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當時還對沈知行那句含含糊糊的話不是很理解,但第二天她就懂了。
沈知行帶著她去了一家拳擊館。
玉蘭一直忍著好奇沒有詢問,直到她看到台子上的身影時,她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她第一次見到趙卿時,她高高瘦瘦,黑長直發,素淨極了,聲音溫柔又清冷,在台上講解著複雜的複微積分幾何學理論,舉手投足間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書卷氣,儼然是個年少有為的大學教授。
而此刻拳擊館裏的場景,卻徹底顛覆了玉蘭的認知。
場館內充斥著激烈的肉體碰撞聲,聚光燈下,趙卿時將長發高高束成利落的馬尾,額前碎發被汗水浸濕。她穿著緊身的黑色拳擊服,勾勒出充滿力量感的身形,護齒咬在口中,露出的雙眼銳利如鷹。
“砰!”趙卿時一記直拳精準擊中對手齊越的腹部,齊越悶哼一聲,踉蹌後退。她乘勝追擊,連續的組合拳打得齊越節節敗退。
齊越餘光瞥見走來的沈知行,臉色瞬間一變,虛晃一招後急忙跳出戰圈,扯下頭上的護具大喊:“阿行,我受不了,卿卿簡直就是要謀殺親夫!你快給我出出氣。”
不等趙卿時反應,他便連滾帶爬地跳下擂台。
沈知行帶著笑,顯然是對齊越這一套很是熟稔了,他看向台上的趙卿時征求她的意見。
得到同意後,沈知行解開西裝外套隨手扔給玉蘭,活動了下脖頸走上擂台。玉蘭抱著還帶著體溫的外套,想起那日他暴打黑心中介的矯健身手,她本以為沈知行能輕鬆取勝的。
然而當兩人交手,趙卿時輕鬆側身躲過沈知行的直拳,借力反身就是一記鞭腿,沈知行堪堪後仰避開,擂台的地板都因這一擊震顫,兩人拳來腿往,竟然打得難解難分。
玉蘭瞪大了眼睛,眼前這個在擂台上揮灑汗水、充滿攻擊性的趙卿時,和記憶裏溫文爾雅的大學教授,簡直判若兩人。
齊越這時擦著汗,拎著一瓶水走到她身旁,“玉蘭花兒,嘴巴在張大點就掉地上了。”
“是不是被我家卿卿的魅力征服了?”
“趙教授好厲害啊!”
齊越與有榮焉的開口,“你也不看看她是誰家的寶貝。”
玉蘭很是無語地瞥了他一眼,這話她是不認可的,像趙教授這樣的人絕對不是因為是誰誰誰的女朋友,誰誰誰的老婆才優秀的,她本身就是一塊閃閃發光的寶石。
兩人在台下說著沒營養的話,擂台上,沈知行與趙卿時的攻防依舊膠著。汗水順著趙卿時的下頜線墜落,在鎖骨處匯聚成流。她一個閃身避開沈知行的擺拳,喘息間突然抬手示意暫停,胸膛起伏劇烈:“不打了,我認輸。”
趙卿時扯下護齒,馬尾鬆散地垂在肩頭,黑色拳擊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著後背。
她跳下擂台時,齊越幾乎是小跑著湊過去,狗腿的拿著毛巾在她麵前揮舞:“卿卿,今天這幾拳太帥了!”說著又將一件白色外袍披在她肩上,配上他一頭金燦燦的頭發殷勤得像是隻搖尾巴的金毛犬。
趙卿時隨意擦了把臉,目光落在一旁的玉蘭身上。她伸手理了理淩亂的發絲,嘴角勾起一抹笑:“聽說你要回學校念書?為什麽?”
玉蘭望著場館內閃爍的霓虹燈光,耳畔還回**著擂台上的擊打聲,認真思索片刻才開口:“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突然想試試,又剛好有機會,就決定去做了。”
她想起沈知行的鼓勵,不自覺地握了握拳。
趙卿時聞言挑眉,接過齊越遞來的運動飲料仰頭灌了一口後道,“你說得對,很多事哪需要什麽理由。就像我當教授,又來打拳,不過是想做就做了。”
她將空瓶拋給齊越,轉頭看向擂台,沈知行正在整理袖口的褶皺,“阿行,以後每周兩次陪練記得專業一點不要分心。”
趙卿時捏著肩膀跟玉蘭解釋,“你的學費可值錢了,我平時求都求不來他陪我練拳。”
“我晚點會把旁聽的課程表發給你,如果你覺得我的學科太過於複雜,我也可以給你安排到你感興趣的專業,但是這樣的話,我就不能手把手教你了。”
玉蘭是真的很喜歡趙卿時,她說話做事利落幹脆,簡直就是她夢想中的模樣,她眼神濡慕的點了點頭。
齊越在一旁看得直皺眉,“你幹嘛拿這種眼神看我老婆。”說完,他就挨了趙卿時一拳,“少耍寶。”
回去的路上,玉蘭看著表格都還覺得不切實際。
“這麽簡單就辦理好了?”
沈知行能感受到她的開心,玉蘭開心,他也開心,唇角上揚弧度更大了些,他點了點頭,“嗯,就是這麽簡單。”
玉蘭不知道的是,表麵上看著幾句話就確定的事,沈知行不僅給趙卿時的研究團隊捐了五百萬的經費,還給了學校好幾個研究生團隊都捐了器械。
不過這些沈知行都不準備說,他要的是玉蘭毫無心理負擔的開心,這種時候他不介意當活雷鋒。
等著玉蘭那股興奮勁頭過了,沈知行才開始提起了昨天的事情。
“那家中介是誰給你推薦的?”
“怎麽突然問這個?”玉蘭不解,“你的那套鋪麵不是租出去了嗎?我的那個租客之前也在找房子,這是他推薦給我的。”
沈知行眼神暗了暗,“沒事,就是好奇而已,那家中介公司實際上是一個皮包公司,主營的業務是金融。”
他把話說得很委婉了,什麽金融不金融的,其實就是討債公司,她不信玉蘭就這麽倒黴,能夠在茫茫人海中直接遇到這種事,在加上昨天那個領頭的人說什麽他背後有人的話,沈知行就讓陳方查了查他,一查下來似乎還和李熹薇有點關聯。
他又問,“租你房子那人叫什麽?”
“喬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