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被人冤枉說貪了錢,是鎖拿進京。我和母親一路隨著進京,無人可求。有個好心人出了這樣一個主意,讓求二老爺。隻是再拿不出東西來,隻有我這個人…..”少女坐在二老爺膝上開始哭訴。

二老爺聽著這哭聲,再想到昨夜歡娛中少女的依順和她水滑的肌膚,這一會兒抱在手裏是很是舍不得。忙著哄她:“你別哭,慢慢說。”

孔姑娘哭著拉二老爺到床前,揭開繡被含羞轉過臉去。床上落紅斑斑,孔姑娘昨夜還是處子。二老爺更是心疼,他是兒子多大的人了,眼前這位孔姑娘比懷德大不了多少。二老爺撫著孔姑娘的頭發,看上去更像是長輩對晚輩。

“你放心,我認的。”二老爺說過這麽一句,孔姑娘給他跪了下來,失聲哭道:“原想著救父親,並不敢想自己有這樣的福氣。如果二老爺肯要我,我好好侍候您。”二老爺難得的受了感動,居然流下幾滴淚水來:“你放心,從今天起,我供養著你。”

這些感動的話說過,楚二老爺必竟是上了年紀的人。讓孔姑娘起來問她:“外麵是誰?”孔姑娘回話道:“是我父親。”

“你父親不是鎖拿進京的?”二老爺問過,孔姑娘紅著臉:“隻有母親同我進京,為著認識您,必須父親出麵。母親和我當盡了首飾,把父親接出來呆這幾天。”她仰起麵龐急切地道:“還好認識了您,不然的話,父親隻能出來這幾天。”

楚二老爺意識到事情嚴重,不由自主地沉下臉:“哪一個獄卒敢私下裏收錢賣放人?你要知道查出來這是死罪!”

孔姑娘一急,又啼哭起來。二老爺知道她說不清楚,讓她坐這裏休息,自己走到門前把門開了,見門外跪著一個人,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這是孔楚金。

二老爺也不同他廢話,道:“你進來把前情全告訴我。”孔楚金是個官員,也知道這事情嚴重性。進來把事情一五一十毫不隱瞞:“先在獄裏呆著,後來放風時聽到別人說少傅大人是皇上托孤大臣之一,又說如果能認識楚家,什麽罪都能脫掉。與我同在獄裏的人就大家商議了這個主意,他們都沒有女兒……”

“先說這主意的是哪些人,後來同你商議這主意的又是哪些人,哪個獄卒收錢放的你,你到這紅袖樓裏來,這老鴇輕易就答應了你,又有什麽人中間說話?”楚二老爺一連串的話問出來,孔楚金也回答得相當清楚,可見他要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是一個有心人。

回答過後,孔楚金重新跪下來給二老爺叩頭:“罪官知道這樣做或許是有人存心算計,可是下官為救自己,覺得這法子也可行。二老爺,我一共隻拿了不到五千兩銀子就要問罪,要知道拿上萬幾十萬的人,還好好的在高位上。”

楚二老爺怒道:“那是你位子不高!”說過,和緩一下再慢慢道:“真正高位的人,是不貪的。像我大哥,就從不貪圖這些。”

“是,是,”孔楚金叩頭不止,再喊自己女兒:“玉錦,快出來幫著求情。”孔玉錦出來正在跪下,二老爺微笑止住:“不必了,你坐下。”再命孔楚金:“你起來聽我說。”

孔楚金站起來,孔玉錦紅著臉站在二老爺身前,父女兩個人聽他侃侃而談:“孔大人,你速回獄中去,以後有消息,讓人知會你。五千兩銀是小事兒,隻要你沒有別的事情,這罪名你不用急。”

再笑看著孔玉錦:“剛才我說的,從現在起,是我安置你。一會兒我走,你跟著我走。現在你父親的事情在這裏擺著,你不能今天就到我家去,先去我外麵的住處住下,接你母親來陪你。等風聲小一些,我回過母親和大哥才能接你。你放心,日用我會安排。”

這個當,二老爺雖然還不知道是誰布的,不過他一腳踩了進來,又是一個香豔的當,二老爺決定要了。

當下喊進自己的家人,讓他雇兩乘小轎,一乘把孔楚金送回獄中去。一乘二老爺看著孔玉錦坐上去,重賞了老鴇,帶著這乘轎子離去。

老鴇在後麵嘖舌頭:“這什麽也不懂的,倒比我精心教出來的有福氣。”

二老爺把孔玉錦安置在楚家在外麵的一處產業裏,自己是趕快回來見楚少傅。這是件大事情,是片刻也等不得的大事情。

楚少傅進宮不在,二老爺就在這裏等著。近中午楚少傅才回來,見二老爺急著迎上來,楚少傅倒笑一笑:“你今天等我?”

兄弟在這裏相等,是多少年難見的事情。尋常候著,也不是今天這樣一看到就急急過來。楚少傅想起來幼年時,二老爺常跟在自己後麵,像個跟屁蟲。

二老爺上前一步:“大哥,出大事了。”楚少傅又笑一下,不慌不忙進到房裏,坐下來才問有條不紊地問道:“什麽事兒?”

“……”二老爺先難為情一下,再把事情說出來。楚少傅沒有他想像中那麽擔心,也沒有他想像中那麽不擔心。以二老爺想,大哥要麽是雷霆大怒,要麽就是隨意不當一回事兒。楚少傅聽到,是穩穩的往外麵喊人:“來個人,請公子和三老爺來,”再想一想,道:“喊懷德也來。”

這些話吩咐過,楚少傅才對二老爺道:“那個姑娘,讓人安置她不要出頭,那個孔什麽?”楚少傅到這時候,還是表現出他的漫不經心。二老爺忙道:“孔楚金。”楚少傅道:“你親眼看到他回到獄裏去了?”

