,一起吧!”

到了某餐廳,沈西菱才知道了向知瑤憤怒的原因,向知瑤的父親給她安排了一個相親對象,各種奇葩加無語,氣得向知瑤當場就翻臉了,接著便打電話給自己老頭子數落一番。

沈西菱聽著隻想笑。

向知瑤罵她真不厚道。

還沒有上菜,沈西菱將自己買的小裙子拿出來給向知瑤看,“怎麽樣,是不是很漂亮?”

向知瑤看得愛不釋手,“媽的,我出生的時候怎麽沒有這麽好看的衣服,每次看到這些小孩子的衣服,我都覺得自己小時候虧大了。”

“那自己再投一次胎,讓你媽媽把你重新生過。”

向知瑤笑,“我媽倒是想,要真可以,我媽絕對第一件事就是將我塞進她肚子裏。”

沈西菱搖搖頭,“有這麽說自己媽媽的嗎?”

“你那是不了解她。”向知瑤終於放下了小裙子,“我以後一定要生個女兒,當成玩伴也好啊,而且這些東西多可愛,想著可以給自己的孩子穿上這些小衣服小裙子,就覺得無比興奮。”

菜端上來了,向知瑤很不客氣,直接伸筷子去吃。沈西菱則將小裙子小心翼翼的收好,想著安安看到這裙子的摸樣,就覺得滿足。

向知瑤卻在打量著她的表情,冷不丁的開口,“你和杜延恒,還有沒有聯係?”

沈西菱一愣,呆呆的看著向知瑤。

向知瑤抿抿嘴,看她的表情也猜到了他們應該沒有聯係,猶豫了一秒,“沒有什麽,就隨便問問。”

差一秒,向知瑤就想說出:你知不知道,杜延恒也在這座城市……

但向知瑤不想說,兩個人之間的分離或者在一起,她都不想自己是那個催化劑,無論是別人的事還是自己的事,她都希望是由當事人自己決定。

就好比向知瑤自己,當初是她自己選擇和展易銘在一起,所以後果她自己承擔,從來都怨不得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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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後,向知瑤非拉著沈西菱繼續去買衣服,向知瑤一連買了好幾件小衣服,一定要送給安安,就當這些年一次性送生日禮物了,沈西菱推脫不了,隻好接受。

逛了很久,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也就分路了,沈西菱去接安安。

她手裏提了好幾個袋子,站在一群家長中有點特別,還有人問她是在哪裏買的衣服,質量怎麽樣,如果不錯的話,對方也想去買。

沈西菱都一一回答。

展曉安出來後,就給了自己媽媽一個巨大的擁抱,還主動上來給沈西菱提東西。

今天展曉安太乖了,沈西菱原本準備回家後再告訴女兒這是為她買的衣服,卻沒有忍住,直接說了。展曉安十分開心,又蹦又跳半天,每一件都拿出來看了看後,才安靜下來。

“媽媽,你蹲下。”展曉安審視完畢自己的新衣服後對沈西菱開口。

沈西菱很配合的蹲下來。

展曉安湊上前,在沈西菱臉上親了一下,“媽媽,我愛你。”

沈西菱也啄了一下安安的臉,“媽媽也愛你。”

展曉安笑得十分燦爛,“那我們是兩情相悅,電視裏這樣說的……”

沈西菱搖搖頭,心情明顯變好,果真要出來多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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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沈西菱接了一杯水,準備就著將藥吃了。

展曉安本來在一邊玩,看到沈西菱撕著像藥一樣的東西後,便跑了過來,“媽媽,你生病了嗎?”

沈西菱搖頭,“沒有,但要預防一下,就像你去醫院打預防針一樣。”

展曉安似懂非懂,想了一會兒後,又想到了別的,用手摸了摸沈西菱的肚子,“媽媽,你肚子裏是不是有個弟弟?”

沈西菱手一抖,手上的顆粒掉在了地上。

她看著安安,“你聽誰說的?”

“我同學啊,她媽媽肚子裏長了一個弟弟,可明明她媽媽肚子和媽媽你一樣平。”說著很好奇的用力摸著沈西菱的肚子,“弟弟怎麽會長在肚子裏呢?”

沈西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那安安喜歡弟弟嗎?”

