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雨打散的玉蘭花兒重現,蔫噠噠的。
沈知行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玉蘭目送席明晝跑出院子,眼眶有些酸,她趕緊轉過身去,趁著眼淚沒落狠狠擦幹淨,“小舅舅吃飯吧,這麽一大桌子菜,就我們兩個吃好奢侈。”
沈知行遞過去一塊帕子。和第一次給玉蘭的那一塊很像,玉蘭沒接,之前的帕子她洗幹淨後還沒有還呢,這又要欠下一張。
她坐在桌前看著那些精致的菜肴卻生不起一點想吃的念頭。
“試試吧。”圓桌轉到她跟前,玉蘭抬頭,是兩道辣菜。“我這兒沒有川菜師傅,就讓他們憑感覺做了,你試試味道正嗎?”
麻婆豆腐色澤紅亮奪目,豆腐本身潔白如玉,質地細嫩,宛如凝脂。經過精心烹飪後,被濃鬱的紅油湯汁所覆蓋,表麵浮著一層細碎的紅色辣椒末,與蔥花的翠綠相互映襯,紅白綠三色相間,色彩對比強烈,極具視覺衝擊力,玉蘭突然就有了化悲憤為食欲的衝動了。
沈知行拿餘光掃著玉蘭,眼睫上還有淚意,但兩腮鼓鼓的很努力地在吃飯,確實是個心胸開闊,很會調節情緒的人。
吃完飯,沈知行輕輕扣了一下桌麵。
“等會來我的書房,玉蘭,我們談談。”
玉蘭這頓飯吃得味同嚼蠟,才煎熬過,就又聽到這話,她知道是什麽事的,趕緊搖頭。
她現在是一點都不能想昨晚的事。
沈知行看出了玉蘭眼中的抗拒,他溫聲解釋道:“問題出現時,我比較喜歡迎難而上,逃避不是我的風格。”
玉蘭瞄了他一眼,“所有問題都要解決,那你可真是精力好。”
沈知行,“學醫的精力必須好。”
玉蘭想到了昨晚,額...確實精力很好。
等她回神發現自己在想什麽時,玉蘭臉頓時紅了起來,她趕緊別開臉,“不用了,小舅舅,事情的起因就是我走錯房間造成的,不管是道德上還是感情上我都已經接受了你昨晚所說的事,昨天的事就留在昨天吧,今天我們沒必要再提了。”
見他還想說話,玉蘭抬起了頭,臉上粉紅還沒消散但是眼神卻是格外堅定,“如果小舅舅今天談的事是什麽補償的話,會讓我覺得這是**後的補償。”
沈知行難得地尷尬了一下,“事情總該解決的。”
“這事不解決就是最好的解決。”玉蘭說得斬釘截鐵。“誤會就是你道歉,我接受就完事了,再說了,小舅舅總不想明晝知道這個事吧。”
玉蘭說完,不待沈知行回答就立刻起身了,“小舅舅我下午還約了人,就不打擾了,像你們這種總裁時間就是金錢。”
玉蘭想直接逃,被沈知行攔住。
“是什麽朋友?我答應過明晝,在你住在我這兒期間得保證你的安全。”
“許澈。”玉蘭回,“上次我跟小舅舅提過的。”
“北醫大的那個?”
玉蘭皺了皺鼻子,她有跟小舅舅說過許澈在北醫大嗎?好像..好像是提過吧,她乖巧的點了點頭。
“出去玩?”
玉蘭搖搖頭,“不是的,我想搬出去住,約了許澈陪我看房子,我之前在網上搜了,京城的商鋪不允許住人,我得找個房子,這裏是小舅舅的家,我住在這裏不合適的。”
沈知行語氣低沉了下來,“我這裏空房間很多,你如果不想見到我,可以一年都見不著一麵的。”
玉蘭當然知道啊,沈知行的這個院子大得離譜,光是小樓都是七八座,更別說往裏走的那一聯排了,可住得再遠這裏也是他的家啊。
誰能在發生了昨晚那種尷尬的想跳河的事後,還能同住一個屋簷下呢?
反正玉蘭做不到,“小舅舅已經幫我太多了,我實在不想給您添麻煩了...”
“哦”沈知行語氣冷淡,“注意安全。”
玉蘭其實從昨晚就已經開始盤算了。
發生了那種事,這個什沙海是住不下去的,和席明晝同居也不像個話,他媽媽很明確的表明了這段關係不被同意的,她要是還舔著個臉過去,那就是——賤!
她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的,找房子這事肯定得找個熟人陪她去了,那就隻有同在京城的許澈能勝任了。
陽光下的少年皮膚黑了一些,穿著一身黑灰色衝鋒衣,俊俏的臉和極高的身量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玉蘭一眼就看到許澈。
“這兒!”玉蘭蹦起來揮了揮手,她168的身高在川市已經不矮了,但一來了北方,才曉得她打招呼還得蹦躂起來。
許澈臉色有些白,從包裏拿出一瓶水,擰開瓶蓋遞給她,問道:“等久了吧。”
玉蘭接過,“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會來京城?”
“你要是想說肯定會跟我說啊,不想說我問了也沒用。”許澈指了一個方向,“不過你運氣真好,我才搬出來住,前天才找到的房子,租的還是個兩室一廳,我帶你去看看?”
玉蘭眼睛一亮,隨後熄滅,“不行,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你現在大了,我跟你住一起不合適了。”
許澈眼神沉了些,“京城的房價可高了,你就算去找房子住是和別人合租,人多嘴雜就算了,你不怕遇到壞人嗎?林子大了可什麽鳥都有。”
玉蘭明顯感覺到了這次的許澈在她跟前放開了許多,她欣慰的看著他,“好小子,你真是長大了啊。”
“那我帶你去看....”許澈的話還沒說完。玉蘭就打斷了,“你怎麽搬出來住了?學校不是有宿舍嗎?你錢夠花嗎?”
三連發問將許澈想說的話直接按回了肚子裏。
他笑得勉強,“玉姐姐,我是小地方來的,這皇城根下呢,我在宿舍住著總是..哎..”
許澈這個氣歎的婉轉,玉蘭“嘖”了一聲,“大學還搞孤立霸淩那套啊。”
她掏出手機,嚇了許澈一跳。
“那咱們不受這個鳥氣,你姐姐我現在有點小錢,你好好在外麵住,錢要是不夠了就跟我說!”玉蘭說的霸氣,動作也不拖後腿,她的一套絲滑轉賬小連招下去。
許澈的手機就響起來了。
他打開一看,見著玉蘭轉來的五千塊哭笑不得,“玉姐姐,我能出來單獨住不止這個原因,我有錢的,我高中的時候做了幾個小遊戲賣了些錢,我是有積蓄的。”
玉蘭,“你不是學醫的嗎?”
許澈笑的燦爛,“我計算機也學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