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將球拍隨意拄在身側,金屬拍柄重重磕在地麵,發出一聲悶響。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目光掃過周棲蘭蜷縮在席明晝懷中的身影,如同看著一場拙劣的戲劇。
“演技不錯。”玉蘭慢條斯理地摘下腕間的運動護腕,擦拭球拍上殘留的汗漬,聲音裏滿是不加掩飾的輕蔑,“可惜我怕疼,不然你之前照著我臉打的那個球,我也接了。”
她的目光精準地落在周棲蘭刻意貼在席明晝胸口的那隻紅腫的手上,“畢竟受傷,比輸贏更能博同情。”
李楚楚瞪大了眼睛,剛要開口反駁,卻被李熹薇拽住了衣角。
席明晝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環抱著周棲蘭的手微微收緊,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玉蘭。
周棲蘭咬著下唇,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我知道你怨我,可我真的隻是想...”
“想什麽?想借著受傷讓席明晝愧疚?還是想讓我背上‘故意傷害’的罪名?”玉蘭向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看著她,“周小姐,在我麵前玩這些把戲,未免太小兒科了。”她突然伸手,指尖幾乎要碰到周棲蘭的臉頰,在距離半寸時猛地停住,“不過,你這招以退為進,倒是和席明晝當年如出一轍,用示弱來掩蓋野心,用愧疚來操控人心。”
席明晝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周棲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又被淚水掩蓋。她將頭埋得更深,聲音悶悶傳來:“我隻是覺得你跟明晝跟熹薇她們之間有誤會,想要你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要是周棲蘭現在跟之前一樣鋒芒畢露,玉蘭還有心情跟她說上兩句,不過顯然周棲蘭要往茶裏茶氣那邊走。
玉蘭收回手,轉身拿起長椅上的包,動作瀟灑又決絕,“既然這場戲已經演完,我就不奉陪了。”
她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側頭看向席明晝,“對了,席明晝,聽周小姐說她現在是你的女朋友?”
玉蘭在席明晝眼裏看到了意料中的震驚。
她笑出了聲,十分不屑地掃了一眼縮在席明晝懷裏的周棲蘭。
她不會以為她會百口莫辯,然後解釋什麽她不是故意打重球傷她的吧?
三天後的深夜,玉蘭剛做完一套化工題,手機突兀地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她盯著“席明晝”三個字冷笑一聲,按下接聽鍵。
“我們見一麵。”席明晝的聲音低沉壓抑,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玉蘭轉動著手中的鋼筆,筆尖在本子上劃出淩亂的線條:“小席總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早就沒什麽好說的。”
“關於周棲蘭,我想聽聽你的解釋。”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她手腕骨裂,醫生說需要靜養三個月。”
鋼筆一用力,墨水濺在雪白的紙張上,玉蘭盯著那團墨跡,仿佛看到了她曾經被席明晝撕碎的真心,她語氣徹底冷下來,“所以呢?你覺得是我故意打傷她?還是你那位柔弱的親姐姐,又在你麵前編排了什麽?”
“玉蘭!”席明晝提高了聲音,“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麽變得這麽咄咄逼人?”
這句話像根刺紮進玉蘭心裏,她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我變了?席明晝,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當初是誰在我最需要的時候,跑去國外陪親姐姐的?是誰想要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電話那頭陷入短暫的沉默,就在玉蘭以為對話結束時,席明晝開口了:“我沒有跟她在一起,我最近進席家公司了,很忙很忙,之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這次我需要你給周棲蘭道歉,給她一個交代。”
“交代?”玉蘭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無盡的諷刺,“你要我交代,那你欠我的怎麽交代呢?”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告訴你,席明晝,我不會道歉,因為我問心無愧。至於周棲蘭,她是什麽樣的人,你最好自己看清楚。”
“玉蘭,你太固執了。”席明晝的聲音裏帶著失望。
“你難道是第一天認識我?”玉蘭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夠了!你永遠都是這樣,沒理都要爭三分,得理不饒人!”席明晝打斷她,“我會給你發律師函的!”
玉蘭氣憤地攥緊了筆,沒有注意到靠近的人。
沈知行進門從身後環住她,下巴擱在她頭頂:“和誰打電話呢,氣成這樣?”
電話那頭陷入詭異的沉默。
席明晝握著手機的指節發白,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淩晨一點半,他就是再遲鈍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小...小舅舅?”席明晝聲音都變了,嘶啞又不敢置信。
沈知行瞥了眼手機屏幕,漫不經心地說:“席明晝,你要給你小舅媽發律師函?”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拇指摩挲著玉蘭發紅的掌心。
玉蘭去潮格和周棲蘭見麵的事,他早就知道了,當然也包括了周棲蘭受傷的事,她因為這事還特意找了齊越哭慘。
“周末老爺子生日,帶周棲蘭一起來。”沈知行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讓她當麵給你小舅媽道歉。”
沈知行一點都不怕周棲蘭不來,她這麽多年一直都想跟沈家修複關係,如今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回來,不過就是個道歉,他相信周棲蘭的野心會為她做決定的。
席明晝深呼吸著,他聽到了自己發著顫的質問:“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