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事發

正在這時,身邊躺著的這位姑娘卻是把頭轉了過來,她看到常謙,卻是嬌媚一笑。

竟是陳四姑娘。

常謙臉黑如鍋底,他披著衣服下了床,他站在床邊冷冷的看著陳四姑娘,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應該在陳家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陳四姑娘扯著被子將身了遮著,然後坐了起來,隻見她委屈的看向陳三姑娘,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姨娘可跟她說了,隻管把事情推到陳婉之的身上,至於理由嘛,就說陳婉之有了心上人了,不想跟常謙成親,至麵後麵的,讓常謙自個去想。

陳四姑娘第一次做這種事,還是有些怕的,不過她想著,她已經是常謙的人了,常謙不可能將她再退回陳家了,以後,她就是常府的少奶奶了!

常謙見陳四姑娘躲躲閃閃的望看陳三姑娘,眉頭一皺,他扭頭看了陳三姑娘一眼,陳三姑娘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這事不可能無端端的發生,肯定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這動手的人不可能是常府的人,因為他不是嫡長子,不會繼承家業,別人沒有理由害他,所以,這事隻可能是陳府的人做的。

常謙的臉色陰晴不定。

陳三姑娘眼睛直直的看著他,逼問道:“這事你們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待?”

常謙冷冷道:“花轎是你們陳府送過來的,房中的丫環是你們陳府的人,為什麽新娘會換,這事應該問你們才是。”

陳三姑娘臉一陣白一陣紅,明明她才是受害人,可照常謙的話來說,這事是她們陳府整出來的,還怪到她頭上了?

陳三姑娘反駁道:“你有什麽證據說這事是我們陳府做的,我看這事……”

正說著,陳四姑娘的聲音卻是插了進來,隻見她說道:“姐姐,你就承認吧,這事明明就是你的主意啊。”

陳三姑娘憤怒的看向陳四姑娘,“你才我閉嘴!我才問問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家嗎?這事該不會是你姨娘的主意吧!我就知道這種肮髒事隻有她才想得出來!”

陳四姑娘一聽陳三姑娘罵她娘,她氣壞了,她伸出手著陳三姑娘的鼻子說道:“我娘再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她!”

陳三姑娘冷哼道:“長輩,她算哪門子的長輩,她不過是個姨娘,我可是正經嫡出的姑娘,可受不起長輩這兩個字。”

常謙被她們吵得頭痛,他捂著頭對守在門口的那個丫環說道:“將老爺夫人叫過來,就說我這邊出了問題,快。”

“是,少爺。”那兩個丫環接到命令之後,飛快的去叫人了。

常謙將地上的紅色嫁衣撿起來,扔給床上的陳四姑娘,說道:“我爹娘就要過來了,你還是先將衣服穿上吧。”

常謙說完,轉身就出了屋,順便將門帶上了。

屋裏,隻剩陳三姑娘跟陳四姑娘了,陳四姑娘忙著將衣服往身上套,未來公公婆婆就要來了,她得快些衣服穿好才是,反正,她都是常謙的人了,容不得常謙不認,她身上的印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陳四姑娘喜滋滋的想道。

陳三姑娘看著甩手而去的常謙,又看看一臉喜色的庶妹,她心中一片悲涼。木已成舟,庶妹如今已經是常謙的人了,就算她再怎麽鬧,這事都更改不了,還能怎麽辦呢?

要麽她繼續做她的正妻,遮妹為妾,要麽她離開常府,庶妹為妻。

對了,紅巧呢?

跟著她一道來的那幾個陪嫁丫環呢?

陳三姑娘這才驚覺屋中的丫環竟然原先在祖母身邊的丫環,這、這,難道這事跟祖母有關?陳三姑娘心底發寒。

等陳四姑娘的衣服穿好,陳三姑娘才發現庶妹的紅嫁衣竟與她一模一樣!這絕對是事先安排好的,她的嫁衣是自個繡的,除了她之外隻有陳夫人跟身邊的一等丫環知道嫁衣的樣式,到底是誰泄的消息?

