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知行的車是從北大正門開進去的。
玉蘭有些好奇問他:“沈先生的的朋友是北大的老師嗎?”
沈知行挑眉:“不叫小舅舅了?”
“我昨晚想了很多,憤怒時想讓席明晝去死,難過時我又想死,可我想來想去唯一沒變的還是我接受不了一個出軌的男人,我既然選擇了分手,那就不能在叫小舅舅了。”
沈知行開著車目不斜視,“你是準備單方麵宣布分手?這種事情不需要知會當事人嗎?”
玉蘭搖了搖頭,“我怕我跟他動手,我沒錢賠。”
很新穎的理由,像是玉蘭能說出來的,沈知行信了,腦子裏甚至有了玉蘭拎著酒瓶打的席明晝抱頭鼠竄的畫麵。
他心情無端地好,語調很是輕快地開口,“那你叫我哥哥吧,我比你大。”
“哥哥?”
這兩個字玉蘭在玉蘭嘴角轉了好多圈始終吐不出來。
實在是不能怪她,她在川市待得久了,這兩個怎麽聽怎麽像是在撒嬌。
玉蘭幹咳了一聲,“我覺得沈先生就很好啊,顯得我很有文化。”
玉蘭欸了一聲,“沈先生還沒回答我呢?你那個朋友是北大的老師嗎?”
見他又是轉移話題又是自嘲的,沈知行也不勉強了。
“不是。”他停頓了一下,“他女朋友是北大的教授,他每天準時在這兒當望妻石。”
說話間,車速就慢了下來。
沈知行,“到了,他叫齊越,他要是打趣你,你隻管罵回去。”
玉蘭原本是沒能理解這句話的,可齊越的第一句話就讓玉蘭豁然開朗了。
“哎喲喂,這就是玉蘭吧,真是像花兒一樣的美人兒,難怪能讓我家阿行起了老牛吃嫩草的心。”
齊越穿著一件灰色連帽衛衣,一頭紮眼的金毛,要不是沈知行提過齊越比他還大了五歲,晃眼一看還真就像學生了。
沈知行一言不發的看著齊越,臉上明明什麽表情都沒有,齊越卻品出了一絲他想做掉他的感覺。
他默不作聲地後退了半步,“求人辦事的態度拿出來哈,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的。”
玉蘭甜甜一笑,“齊越哥,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剛被沈知行用眼神恐嚇的齊越收斂了不少,他正色道:“關照不了一點,房租我隻能給你打八折,其他的我不管。”
說完他就示意玉蘭打開手機。
玉蘭沒想到事情進展這麽快,愣愣地把手機拿出來。
沒一會兒玉蘭就隔空接受到幾十張圖。
“位置戶型密碼都在上麵,喜歡哪套選哪套。”
玉蘭轉過身,看向沈知行,“沈先生的朋友是幹中介的?”
沈知行突然就笑了,不像是以前那種寬容溫和對待晚輩的笑。
玉蘭對沈知行天神下凡更有了實感。
齊越憋嘴,“小姑娘蛐蛐人好歹也背著點啊,怎麽還大張旗鼓呢?”
“她現在不是背對著你嗎?”沈知行說。
齊越語塞,他沒好氣地伸出大拇指,“你倆可真行,一點虧都不吃,我就開個玩笑立馬就還回來了。”
“別貧了,趙教授的課在幾樓?”
“哼!”齊越冷哼,“四樓右手邊第一間,進去的時候躲著點。”
“你不去?”
齊越別過頭,摸了摸鼻子,“我昨天去把這玩意兒染成金的了,卿卿說她不想看到我。”
沈知行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齊越,帶著玉蘭就往樓裏走去。
寬敞的階梯教室裏,課桌椅呈扇形有序排列,進去的時候基本快滿了,兩人就在最後一排坐下了。
玉蘭現在既緊張又興奮,兩年前她幾乎每個夜晚都能夢到一些她繼續念書考上大學的夢,但夢裏從來沒出現關於大學課堂的,因為玉蘭從來沒見過。
她壓抑住激動,小聲問:“沈先生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不是我帶你,是你陪我。趙卿時的課很值得一聽。”
玉蘭震驚,玉蘭不語。
在她心裏沈知行就是能力家世都是一頂一的存在,能被他說值得一聽的...
嘈雜的教室突然安靜了下來,不知什麽時候課台外已經站了個人。
高高瘦瘦,黑長直發如瀑布一般落下,身上穿著一件白底有紫色葡萄刺繡的連衣裙,素淨極了。
玉蘭驚訝於她的年紀,“趙教授有25嗎?”
“嗯,剛滿。”
玉蘭自己家裏有兩個教授自然是知道能在25歲爬到這個位置是多麽厲害的存在。她眼裏全是崇拜,火辣辣的就盯著趙卿時看。
趙卿時講課十分有感染力,玉蘭一個對複微分幾何一竅不通的人都不知不覺地沉浸其中了。
結束時,學生們走得七七八八了,玉蘭眼見著趙教授朝著她這邊走來,小心肝撲通撲通地亂跳。
“知行哥。”趙卿時微微頷首示意。
“嗯,這位是玉蘭。”
“我知道。”她目光落在玉蘭身上,“對數學有興趣嗎?”
玉蘭肉眼可見的興奮,“嗯嗯,有,我當初就是理科生,本來就準備學醫的。”
這話一說,沈知行表情變得玩味起來。
這難道就是玉蘭每次看他都帶著隱秘崇拜的緣由?
“那方便問一下當初為什麽沒上大學的原因嗎?”
玉蘭猶豫了,但也隻是一瞬,她神情落寞,“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當她說這句話時,趙卿時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直到她說完,她才輕飄飄地錯開。
“好了,我知道了。”
玉蘭感到奇怪,但是沒敢問。
直到玉蘭確定了要住的房子,回什沙海搬家的路上,她才問出口。
“剛才趙教授知道什麽了?”
“她不僅是數學係的教授,還是心理學的博士,她在確定你有沒有說謊。”
玉蘭倒吸一口涼氣,幸好幸好。
“玉蘭,你新家的位置要跟席明晝說嗎?”
玉蘭直接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說,我現在是真的不能見到他,甚至於我現在提起他,都想想殺了他。”
玉蘭說完又覺得不對,沈知行可是席明晝的親舅舅,她就這樣當著他的麵說這些好像有點太過分了。
玉蘭改了話口,“誇張手法,誇張手法,我隻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態度麵對他而已,感情這事最適合的還是冷處理。”
有的時候就是事與願違。
玉蘭前腳剛進房間,後腳席明晝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