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16章

翌日送暗信的人沒有回信,元文昊暗想那人多半是在左右為難,在權衡要不要以凶手之事與元文宇性命相交換,便也隨他,暗道看他能撐到幾時。

這日是近來幾天相對平和的日子,傷勢已大好,而給人以壓力感的張燕鐸也未出現,元文昊心情頗為放鬆,便跟幾位夫人消磨時間。

其實以前元文昊水裏來火裏去,每天都是在高度戒備中度過的,隻換到了這古代,雖然有時亦有危險,但那程度跟以前需要不時防備不長眼的子彈要輕鬆得多,所以日子過得還是很愜意的,精神也跟著越來越放鬆,再加上萬事以前有田奉和現在有元文磊處理,元文昊的大腦處於半休止狀態,直至這個張燕鐸出現,神經才重又開始緊繃起來。

不過可能是懶散久了,重新打疊精神應付危險讓元文昊多多少少有些抵觸。

前世那種刀山火海的日子過久了,這一世他隻想換種活法,逍遙一生。這也是他一直排斥為帝的主要原因,帝王除了規矩多,時不時還得應付各種麻煩,包括內務方麵的,外戰方麵的,累也累死人——除非他做個隻顧自己快活不顧天下百姓的昏君,輕鬆倒是輕鬆了,不過這對他而言顯然有難度,在其位不謀其事,有違他做事的原則。如果真一意依靠元文磊打理,那還不如直接將位傳給他好嘍,免得雖然麻煩減少了,但仍然要在大場合守那一堆的規矩,終歸是件讓人鬱悶的事。

“哎呀,真受不了你這個人,怎麽學武功那麽快,學寫字這麽慢呢?練了這麽長時間了一點進步都沒有!”

正握著元文昊的手、教元文昊練習毛筆字的明月實在是受不了元文昊的傑作了,秀眉一軒,又開始恨鐵不成鋼了。

“寫字跟習武哪能相提並論呢?習武是多麽簡單的事,按照說明操作就行了,可是這毛筆字嘛,你看這毛筆軟塌塌的,我就是知道那些習字規矩,操作起來還是有困難,所以學起來的進步自然很慢嘍。”

元文昊暗道其實自己的鋼筆字雖然算不上書法的水準,但還是相當漂亮的,隻是落到這古代不會寫毛筆字被人鄙視啊,想起來就亂心酸的。

“其實我覺得我的字雖然沒有你寫得好,但是已經比文清彩衣淡柳田桂他們好很多了,你不覺得嗎?”元文昊將立在自己身邊的明月拉進了懷裏,抱著他諂媚地笑著,安撫這個火美人,不忘啃他一口。

其實元文昊說的這是真話。文清彩衣淡柳田桂不比明月是色藝雙絕,雖然各人有各人的特色與長處,但在琴棋書畫方麵卻不是好手,或者隻擅長其中某一項,不過書法方麵,四人皆不是太好。

“拜托,你是太子,跟我們這些人能比嗎?”明月擰了把元文昊的耳朵,給了他一枚白果。

元文昊揉了揉被老婆揪疼的耳朵,小聲辯解道:“太子嘛,隻要處理好政務就行了,寫字這種小事,隻要不寫錯字,字寫得清楚,我覺得就可以了,不用追求好看嘛,要寫得一手漂亮的字,那是書法家才要做的事,我就不搶人飯碗了!所以這習字嘛,我還會每天練一會的,不過就不追求好看了,行不行?”

對他來說,如果要追求好看的話,會讓練字從一種消遣變成一件讓人越來越厭煩的事的。

看著元文昊明顯逃避的表情,明月也隻能搖搖頭,暗道孺子不可教也,又怕矯枉過正讓元文昊對寫字產生心理陰影,當下隻得歎了口氣,道:“隨你嘍,不過做皇帝的人要是寫字不太好看,你不怕拿不出手?”

