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秀才大拷問

“這自然極好,這次可將開張之日要用的酒運來了。”夏芊鈺如此問道。

因為沒見到馬車,所以她有些疑惑。

信中說明了讓他們帶酒過來的。

這個時候真想將虛鼎給他們,讓他們將酒缸放進虛鼎裏,這樣可以省卻舟車勞頓。

“蓁王爺這次也一起過來了,他先去西塘,然後過幾日便會過來。”

這關她問的這個問題有必然聯係嗎?

但是秀才不會說不相幹的話。

夏芊鈺明白了,“王爺派馬車送過來的是嗎?”

“恩,王爺說你定缺少很多食材,這次便搜羅了一些,讓你開張之日的用。

我們湊巧碰到一起,然後他便將酒壇子一並運過來了。”秀才淡然的說道。

夏芊鈺有些汗,他這樣子,倒像是王爺做這些事情是理所應當的,難道隻有她一個人覺得不好意思嗎?

想要張口苛責秀才,但是又覺得第一日就罵人,好似欠了穩妥,便說道:“真是麻煩王爺了,要知道,使喚你們倒是沒什麽,反正以後除了桃花釀,別的普通的米酒我便在附近的酒坊買就是了。”

秀才不以為意,笑了笑,心下暗道,傻掌櫃啊,恐怕就你不知道王爺的心意了。

他做這些事情甘之如飴,不讓他做反而是罪過了。

劉大能一向話少,她已經習慣了,隻是見他杯中空了,便立即添上。

沒有注意大能喝了一杯又一杯。

過了一會兒,夏芊鈺還要給劉大能添茶水,大能麵紅耳赤的咕噥道:“掌櫃的,茅房,茅房在什麽地方?”

秀才徹底忍不住了。噗嗤笑道:“若不是肚子裝不下了,恐怕掌櫃的給你倒多少你就喝多少,真是木頭腦袋。”

夏芊鈺不明就裏。忙讓浩哥兒帶他去茅房。

然後轉頭跟秀才說道:“這次來了便多呆些日子,你不知道,才開始沒有你在旁邊,非常不習慣。”

秀才卻看見了禹歌笑,不由大驚。

“掌櫃的,那不是刀魂嗎?”

隨著手指的方向。夏芊鈺扭頭看見了禹歌笑。臉上有些僵硬,怎麽把這茬忘了,看來說謊代價真是很大啊!

“喔……”夏芊鈺在想怎麽跟他說。

禹歌笑卻放下筆。抬頭看了秀才一樣。

嘴角微笑著,走上前來,“孫兄,幸會幸會,我聽掌櫃的多次說起過你,今日相見,果然器宇不凡。”

秀才嘴角翕動著。到底誰器宇不凡啊?明明是你好嗎?

卻還是笑著說道:“兄台過獎了,隻是兄台麵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見過。”

夏芊鈺最尷尬,端著茶杯飲茶,不敢言語。

她不是故意騙秀才的,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實情。

但是若是說這是障眼法或者說是重生啊什麽的。恐怕秀才就算再見多識廣也會嚇暈吧!

她和秀才還有太白兄拜把的時候。她便下定決心,絕不欺騙兩人。但是,她的身份便是最大的欺騙。

“應該沒有,我和夏掌櫃在蘭源鎮有過幾麵之緣,後來在西塘鎮遇上,她要開酒樓,我是廚子,正好求夏掌櫃給口飯吃。”

禹歌笑說得淡然,秀才卻是不信。

突然伸出手去將他的手腕往前一帶,然後伸手摸在他的手腕處,脈象正常。

秀才放了手:“在下唐突了。”說完,便低頭繼續喝茶。

雖然還是有疑雲,但是根據脈象來看,是人錯不了。

夏芊鈺看得瞠目結舌,秀才何止是唐突,簡直是唐突得不得了。

好在禹歌笑知道是什麽願意,除了表情比較尷尬外,倒是沒有翻臉。

秀才卻不準備放過禹歌笑,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將他盤問了個結結實實。

夏芊鈺在旁邊聽得心虛,很想插話,但是又像是多餘的。

兩人你來我往,你問我答,全然不把她這個掌櫃放在眼裏。

她實在受不了了,“好啦,秀才,你舟車勞頓,也累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帶你好好在酒樓裏轉轉,我讓二斤帶你去房間裏休息會好嗎?”

平日裏秀才是非常識趣的,但是今日似乎是和禹歌笑杠上了,“掌櫃的,我一點都不累,再說馬上就要用晚膳了,用過之後再休息也不遲。

不知道禹兄擅長什麽菜係?”隨便敷衍了夏芊鈺一句,便又將話頭丟給了禹歌笑。

禹歌笑也不煩,他問什麽就答什麽。

知道用膳的時候,被其他夥計將注意力吸走了,這才放過禹歌笑。

“對不起,秀才以前不這樣。”夏芊鈺悄聲對一臉疲憊的禹歌笑說道。

被整整拷問了一個時辰,除了沒上刑,該招的估計禹歌笑都招了,秀才強硬起來,還真是出乎意料。

知識就是力量,無論什麽朝代,都不能歧視讀書人,夏芊鈺心中嗚呼哀哉了半晌,才想起寬慰一下禹歌笑。

“不打緊,他隻是關心你。在破曉酒肆的日子,看似無用功,你卻收貨了一份夯實的情誼,不管是秀才,還是張主廚,青青姑娘還是浩哥兒,他們都是真心對你,將你當做患難之交,再信任不過了。

而我,就像是半道生生參合進來的,自然惹人懷疑,他們多盤問幾句實屬正常。”

明明就是我先認識然夏芊鈺的,我與她前世今生,現在倒成了你們盤問我,這叫個什麽事兒,是不是就連蓁王爺在你們心裏,都比我可信得多。

禹歌笑貌似不介意,心中卻非常吃味兒。

說完之後,心中暗道,越想越不是滋味,一杯米酒霎時間便被灌入愁腸中。

夏芊鈺聽這話,聽著好聽,總覺得味兒不對。

酸溜溜的,好大一股醋味。

“你在嫉妒麽?”夏芊鈺佯裝喝茶。不經意的問道。

這話將禹歌笑嗆到,“開玩笑,他們關心你。難道我也不開心嗎?”

