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五十三章

紫瞳不由莞爾,道:“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東宮太子是這麽有趣的人,以前我怎麽不知道?”

彩衣見紫瞳說話語氣古怪,怕紫瞳喜歡上元文昊,不由急道:“三皇子殿下文才武略也很厲害,跟太子殿下一樣一樣啦。”

如果不是因為元文昊在旁邊,他都要說“三皇子殿下遠勝太子殿下,你還是喜歡三皇子殿下吧”,不過即使彩衣眼下的話說的比較委婉,仍然讓紫瞳為之一樂,看了眼元文昊並無不愉反應,暗道這元文昊為人處事方式大異尋常人,竟是不計較別人將他與普通皇子相提並論,如果這不是裝出來的,這份胸襟氣度倒是為君的氣象。

元文昊笑拍了下彩衣的後腦勺,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當你家主子是個寶麽?再者說了,我應付你們四個人都夠嗆,也沒那個精力應付更多的人了。”

元文昊雖然偶有正色行事的時候,但大多時候就如眼下這般,彩衣知道他沒有生氣,便嘻嘻哈哈向他懷裏靠了過去,元文昊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他不要鬧,彩衣雖然胡鬧但當元文昊做正經事時卻也不會耽誤他,是以當下便止住了,聽那元文昊跟紫瞳繼續商量事情。

“那暫時就這樣了,紫瞳不妨隨我們去昭陽殿,一來互相了解了解也可以更好地演戲,二來我們再商量商量具體細節。”

紫瞳羨慕地看著元文昊跟彩衣之間的親昵,道:“這樣也好,我身無長物,就這樣過去就行了。”回裏間拿了衣服包袱,便隨元文昊五人來到了昭陽殿。

下午的時候,田桂便派人將喜帖送到了華音殿,回來後送信的人不免被紫瞳與元文昊等人捉住了詢問送信的具體經過——所有人都在,雖然中秋快到了,田桂等人都在緊張地忙碌著,不過東宮殿眾人大概是無憂無慮過頭了,好不容易找到點趣事,誰都停下了手邊的事,單聽那華音殿的反應。

“三皇子怎麽說的?”元文昊問。

卻見那送信人聽元文昊這樣問,臉上大有驚恐之色,道:“若不是殿下早有言在先,讓小的不要擔心,要不然小的肯定要嚇掉魂……”

於是便斷斷續續將送信的情況一一稟明。

原來送信人去華音殿時,元文博正與新近的愛寵明月膩歪,聽是東宮殿派人送喜帖過來,自是大大好奇,於是親自接見,還調侃地問元文昊新近又得了哪個美人,到時他一定要讓元文昊現場挑喜帕看新夫人不可。然,當他聽送信的人說新夫人是紫瞳時,臉色就慢慢不好了,連問了送信人幾遍,當得知元文昊新娶之人確實是紫瞳時,就上前拎著送信人的脖子逼問他是不是在撒謊,送信人看元文博的表情猙獰,當時嚇得要死,幸好臨走前元文昊預料到了這一點,讓他遇到要命的事就說“我家主子大婚在即,尚請三皇子饒小的一命,不要讓我家主子惹了晦氣”等話,當時送信人就將這話說了,元文博聽了這話大概是考慮到利害關係這才鬆開手,送信人也因此撿回了一條小命。

“那元文博可答應了會過來觀禮?”元文昊問。

宮人答道:“雖然三皇子盛怒,但小的怕有負殿下所托,還是大著膽子詢問了此事的,並將殿下交代的,說紫瞳公子一人孤單,結婚時缺了娘家人的話也一一帶到了,隻是三皇子並沒回應,隻是馬上將小人轟了出來,小人出殿時聽到裏麵在砸東西,並不知道三皇子會不會過來觀禮,還請殿下饒恕小的沒將任務完成……”

這樣的反應自是正中眾人算計,所以當下元文昊隻道:“沒的事,走之前也說了不強求你將事情辦成,你今天也受驚了,桂兒記得讓廚子準備點酒菜給他壓壓驚。”

田桂自是應下了,那宮人也退了下去,元文昊這才轉頭向紫瞳道:“怎麽樣,老三的反應說明他還是很在乎你的吧?如果他完全不把你放在心上,此時應該大大方方表示祝賀才是。”

紫瞳聽了元文昊的話雖然覺得不錯,不過仍道:“反應雖然尚可,就怕隻有這些憤怒的反應,卻好麵子不會……不會……”

“不會搭理你?”元文昊接過他的話頭,挑眉問,看那紫瞳難過地點點頭,便神秘一笑,道:“我還準備了連環計,給他台階下。”

“嗯?”紫瞳大是不解。

卻見那元文昊向眾人招了招手,道:“大家過來,我跟你們說……”

“隻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老三定然招架不住,到時就會讓我們的紫瞳公子得償心願的。……”

“看不出來太子殿下也有這麽多詭計的時候。”

淡柳聽了計劃嘴角抽搐地道。

元文昊看眾人的反應知道自己的主意還不錯,便微微一笑道:“不過小計爾,貽笑大方了。”