展曉安狠狠搖頭,“不喜歡。”

沈西菱看了安安一會兒,沒有說話。

展曉安自己跑到另一邊,繼續玩著自己的玩具,可玩了一會兒,轉過頭看著自己媽媽,“我喜歡妹妹。”

沈西菱躺在沙發上,她聽說有很多女人,都會選擇生二胎或者三胎,用這樣的方式來保存這個家的完整性,多一個孩子來套住男方,讓男方更有責任感。

隻是,那樣的方式是不是顯得可悲了?

她彎□,撿起那粒藥,丟進眼前的玻璃杯,而她盯著玻璃杯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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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易銘又回來得很晚,因為第二天是周末,展曉安和沈西菱還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回來的時候,展曉安還在那裏嚷著:我要看這個這個,這個好看,不準換台……

展易銘一聽便很想笑。

沈西菱的目光看過來時,展易銘還渾然不覺。

沈西菱看他樣子就知道,又喝酒了,伸手拍了拍展曉安,“去睡覺。”

展曉安撇嘴,說不出的委屈,“明天不上課。”

“小孩子不準頂嘴。”

展曉安見爸爸沒有打算幫著自己,更委屈了,從沙發上跳下來,走幾步就回頭看看媽媽,看我多難過啊,多難過啊……結果爸爸媽媽都不看自己。

“怎麽這麽晚?”她的語氣還算平靜,覺得自己挺犯傻,就想知道他今天能晚到什麽時候。

“飯局。”他有些疲倦,想早點洗澡睡覺,明天又是一單生意。

沈西菱看他許久,“什麽樣的飯局需要又喝酒又有美女作陪?”她的目光沒有絲毫偏移。

展易銘低頭,發現自己衣領上有一道紅痕,想了想解釋,“這是她們玩的遊戲,真沒有什麽,你也別在意。”

飯局由對方請客,請了不少陪酒女,那老板估計覺得自己虧了,很不爽,一定要讓他在喝交杯酒和讓身邊的美女親吻之間選。

他一番插科打諢,讓那美女留香吻在衣服上帶走比較好,至少比留在臉上的時間多……

這話自然也不能說出來。

沈西菱的臉色變了變,不在意……要什麽樣的女人才能不在意。

她站起身,關上電視,就向樓梯走去。

她生氣了,有這樣的感知後,他追上去,拉起她的手,“真沒有什麽,飯局上的人玩得high了一點,我自己有分寸。”

“得了吧展易銘,你每次都拿飯局當借口,你覺得有意思嗎?我記得我說得很清楚,我最討厭你那些混亂不清的關係,你也別把我當傻子,要玩成什麽樣會在你衣服上留吻痕。是啊,也許你並沒有主動,但也不會拒絕,反正你也不會吃虧。”

展易銘放開她的手,“以後不會這樣。”

“以後?”她哼笑了一聲,“以後之後也有以後吧?有一次就有二次,我怎麽會這麽蠢信你?誰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從中學起就無數女朋友,以玩弄女……”

“閉嘴,我最討厭別人冤枉我。”

沈西菱看他一眼,不再開口,徑直走開。

展易銘站在原地,想了下,還是追了上去,追到房間門口時,沈西菱恰好大力關上門,將他鎖在門外。

他狠狠敲了幾下門,她在裏麵一點反應都沒有。

另一間屋子,展曉安歪著小腦袋在看,似乎爸爸媽媽在玩遊戲,不停的笑。

展易銘轉過頭看到自己女兒的笑,竟然忍不住笑出來,走過去,將小丫頭提起,然後扔到床上,“睡覺,否則是不聽話的孩子。”

展曉安眯著眼睛看爸爸,覺得真好玩,爸爸和媽媽在做遊戲。

展易銘搖搖頭,準備出去,卻又轉過身走到小丫頭麵前,“今天媽媽去哪裏了?”

展曉安搖頭。

“那媽媽有沒有什麽特別不對的地方?”

展曉安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我問媽媽肚子裏有沒有弟弟,媽媽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像生病了一樣。”

展易銘身體僵了一下,“那媽媽有沒有說什麽?”

展曉安搖搖頭,“沒有,可我問媽媽是不是生病了,媽媽又說沒有,但她臉色不好。”說著歪著腦袋,很想不通的樣子,“但媽媽明明在吃藥啊,又說不是生病了吃的藥……”

展易銘心口堆積著一口氣,哄安安睡覺後,他走出小丫頭的房間,手緊緊捏在一起,在牆上打了一拳。

不是生病了吃的藥……

周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