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天意手紋
參加完鄭武公的葬禮後,宋宣公即回宋國辦理妹妹仲子的出嫁。宋國都城睢陽(在今河南省商丘),與新鄭相距近三百裏,一兩天的時間便可乘坐馬車回國。宋宣公的妹妹仲子相貌一般,但有一與眾不同之處,就是手紋看上去很像“魯夫人”這三個字。這可了不得!在百姓眼中,或許仲子是上天特意安排去魯國做夫人的。在參加鄭武公的葬禮期間,宋宣公向魯惠公說起這事,魯惠公當即同意,立刻派人提親,隨後迎娶仲子。成親後,魯惠公並沒有將仲子立為夫人也就是正妻,而是將她名分定為妾。魯惠公還有一位妾,名叫聲子,早於仲子,與魯惠公有感情,所以魯惠公沒有將仲子立為夫人。魯國都城在曲阜。魯惠公與聲子有個兒子,叫姬息姑。
悠悠歲月無數事,三言兩語幾筆過。且說仲子嫁給魯惠公後,不久有了個兒子,叫姬軌。花落花開,春去春來。數年後,宋宣公病亡。臨終前,宋宣公傳位給弟弟子和,即宋穆公,而不是自己的兒子子與夷。宋穆公當上國君後,對眾臣說:“周禮令我們修德進賢,寡人之所以能成為國君,是因為賢,所以兄長將君位傳給了寡人。這個賢,寡人要歲歲傳遞下去。”不隻是宋穆公,許多人都在周禮的感召下一生為高尚品德而奮鬥。又數年,魯惠公病亡。按周禮,夫人的長子繼承君位,在沒有夫人的情況下,妾的長子為國君,於是姬息姑成為魯國國君,這就是魯隱公。魯隱公雖然當上國君,但他認為自己僅在代行國君的權力。在他眼中,仲子雖然沒有立為夫人,但“魯夫人”手紋是天意,所以“魯夫人”的兒子姬軌當上國君應當是天意,因此,魯隱公在朝堂上向眾臣說道:“一千五百多年前,華夏大地上出現了兩個傑出帝王——堯、舜。堯將帝位禪讓給具有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這五種美德的舜,舜將帝位傳給了治水有功的禹。堯、舜行德政,像春風夏雨一樣,沐浴著百姓,使百姓受到恩澤。寡人在位,將努力倡行堯風舜雨。現今,寡人隻是暫行君權,待弟弟姬軌成人後,寡人要學古時堯、舜禪位,將權力交還給他。”魯隱公登基後,便給各諸侯國寄送國書,約定各國諸侯於夏日到國都曲阜參加魯惠公葬禮。
又是一年槐花香,蜂蝶照常繞,鄭莊公接到了魯國國書。這時,他已經三十五歲了。在當上國君的二十二年間,他布施德政,同時繼續向祭足學習《周易》,學習周禮。此時,國力大增,鄭莊公也學業有成。
朝堂上,鄭莊公正在觀看魯國國書。忽一校尉緊急來報:“京城太叔令西部和北部邊境軍士聽命於他。”聞聽此言,滿堂皆驚。鄭國公子姬呂進諫說:“一支國家兵馬不能聽命於兩個國君,君上打算怎麽辦?如果您要把君位讓給太叔叔段,下臣就去侍奉他;如果不讓,那就請除掉他,不要讓百姓生出二心。”姬呂,是鄭桓公之子、鄭武公之弟、鄭莊公之叔,目前官居鄭國上卿。聞聽姬呂直言進諫,鄭莊公凜然正色道:“寡人之弟關心邊境安危,有何錯?”話音未落,一小城守吏緊急稟報:“京城太叔令京邑附近兩座小城歸其管轄,當否,請君上裁決。”朝堂靜悄悄。公孫姬子都進諫說:“臣雖年輕愚笨,但知道老虎養大了會吃人。如果對太叔叔段不警覺,恐怕君上您後悔也來不及了。”姬子都,是鄭桓公之孫,官居大夫,不僅貌美,而且能征善射。當姬子都說完,鄭莊公嚴肅地說道:“寡人之弟為寡人操勞,這是善事,你們不要離間寡人與叔段的關係,各人好自為之。”鄭莊公說完,朝會便解散。麵對姬叔段咄咄逼人之勢,姬呂、姬子都等諸大臣,心急如焚,且忿忿不平。他們既氣憤姬叔段狼子野心,又對鄭莊公忍氣吞聲焦慮萬分。