第五十三章

卻說華音殿這邊。

東宮送信的人離開後,元文博本已壓抑下去的煩躁又升了起來。

“紫瞳不過是我不要的,元文昊卻將他當個寶,真是可笑……”雖然想笑,但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心裏除了憤怒還是憤怒,這時明月看元文博會客已畢,便進來準備與他繼續親熱,然元文博哪裏有那個閑情,隻煩躁地推開了他,大步流星趕到了竹心閣——對,華音殿裏紫瞳的住處也叫竹心閣,東宮殿的那個正是元文昊給他換的閣名,本來東宮殿的那個樓閣是不叫竹心閣的。

元文博來到竹心閣,心裏是想著一把火將紫瞳留在竹心閣的東西燒了的,推門進去卻發現竹心閣空蕩蕩的桌上壓著一張素箋,顯是紫瞳走時留下的,已是蒙了一層灰,卻見上麵寫著:

“人生若隻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雨罷清霄半,

夜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兒,

比翼連枝當日願。”

(注:借用清詞人納蘭性德的詞。大概的意思是:

如果相愛永遠像初識,

就不會出現婕妤怨秋扇的舊事。

當薄情郎輕易變心時,

男女的感情中本來就會出現這類事。

想當初唐皇與貴妃的山盟海誓猶在耳邊,

卻難熬棧道雨聲鈴聲聲聲怨。

現在我身邊的薄幸錦衣郎,

還不如當年唐明皇許過比翼連枝願。——摘自網上)

看到這個,特別是詞裏深深的埋怨之意讓元文博本來滔天的怒火再也發不出來,再看了看這樓閣空蕩蕩猶顯淒涼的光景,不由想起了當日剛將紫瞳贖進華音殿時紫瞳防備、清冷的模樣,想起了千方百計討好他博得他一笑時自己欣喜雀躍的心情,想起第一次與紫瞳纏綿時紫瞳褪下清冷、無措羞澀的情景,想起了紫瞳第一次跟他說喜歡他時他心間瞬時滑過的歡欣——雖然那歡欣過後便被他暗道終於將紫瞳徹底搞到手了的無恥想法遮蓋了,但不可否認剛聽到時他確實難掩歡欣,那時不是太了解那種情緒,隻當自己是因為成功征服了紫瞳所以歡欣,此時想來卻分明是因為他真的想聽到紫瞳跟自己訴衷情他才會那樣高興。然後他又後悔地想到了自那後他對紫瞳便一日淡似一日,那時沒注意到紫瞳有任何哀怨,當時他隻道被他征服了的紫瞳也跟其他人一樣沒多大趣味了,也變成了跟其他公子一般模樣的木偶娃娃,聽憑自己如何對待而毫無怨言,隻盼能得到自己的寵幸就能歡欣異常,如今想來那樣的聽話不過是因為紫瞳喜歡他所以才一味順從他百般容忍他,隻是一直以來紫瞳沒表現出異常,讓他以為紫瞳並不在乎他有別的人,直到……今天看到這首詞,這才知道紫瞳待他的感情,並不像孌寵對主子那樣隻期待寵幸的感情,而是真的將他當作一個“普通人”來愛的。

想到這兒,元文博不由低語:“我哪裏有拋棄你的意思,我隻是……我隻是一時膩了。相處得久了,會膩也是很正常的啊,所以才想把你擱在東宮一段時間的,小別勝新婚嘛。隻是……我現在明白我錯了。我本以為不會在意你跟別的人在一起,但那天放你走後我就後悔了,原來我從來不想把你讓給任何人,哪怕是暫時的都不行。你說我變心,你自己又何嚐不是一樣,才離開了我就跟元文昊打得火熱,還要跟他成親,那你對我的心又有幾分呢?是不是隻要我不要你你連爭取都不爭取就馬上可以跟別的人了?以往對我的順從和容忍如今看來竟是如此有限,竟是二話不說就投入了元文昊的懷抱,離開的那麽快那麽絕情,這樣看來我們倒是有的一拚……”

“隻是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用,你馬上便是元文昊的承徽了,我又怎好在他大婚當即把你要回來,看來,要想讓你回到我身邊,隻有將元文昊廢了才有希望……”

想到這個,元文博不由微微激動。

權力和情人,兩樣他需要的東西都係在元文昊一人身上,讓他刹那間有一種感覺:元文昊是非除掉不可的,不除掉他要權力沒權力,要情人沒情人。

“殿下!殿下!……”

有宮人在閣外叫喊,打斷了元文博的傷情,惹來元文博異常的不快活,自己正在這裏感懷故人,是哪個放肆的家夥敢大呼小叫的?心裏琢磨著如果這人不說點上道的,定要拖下去打五十大板,於是便喝道:“什麽事,大呼小叫的!”

那宮人看元文博臉色不善,不由哆嗦著跪下回稟:“東宮殿的彩衣良媛要見殿下。”

“彩衣?”昔日大皇子手下的男寵,如今聽說已經背主完全投靠了元文昊的彩衣?他來見自己做什麽?

“請他進來。”

無論他有什麽目的,既然是東宮殿的人送上門,或可一用。

[唔,元文昊的收藏會有不錯的。。嗬嗬。。。另外亂碼已處理,不知道為什麽經常會有亂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