夏芊鈺笑了笑,無法反駁。

秀才最擅長行酒令,一邊借著行酒令,一邊將上下夥計不留痕跡的盤問了一番,大家都喝高了,很快便和秀才勾肩搭背。無所不談的。

席間隻有霍一。蒲秋白和度秋梨因為不擅酒力,已經喝趴倒了。

夜色深了,夏芊鈺不忍趕馬車的小薑等太久。

於是便囑咐張二斤他們將喝醉的夥計們照顧好。

自己便回到了桂園。

夏氏已經睡下了。夏芊鈺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了自己的廂房。

綠蘿在一旁候著,也不敢說話。

“你下去睡了吧!不用值夜了,將炭火燒的熱些,凍瘡膏用完了,跟薛大娘說便是。”

夏芊鈺這樣說完,便是不讓她伺候著更衣了。

綠蘿張張嘴,最後什麽都沒說。

廂房中黑燈瞎火的。榻上坐著一個人,黑色的剪影,還怪滲人的。

“三姐,是你嗎?”

夏芊鈺一邊說話,一邊要去點燈。

“別點燈,讓我靜一靜。”果然是夏環佩。

帶著濃濃的鼻音。像是哭著。或者正在哭。

夏芊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好坐在床上。與她相對坐著。

另一個女子黑燈瞎火哭得死去活來,夏芊鈺想應該隻能是為了感情之事了,這錦謖禾也不知道死去什麽地方了,許久沒個消息,難道是成親去了,不要夏環佩了?

若是這樣,這件事情她可不能不管。

首先兩人糾纏不清,和她當初“拉郎配”有關係,如今夏環佩真心喜歡上了錦謖禾,錦謖禾貌似也有心思,應該不難才對。

莫非節外生枝,有了些什麽?

可是夏環佩暗中抽泣著,也不說為什麽,也不讓夏芊鈺問,隻是這樣哭著。

別人的事情,擱在自己身上,總是一個頭兩個大,聽著他人為了感情之事哭哭噠噠,總覺得心中煩躁。

認為擱在自己身上自能灑脫。

其實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不是自己疼,自然可是瞎出主意。

自從恢複了記憶,憶起了和禹歌笑的點點滴滴,半夜常常夢到那種肝腸寸斷的感覺,然後憋醒,一摸臉上滿臉淚水。

失去,死亡,無法挽回,夏芊鈺再也不願意體會這種無助。

也學會了謹慎的麵對一個心傷的人。

就算她哭得毫無理由,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夏芊鈺很想死,但是夏芊鈺依舊等待著她想說的時候。

黑暗中,遞過來一張絹帕。

“這是他寫給我的。”

天呀,總算說話了,夏芊鈺已經困得魂遊太虛殿了。

聽到這話,立即回魂。

但是漆黑一片,她什麽也看不見。

“他說,讓我別在等他了,家裏讓他和別的女子成親。”

看來真的是談判失敗了。

唐朝雖然開化,女子可以休夫,可以再嫁。

男女之間也比較放得開。

但是到底是封建社會,逃不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越有錢的越頑固。

高門大院,規矩比老太太的裹腳布還長。

夏芊鈺反感,但是知道,封建禮教可以吃人。

若是硬碰硬,隻能和前世一樣,死了都沒人收屍。

今世學得乖了,可以智取,但是定不能背上罵名。

“小小,你說我該怎麽辦?我……我是真的喜歡他的,這輩子除了他,我不會另嫁他人,這種感覺別人不知,你還不知道嗎?

你一定要幫我啊!”夏環佩過了沉默痛哭的階段了。

夏芊鈺知道,接著等著她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血淚史大曝光。

說著的,夏芊鈺隻是牽了線,沒想到兩人還發展的不錯人,若不是有一次夏環佩自己說禿嚕嘴了,她還不知道原來兩人從西塘回來了之後,便經常通信。

可是夏環佩還挺上道,並未哭訴。

“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麽嗎?”見夏環佩還未完全發瘋,她稍感欣慰,這種事情要做好鬥智鬥勇的準備。

若是方寸大亂,定會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容易後悔。

“不知道了,他說讓我等他,他一定會跟家裏好好說,和我是兩情相悅,說年後便上門提親。”

錦謖禾呆頭呆腦的,不像是撒謊之人。

但是雄性生物的特質,便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夏芊鈺趕緊將憨厚就不會撒謊這個特質在腦袋裏麵清除,然後繼續想著。

“書信,對了,書信……”夏芊鈺提道。

“書信?為什麽?”

“那是你們兩人的感情證明,現在是這樣的,你一定不能亂了分寸,聽我說,我會派人去西塘打聽這件事,然後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隻要錦公子愛慕的人是你,那事情便還有轉圜。

我想要知道,是誰家居然能夠說服錦家,錦謖禾在錦家這樣受寵,老夫人和夫人把他捧上天,別說你是夏家清清白白的三女兒,就算喜歡上了普通人家的女子。

隻要錦公子喜歡,他們都一定是可以接受的。”

夏芊鈺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從什麽人家的女子非要嫁給錦謖禾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