元文昊哈哈一笑,伸了伸懶腰,道:“這有什麽,我這一段時間已經在處理部分折子了,不是照樣就用這水平的字批給了他們?他們也沒說我什麽。”

原來元文昊明白借屍還魂要想不被人看出破綻,自然在開始的時候要一一將身體原來的主人行事摸清楚。幸好兩人一樣,既沒有特殊的怪癖好,吃飯也都不挑食,再加上被他爭取了時間,以臥床休息的名義在房內好好地進行了準備,所以說起來兩個靈魂的過渡倒沒讓人看出破綻。這個準備,除了打聽元文昊的資料外,還找來了元文昊先前的“墨寶”進行了臨摹。

幸好元文昊是一張白紙,再加上原來的元文昊毛筆字也是馬馬虎虎的水平,所以按照先前的東西進行臨摹倒不是太難的事,更兼那時元文昊心情緊張,生怕露出破綻,所以習字極為認真,於是不到三月憑元文昊在書法方麵低劣的天賦,竟也能跟原來的元文昊字寫得差不多,幸好那段時間沒人找他寫字,便是跟田奉和做功課也以懶惰為借口讓田桂代勞,否則肯定會出狀況。

至於現在的字,當然跟先前大不相同了,不過現在大家都知道他字的進步是明月監督的結果,也沒人懷疑。至於性格跟以前的太子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幸得元文昊是個謹慎的人,性格轉變是慢慢一點一點改變的,所以亦無人感覺有異,就是感覺到了不同,眾人大抵也會認為以前的太子是在“韜光養晦”,不會做過多懷疑,畢竟太子性格大變是在跟田奉和確切地說是在跟四皇子元文磊合作以後才出現的。

“不喜歡寫字,是因為毛筆不好掌握,我看那畫和琴跟這個也有異曲同工之處,隻怕你也是搞不定的,那我們學習詩詞好不好?我邊跟你講典故邊學習,學起來肯定既有意思又不難。”

明月一心想將元文昊從武夫的層次提升到文武雙全,可謂煞費苦心,隻元文昊一聽明月這話,臉苦成了黃連汁,道:“詩詞不用學吧,那些東西留給老三展示好了,我不用跟在後麵附庸風雅了……”

“誰讓你附庸風雅了,不過,多多少少要會一點嘛!”

“多多少少要會一點?”元文昊一聽明月這話有活頭,馬上道:“是不是我會做一首你覺得還不錯的話我就不用學了?”

“這個嘛……一旦你能做得好一首,大體是知道詩詞最入門的奧妙所在了,那我就放你一馬好了!”明月暗想這麽長時間也沒聽元文昊做過一首,多半是不會的,待他弄了個狗屁不通的詩句出來,自己再慢慢說服他學習不遲。

那元文昊最近被這明月逼著學習著實苦煞人也,此時聽了明月這話,無異是如蒙大赦,雖然一直以來不想盜版他人作品,這時為了活路著想,少不得搜腸刮肚,找了篇這個時空肯定沒有的詩詞背了背:“呃,這個是詠青蛙的!聽好了啊!”

元文昊在腦裏先背誦了一遍,免得過一會舌頭打結,失了架勢,畢竟麽,這詩要真是自己作的,自然要配合地流露出作者本人當時的情緒才是合理的嘛。

腦裏整頓完畢,推開明月,站了起來,醞釀好了情緒,開始背誦!

“獨坐池塘如虎踞,

綠蔭樹下養精神。

春來我不先開口,

哪個蟲兒敢做聲?”

[注:詩文來自□□主席。]

雙臂撐在桌上,俯身看向那明月,道:“這個詩卻是如何?嗯?”