“我讓家人跟著的,他回去了。”二老爺忙再回話,楚少傅略有些放心。他心中已經十分憤怒,不然不會讓人先喊這一家子的男人過來。

再對二老爺把話交待好,楚少傅重新喊人:“請管昭獄的大人們來,請刑部裏聞大人來,請禦史管大人、宋大人來。”

楚懷賢和三老爺在楚少傅吩咐完的時候,來到這裏。楚懷德是人來回話:“去了別處和人論文。”

“喊你們來,是交待一句話。本來我不想說,你們有閱曆的有閱曆,成人的成人,我再說就羅嗦。”楚少傅不等楚懷德,慢慢說起來。喊一聲二老爺:“二弟,把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吧。”

楚二老爺忍住丟人,把昨天這一段話回出來。見三老爺和楚懷賢,竟然沒有一個吃驚的。二老爺倒愣了,問了一句:“你們也經過?”

楚少傅也隨著把眼睛看向三老爺和楚懷賢。楚懷賢應一聲:“是,自從父親回京,這樣的事情上,我件件當心。”當然間中也夾著和小初成親,小初病,小初有孕,和小初這醋壇子糾纏不清。

三老爺是幹笑一聲,低下頭不說話。

大家都以為他還是為程姨娘的事情,就沒有再問。楚少傅還坐著穩穩的:“以我來看,這幾天禦史們就有人要彈劾我了,你們外麵還有什麽事情就趕快說,先讓我心裏有個底兒。”楚二老爺不再猶豫,反正老臉也丟光了。趕快道:“大哥,那姑娘是我的人,這事兒過去,我想接進府裏來。我膝下就隻有懷德一個,姑娘還年青著呢,沒準兒已經懷上了。”

“哪有這麽快!”楚少傅訓過,又忍不住笑:“二弟,你不老。”楚二老爺紅透了臉,躬身道:“是我不防備。”

楚少傅意味深長地道:“是啊,街上對我們家的謠言,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簡直是個計劃周密的陰謀。從孔楚金這樣的罪官聽到這樣的主意,一直到最後施行,都是順利的。

所以二老爺一聽就警惕了,楚少傅這樣政治敏感度高的人聽到,更是從頭明白到尾。

“懷賢,你在這事上,可不能再傷我的心了。”楚少傅循循交待兒子:“你有兒子了,你媳婦又有了,你要人,隻管開口,要是不要,也不要外麵混拉。”

楚懷賢應道:“是。”

楚三老爺再也忍不住,喊了一聲:“大哥,”跪了下來。楚少傅皺眉:“你也有了?這美人計倒是一出子一出子。二弟那美人倒不是出計的人,你這美人呢?是髒的還是臭的?”

“是前天晚上在酒店裏喝酒,遇到一個當壚的女子,也是……”楚三老爺萬般難以啟齒,心中隻怪自己沒有早說。他艱難地開了口:“也是給家人免罪名的。”

楚少傅怒容滿麵,“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大罵道:“放肆!一個兩個,都是有罪的人往我們家裏來,大膽!太大膽!”

少傅大人終於震怒了!楚懷賢和楚二老爺都覺得頭皮一緊,也跪了下來,連請息怒的話都不敢說。

房中一片寂靜,隻有楚少傅氣呼呼的粗氣聲。他再坐下來時,又恢複平靜,慢條斯理地說了一條家規:“從今兒開始,你們要人,可以,先和母親、你大嫂說過,請母親挑人,讓你大嫂幫著看。懷賢,你也是一樣,要人同祖母和你母親說。外麵,”楚少傅怒睜了眼睛:“從今天開始,再不許留宿!”

跪著的三個人都忙著答應。楚少傅又出了一會兒神,才道:“起來吧。”憐愛地看一眼兒子,今天沒有他的事情,不過是為著罰二老爺和三老爺,讓他也一起陪跪。

“三弟,你這個女人,也是如二弟這樣辦。家裏在外麵還有住處,把她安置下來,許她自由同別人來往。讓人跟著,看看和她來往的,都是些什麽人。”楚少傅再把三老爺也交待過,又笑了起來:“我且拭目以待,這後麵翻潭的,是些什麽王八魚精!”

家裏五個男人,倒有三個摔倒在女人身上。楚懷德雖然不牽涉到官場陰謀,卻也是摔在女人懷裏。楚少傅剛想自己父子倒是無事,又想起來兒子是更深,把一輩子都係上了。苦笑一下,楚少傅道:“二弟三弟去吧,這事兒先不要聲張。那兩個小官兒是什麽罪名,你們晚上再來細細地對我說。現在我累了,懷賢留下來。”

二老爺和三老爺退下,在廳下互相紅著臉看看,再相互笑上一笑走開。二老爺這時候可以想想他的美人兒。三老爺這時候則是擔心他的美人兒,可千萬不要是個奸細才好。

廳上楚懷賢給父親換茶,再給他捶腿。楚少傅微眯著眼睛不動,覺得人舒服多了時,家人來回話:“大人們都候在老爺書房裏。”

“我就來。”楚少傅說過,還是又享受一下兒子的殷勤,才讓他停下來:“我去會客,你把昨天沒有寫完的信,回去寫完它。早早地發出去,我也早些安心。”

楚懷賢答應過,送父親去到書房才回去自己書房中。書案前坐下來,一封一封開始寫信。這信全是寫給楚少傅的故舊和門生,信中是叮囑他們事事收斂,不要在這個風頭上惹出事情來。

街頭巷尾的傳言見風更長,少傅大人也是早有耳聞,心中明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