京城太叔姬叔段一再挑戰鄭莊公權威,鄭莊公不火嗎?當然鄭莊公怒火衝天,但他一再壓抑著自己胸中之火,故作泰然處之。二十年前,大夫祭足就告訴鄭莊公關於蜥蜴的第二項特性:“以靜製動,任小蟲飛上飛下,我自不動,當時機來臨時,以霹靂手段製服對手。”鄭莊公一直以此思想來指導他處理姬叔段的問題。這些年來,姬叔段依仗母親武薑的支持,招募勇士,加固城垣,囤積糧草,訓練甲兵,擴展勢力。鄭莊公早有耳聞。鄭莊公不相信自己不動手上天會主動懲罰姬叔段,鄭莊公認為過早動手不合“厚德載物”的教條,必遭外人非論,說他不孝不義。鄭莊一直靜觀其變,有時他真希望姬叔段痛改前非,放棄叛亂之圖謀,幫助他把鄭國變得越來越強,可姬叔段越來越不像話。
鄭莊公在朝堂上的言辭,母親武薑也聽到了。她不願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骨肉相殘。雖然鄭武公在世時,武薑想讓姬叔段繼承君位,但當乾坤即定時,她也認可這個局麵,但不管怎樣,生姬叔段時做的夢一直讓她耿耿於懷。話說京城太叔姬叔段長大後,在一次從京邑來看望她時,武薑忍不住便和姬叔段講起那個夢。武薑原意是想勉勵姬叔段勤政敬業,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姬叔段認為既然天意讓其做國君,那麽他一定要讓武薑的夢變成現實。當姬叔段第一次秘密和母親說起圖謀政變時,武薑製止了他;第二次密談時,武薑歎了口氣;第三次提起政變打算時,武薑同意了,但她隻許交換位置,不許傷及鄭莊公性命。一個秘密行動就此開始了,但這秘密行動很早就被鄭莊公、祭足等發覺,隻是他們不動聲色。
鄭莊公要在夏日去魯國參加魯惠公葬禮的消息,京城太叔姬叔段聽說了。他給母親武薑秘密寫信,約定鄭莊公離開都城前往魯國時起事。武薑同意了,她覺得這時候正好,免得動起刀槍來難免會傷及兄弟一人的性命。武薑給姬叔段回信,說姬叔段率軍來到都城時,她會命令下人打開城門,同時宣布姬叔段為新任國君。
鄭莊公的一再忍讓和裝傻,令京城太叔姬叔段、武薑嚴重麻痹了。他們在緊鑼密鼓籌備政變時,鄭莊公得到了這個消息。在大夫祭足府上,鄭莊公與祭足、公子姬呂、公孫姬子都秘密商議。祭足說:“太叔在京邑飛揚跋扈,失去民心,如叛逆,必遭天懲。”姬呂說:“隻要君上一句話,臣必披甲執戈,擒住叔段。”姬子都說:“君上宅心仁厚,不光是臣,絕大多數將士都會支持君上。”鄭莊公一一點頭。末了,他將反叛變行動細細作了部署。
一百餘人以生意、訪親的名義混進了京邑,他們有些是祭足派往的,有些是公子姬呂派往的。祭足派去的人秘密聯係潛伏進姬叔段軍營中的秘探,姬呂派去的人則是等待姬呂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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