明月尚未從元文昊這個雖然造詞相當粗淺然而王霸之氣卻極重的詩句中反應過來,便聽門口傳來一聲朗笑:“好一個‘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做聲’!想不到文昊於詩詞一道亦有研究,倒是讓燕鐸今天開眼了。”

卻是恐怖分子張燕鐸在午後又過了來,嚇得元文昊趕緊收起了剛才故作的深沉,繃緊了神經看這人今天又是所為何事,心中暗怪宮人怎麽也不通知聲就讓他直接進來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元文昊所念的這首詩是□□十幾歲時做的,其時詩人詩文造詣還不是很高,所以用詞淺顯,但又有王者的霸氣,元文昊覺得這詩剛好符合自己的形象,自己對詩詞歌賦一向不精通,但又為射雕未來的帝王,吟這首詩很恰當。如果自己背的詩遣詞造句太高深了,未免令明月懷疑;但如果一味追求淺顯,又怕震不住明月,仍會被他繼續逼著學作詩,所以這首詩裏另外含有的王霸之氣剛好彌補了淺顯方麵的不足。

隻可惜元文昊尚未從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首應付之作中高興過來,便被張燕鐸的到來打斷了。

卻說這邊張燕鐸的桃花眼在明月身上掃了掃,繼而道:“燕鐸有些公務要請教殿下,可否私下詳談?”

元文昊聽他說要談公事,隻得親了親明月,道:“你先下去,我過一會找你,我們下午小憩片刻。”

明月點點頭,看了那張燕鐸一眼,便下去了。

隻心頭想,這姓張的剛才看自己的時候雖然看起來笑容滿麵的,但眼裏卻分明沒有半點笑意,聞說張燕鐸待人陽和日暖,怎麽對自己卻好像有敵意?莫名其妙,呆會要提醒文昊防著他點,別吃虧上當了。

張燕鐸對明月印象不好,卻不是明月的疑神疑鬼,而是實有其事,卻說明月前腳走,張燕鐸後麵就向元文昊道:“文昊,這閨房之樂實是令人心醉,偶爾為之調劑身心,亦是樂事,不過可不要整天沉溺,免得消磨了壯誌雄心,變得兒女情長啊!”

元文昊挑了挑眉,不以為然,道:“我本無大誌,為人也庸庸碌碌,既然本來就不是做大事的料,那麽就不好高騖遠,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比如珍惜眼前自己所得到的,每日裏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觀觀花,賞賞月,才是正理。若本來就不是那塊料,卻又強求,到時隻怕會事業不成家庭不睦,那才是人生憾事。”

張燕鐸聽了元文昊的話,哈哈一笑,道:“當今天下,除了文昊還有誰更配談做大事。”與元文昊分賓主落座,張燕鐸接著道:“文昊既是射雕的儲君,將來的帝王,又有睿智遠見,如此能力,當是我射雕之福,亦是我……”張燕鐸眼中若有流光滑過,燦若星辰,宛轉一笑,低低而熱切地接著道:“亦是我燕鐸之福。”

明明看起來那張燕鐸如此一笑整個人突然之間變得嬌媚至極,仿若有一種魅惑人的魔力,但元文昊不知道怎的就隻覺心驚肉跳,腦海裏浮上幾個大字: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張燕鐸的模樣,這奸不太可能,這人誌在天下,不會跟自己搞那些兒女情長的事,多半是盜,而且看起來隻怕還是要鼓動自己竊奪天下。——話說這人怎麽還不死心呢?難道那天自己沒跟他說清楚說明白?

“咳咳!”元文昊清了清嗓子,道:“我說……張大人……”

張燕鐸聽得元文昊如此稱呼,神情黯然,道:“怎麽,文昊又要跟我見外了?是不是燕鐸有哪地方做得不妥?”

元文昊看他傷心模樣不像作偽,空氣中剛才輕鬆愉悅的氣氛漸漸散去,籠上了淡淡的憂傷,倒讓元文昊暗叫慚愧了,心想既然都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他直呼其名了,這時候心下對他再怎麽不悅也不應為個名字跟他多費口舌,將氣氛搞得這麽凝重,於是便轉了稱呼,接著道:“哦,燕鐸,燕鐸!我剛才就隨口那麽一叫,你不要在意。”

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元文昊開始說正事:“我說燕鐸啊,我是真的不想爭什麽天下,頂多,我是說頂多啊,當個射雕帝就滿足了。”

轉念一想,暗道要是張燕鐸其實是扶助元文磊的,跟自己這樣親熱不過是為了套自己的想法,那自己這樣說可就會招來禍事了,於是便接著道:“當然,如果其他皇子有能力,又合適,我也不介意將皇位讓賢呐。”

張燕鐸聽元文昊這樣說,似是話裏有話,不由微微一震,暗想他不會是在暗示想要將皇位讓給元文磊吧?繼而推斷:元文昊之所以跟自己仍然這樣疏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在套他的話,以為自己是在為元文磊的事奔走?

