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沒有一絲猶豫,她轉頭就把她的發現告訴了沈知行。
她不是傻的,這種事情上去親自去衝鋒陷陣,無異於雞蛋碰石頭,她對那個鋪麵本來還沒什麽執念的,但被這麽一通搞事下來,她還就非要不可了,這是賠償給她的東西,是李楚楚給她教的學費,她憑什麽不能要了?
她不僅要,還要李家親自給她送過來。
她得到沈知行的準確答複後,就給許澈打了個電話,他那邊很吵,男男女女的說話聲雜亂得像是幾百隻鴨子叫。
許澈提高了聲音,“玉姐姐,你等會兒。”
隨著一聲關門聲,許澈的聲音終於能聽清了,“玉姐姐忙完了?”
“嗯嗯,搬完家了,現在我住在禦華庭,中午你有空過來吃飯嗎?我親自下廚。”
許澈聲音肉眼可見地歡快了起來,“可太好了,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偷家裏臘肉給我做飯呢,那味道別提多棒了。”
兩人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後就掛了電話,玉蘭看著灰蒙蒙的窗外陷入沉思。
她今天叫許澈過來可不是單純的隻為了請他吃飯,以前都是在外麵吃飯,說話多有不方便,如今她有了一個穩定的住所了,她有一些事情就需要從他嘴裏打聽打聽了,比如她被“拐走”後,她舅舅舅媽一家是怎麽處理的,比如,她外婆身體怎麽樣,還比如...她那個消失許久的媽,有沒有出現過。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她曾經聽外婆提過,她那個消失的媽和許澈的媽媽曾經是一起出去打工的,就是因為這事外婆對許澈家格外記恨,許澈媽帶著錢衣錦還鄉,玉蘭的親媽帶回來一個孩子丟人現眼。
雖然後來許澈媽越來越瘋,但這也是玉蘭唯一有機會打聽到消息的地方了。
許澈來得很快,玉蘭還沒出去買菜呢,他就提著一堆東西上門了。
許澈進門,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將手中大包小包的食材一股腦放在廚房台麵,“玉姐姐,我想著你剛搬來,東西肯定不齊全,就順手買了些。”
玉蘭心中一暖,麵上不動聲色,“你那個爸扣的不行,你上學用錢的地方多,下次可不準這麽做了!”
說著兩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玉蘭沏了壺茶,熱氣嫋嫋升騰,模糊了視線。
玉蘭斟酌著開口:“小澈,一晃這麽多年,好多事都變了,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嗎?”
許澈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笑道:“那些日子可難忘了,怎麽會不記得呢?”
玉蘭目光飄向遠方,似是陷入回憶,“我有時候會想,小時候家裏那些事,現在想想,好多都像一團迷霧,就說我媽吧,我對外婆說的她和你媽的事兒,有點印象,可又不太清楚,你有聽你媽媽提起過嗎?”
許澈手頓了頓,抬眸看向玉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媽媽從他記事起就開始歇斯底裏了,她提起過玉蘭媽媽的每一次都是砸東西打他,她眼珠子瞪地凸起,聲嘶力竭地罵他沒出息,怎麽不早點出生,要是他爭氣一點,她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從他媽媽每次辱罵中,其實許澈就已經大概拚湊出事情的經過了。
不過就是兩個不染俗事的漂亮女孩共同邂逅了一個有錢公子哥,一個因為懷孕生子獲得憐惜得了一大筆錢,或者就此嫁入豪門,跨越階級。而另外一個因為沒懷上隻能灰溜溜回老家嫁人生子,渾渾噩噩。
但是這些他都不能跟玉蘭說,玉蘭已經夠好了,不能在有外麵的東西來襯托她了。
許澈斂下眸子,回答道:“玉姐姐,我媽以前確實和阿姨一起出去打工,不過後來的事兒,我也是聽我媽零零碎碎說的。”
說著,許澈起身,從包裏翻出一個老舊懷表,表蓋斑駁,透著歲月痕跡。他輕輕打開,裏麵夾著一張泛黃照片,遞到玉蘭麵前,“這是我媽以前留下的,照片裏是她和阿姨。”
玉蘭接過,手微微顫抖,努力辨認著照片上兩個模糊人影,心跳陡然加快。
“可惜當初我遺失過一次,再找到時你媽媽那邊就暈開了,看不清臉了。”許澈語氣帶著幾分惋惜。
玉蘭深吸一口氣,掩飾了心中的失望,她有些牽強的揚起笑臉:“沒事,這或許就是緣分。”
“玉姐姐,雖然照片看不清了,但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在圖像複原這方麵特厲害,說不定能把照片複原,到時候沒準能看清阿姨的樣子。”許澈語氣帶著幾分篤定,表情誠懇至極。
玉蘭頓時又有了希望,她眼中滿是驚喜與期待,“真的嗎?”
許澈不確定地說:“玉姐姐別抱太大的希望,這個我也不敢保證,我對這方麵不是很了解,這個得讓他試試才知道。”
玉蘭心情一上一下,頗有些不好受,她端起茶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後才開口,“時間不早了,我去做飯。”
她說完徑直起身。
許澈卻伸手拉住了她,“玉姐姐跟席明晝分手了嗎?”
“嗯?”玉蘭疑惑,她沒告訴過他啊。
許澈笑笑說,“葉悠然跟我說的,她前幾天幫你搬家還摔了一跤嗎?就過來找我跟她包紮了。”
玉蘭表情奇怪了起來,“她說的是幫我搬家摔的?”
“是有什麽誤會嗎?”
玉蘭尷尬的笑著搖了搖頭,這葉悠然心思還挺多,但她又說的是事實,她確實是為她提東西時摔的,這事她還狡辯不了。
玉蘭暗歎了一句,“有點東西。”
“玉姐姐為什麽跟他分手?”許澈又問。
玉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直接拒絕道:“小朋友不要管大人的事。”
許澈一改以往的乖順,他眼神帶著強烈的侵略性,依舊問:“是什麽原因我不能知道嗎?”
玉蘭歎了一口氣,正想回答時,門鈴響起。
她驚訝後就是一陣後怕,伸手比了一個“噓”後,躡手躡腳走過去看向門鈴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