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寶庫（5）
隱隱約約的，有什麽黃鍾大呂般的聲音，回蕩在青天之際，震動心魄。
鬼厲的目光，隨即收了回來，落到石門之前，花海之中，那一個綠色身影身上。
似乎也聽到了身後的動靜，那個仿佛永遠是一襲綠衣的女子緩緩轉過身來，無數的美麗花朵在青天之下，突然間一起歡笑一般，襯著她絕世容顏，驕傲盛開！
花海之中，她便是最亮麗清豔的那一抹顏色。
鬼厲人在半空，一時心中百感交集，竟是怔住了。
縱使天崩地裂，海枯石爛，這張俏顏在他心中也不會有絲毫褪色。
這是自他重新出世後彼此的第三次見麵，沒有旁人，沒有世俗，有的隻是雙方都可清晰感到，卻是無法說出的愛戀。
十年！
十年的光陰，沒有將他們之間的愛衝淡一絲；但，十年來發生的種種，卻在彼次間，建起了一道厚厚的牆壁，毫不留情的將他們各自伸出的手隔斷。
沉默，無言，在此時，任何言語都成了空白，彼此相互注視，不願將哪怕一絲的目光，從張自己十年來在夢中，無數次想起的麵孔。
他變了！原本風神如玉，和煦可人的臉被一塊厲鬼麵具所掩蓋，同時被掩蓋的，恐怕還有他那顆善良的心吧？
她變了！原本那總是掛在臉上的笑顏，是何時消失的？那冷漠死寂的神色，不該出現在她的臉上！
良久……
“這些年，你還好嗎？”
“還好……”
原本滿腔的言語想要對他訴說，但聽到這句‘你還好嗎’之時，卻隻能是淡淡的一聲歎息。他們，太過了解對方，縱使隻是對視，便知任何事都瞞不了對方。他是，她也是。
於是，在簡單的一問一答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氣氛，也一下子變得詭異無比。
這時，下方又傳來了衣袖翻飛的聲音，兩人都是世間少有的高手，自是知道又有人來到了此地。尤其是鬼厲，更是從來者的禦物手法及法寶的破空之聲中聽出了來的人是誰。
這一切都是天意嗎？
莫非老天真要讓他在今天，與當年的一切，做個了斷嗎？
終於，後來者在他們兩人的注視中，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田靈兒！陸雪琪！
二女似乎也沒想到這個情況出現，看著朝思慕想，卻生死不知的人出現在眼前，她們反而不知所措起來了。至於站在後方的碧瑤，她們更是不會放鬆警惕，那個人，可是她們最大的情敵啊（暫時先聯手對外，自家人的事以後再算）！
“張師弟，你，回來吧！”最終，還是陸雪琪幽幽的開口說道，田靈兒更是在一邊滿是期待的關注著他的反應，可惜，鬼厲臉上的麵具遮住了一切。
不過，從他忽然急促起來的呼吸中可以想象，這句話對他的刺激是何等的大！
回去，回去，他還可以回去嗎？
師傅，師母，幾位師兄，還有自己的好友，曾書書，林驚羽，自己回去的話，他們，一定是會笑著迎接他，不管別人的眼光與言語的吧？
可是，十年前的那一劍，將他徹底毀了！！！
“哈哈哈……”原本該是代表歡喜的笑聲，不知為何，聽在諸女耳中，卻是一陣黯然神傷：他，這些年來，受了許多苦吧？
“回頭？我還能回頭嗎？我還可以回頭嗎？哈哈哈……”鬼厲看著田陸兩女那一對慘白的小臉，一字一頓的說道：“十年前道玄老兒那一劍，將我的退路斬成了懸崖，我，再也不能回頭了！”
風吹過，無數的鮮花一起晃動。
陸雪琪麵無表情的站在花海之中，默默地望著落在自己對麵的鬼厲，在這一刻，她忽然醒悟，眼前這個人，再也不是十年前的張小凡了，這個人，好陌生！
鬼厲的目光落在身後那座高大的石門之上，忽地一笑，道：“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了？”
陸雪琪站在石門之前，沒有笑，也沒有說話，隻是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也不知道她心裏究竟在想著什麽？而一邊的田靈兒早已因為鬼厲的忽然爆發而變得目瞪口呆，就是碧瑤，也沒有感到絲毫因鬼厲與青雲門的勢不兩立而因感到的高興。
鬼厲慢慢的走了上去，口中淡淡地道：“我要裏麵的東西……”
“嗆啷！”
天玡神劍如秋水一般，橫在他與她的中間，倒映著兩個人的身影，輕輕晃動。
鬼厲停下了腳步。
陸雪琪緩緩抬頭，麵色蒼白如霜，看去卻仿佛更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仙子，清豔無方，就連她此刻說出來的話語，也帶著透骨的冰涼：
“我不會讓這異寶落入你的之手，以免去殘害其他無辜之人。”
鬼厲望著她，深深的，望著她。
那女子一如當年那般的美麗清冷，歲月不曾在她身上刻下絲毫的痕跡，隻是，心裏呢？
他已經變了，這個女子的深心裏，可曾也改變了麽？
他忽然笑了出來，然而在笑容中眼光卻慢慢寒冷。他笑著，說道：“是麽，那可真是不巧了，我便是要取了這未知異寶，然後再去殺更多的人！”
陸雪琪身子輕輕抖了一下，盯著前方的這個男子，沒有再說話了，隻是將握著天玡的手，又緊了幾分。
“其中，就有青雲門！”
田靈兒這時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這種情況，連忙上前勸說：“陸師姐，別生氣，小凡隻是……”
“我叫鬼厲！”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同時也徹底冷卻了彼此相見的喜悅。
隻見那個一身白衣的清冷女子，柳眉一皺，身子隨劍而起，以胸口天琊神劍為中心，璀璨藍光頓時散發開去，她人在劍光之中，更是清豔無匹。
“十年前那一戰，是我敗了！”她在半空之中，盯著前方的鬼厲，一字一字緩緩地道，同時天琊神劍被她本身道法催持，藍色豪光越來越盛，竟仿佛連天空中的陽光也被她逼了回去。
“十年之後，我再請教一下你這個當今唯一一個身集佛、道、魔三家真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