這樣一想,張燕鐸頗有點豁然開朗。

暗道元文昊的性格他明白,以最近一段時間對他的觀察尤其是自己對他的實地考察來看,除非他是在做戲——如果這真是做戲的話……他張燕鐸就該回去好好反省並繼續學習了——否則元文昊看起來確實無意於天下,不過如果迫不得已,勉勉強強馬馬虎虎他也能接受,也就是說,自己有那個可能說服他實施計劃,至於怎麽說服他,他自有妙法上中下策不等,不過在此之前,他得讓元文昊明白,他確實是真心誠意想助他成為天下霸主的,他跟元文磊雖是親戚,不過親戚歸親戚,自己的大業歸大業。隻有讓元文昊明白他的立場,才好展開說服行動啊,否則元文昊隻怕永遠會對自己存著戒心的。

於是當下張燕鐸便道:“文昊,其他地方我不敢說,隻說這射雕境內,能驅使我的人,唯君一人爾。燕鐸此言,真心誠意,文昊如果不信,燕鐸可以發誓,如果我會為本朝其他皇子所用,定叫我終身無法實現心中大誌。”

張燕鐸本來說話便讓人有一種信服的力量,此時發誓,又用的是自己最在乎的東西發誓,元文昊焉有不信之理?到這時元文昊才確確實實明白那張燕鐸的確一門心思想跟自己圖霸天下,並無試探自己之意,這樣一想,又暗暗疑惑,既然張燕鐸想跟自己合作,那難道說這次謀刺自己的事,確實不是他幹的而是另有其人?可是又與文磊有關,那難道是他的母妃張淑妃嗎?可是張淑妃有這個本事策劃這一次又一次的行刺嗎?元文昊對張淑妃了解得不是太多,畢竟是後妃,但由於沒有血緣關係,是不給見的,畢竟在過往的宮廷中,年輕的皇子與父皇年輕的妃子相勾搭不是新鮮事,所以射雕一朝禁止得十分嚴密,除非宮廷需要妃子露麵,以及皇上恩準可以接見的至親,後妃一律不得見男子。所以張燕鐸可以見她,像他這個名義上的兒子反而不能見她。

不過倒也不能如此肯定,畢竟張燕鐸是近幾日才對自己表現出這個想法的,或許以前的事是張燕鐸尚未想與自己合作時做下的呢?

所以張燕鐸此時所說可信,隻凶手一事尚需存疑。不過如果凶手真的是張淑妃,而張淑妃又極力想讓元文磊為帝,不但讓他為難,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尋找證據懲辦凶手,隻怕文磊自己也要左右為難了。如果真是張淑妃的話,到時要救元文宇隻怕還要另想辦法,免得揪出了張淑妃是凶手卻害得文磊傷心,他就要跟著不好過了。

覺得張燕鐸的出現有點突兀,這麽強的人物不管是在朝堂上還是在文磊背後都應該早就引起男主的注意了的啊.為什麽前文一句都沒提到,一點伏筆也沒有呢————謝謝提醒,,我會注意補漏

還有就是男主的那群男妾們,之前幾乎所有的筆墨都在寫他們之間的情事,可現在他們又突然消失了,連一句也沒有提到

讓人覺得不合情理..——————唔。。這個倒不是漏洞,而是在而已“秘史”這個下卷時,由於我的水平有限,隻能隻說一樣,如果全放在一起說我怕我會寫得更加失敗,不過我會偶爾寫寫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