陳四姑娘將衣服穿好,還挑釁的看了陳三姑娘一眼。

新房外傳來了吵鬧聲,那些仆人們拿著火把將屋子周圍照亮了,常知縣跟常夫人也快步走來,他們聽說這邊出了事,還以為是遇到了刺客之類。

常夫人看常謙站在屋外,她走過去一把摟住他,說道:“我的兒,這可是出了什麽事?你怎麽不在新房裏,新娘子呢?”

常謙不欲張揚此事,想私下解決,這樣可以保全兩位姑娘的名聲,於是他對常知縣跟常夫人說道:“爹,娘,我們進去說話。”

他才說完,那邊常大哥跟常二哥都匆匆趕了過來,一臉著急的問道:“我看這邊有火光,就過來了,發生了什麽事?”

大哥二哥來了,還好嫂了沒來。

常謙道:“進屋說話。”

常謙推開門,將家人帶了進去,隻餘丫環婆子在外麵守著。

常知縣跟常夫人一進屋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竟然有兩個新娘子,還穿著一模一樣的紅嫁衣,常夫人認了半天,才發現左邊這個高挑一點的是陳三姑娘,右邊那個是……

她沒認出來。

陳夫人一向隻帶三姑娘見客,從不理會四姑娘,所以,常夫人是不認得陳四姑娘的。

隻見她指著陳四姑娘道:“這是哪個來西貝貨,來人啊,給我押下去。”

陳四姑娘一聽這話,急了,她忙喊道:“我是常謙的人了,我可是跟他入了洞房的,你們誰敢動我!”

常夫人聽到這話,臉刷的一下變白了,她指著陳四姑娘罵道:“不知羞恥!”

她罵完又看向陳三姑娘:“這是怎麽回事?入洞房的怎麽會變成她?誰做的蠢事!”

陳三姑娘低著頭說道:“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我隻記得我坐在喜床上等新郎官挑蓋頭,爾後突然就暈了過去,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被扔到了常府的院中,醒來已是半夜了。”

她邊說邊抹淚,爾後又說道:“我的丫環也不見了……”她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她想常家人,她被人設計了。

常夫人聽到這話,對陳三姑娘產生了些許同情,不過,她的目光一轉,又看向了陳四姑娘,她黑著臉逼問:“你是哪裏冒出來的東西,我之前怎麽沒有見過你?”

陳四姑娘忙說道:“娘,我是陳府的四姑娘。”

娘?

常夫人聽到這個稱呼更氣了,不過卻細心一想,陳四姑娘,那不是陳三姑娘的親妹子嗎,可是怎麽都沒有聽陳夫人提過呢。

她不知這事的真假,於是問陳三姑娘:“這丫頭是你妹子?”她對陳四姑娘毫無顧忌的喊她娘這事有些不喜。

陳三姑娘垂眸說道:“她確實是府中的四姑娘,不過卻是姨娘生的,一直由姨娘親自養大的。”

姨娘養的?

常夫人對陳四姑娘的印像一下子跌到了穀底,能做姨娘都是見識短淺的,由姨娘養大的姑娘沒幾個好的,不過一般人家是絕對不會讓姨娘教養孩子的,這陳府是怎麽回事,規矩怎麽這麽差?

陳四姑娘爭道:“祖母說要我娘養的,可不幹我娘的事。”

常夫人眼皮一掀:“你娘,生你的那是姨娘,陳夫人才是你正經的娘,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陳四姑娘敢怒不敢言,心裏想著常夫人畢竟的未來婆婆,她不能再跟常夫人爭了,還是得留下好印像才是。

“娘,這事該怎麽辦?”常謙頭痛的問道。

常夫人輕哼一聲,說道:“把今天在這值夜的下人全部叫過來,把事情給我查清楚。”

常夫人說道,又不經意的掃了陳四姑娘一眼,說道:“四姑娘,你該不會以為爬上了我兒的床就是常家的人了吧。”

陳四姑娘再也忍不住了,她怒道:“難道你們常府想不認賬?”

常夫人輕蔑的笑了:“謙兒多一個妾也不算什麽。”

妾?

陳四姑娘聽到這話,身體哆嗦起來,她不要當妾,她要當正妻,她才不要像她姨娘那樣生活呢!

她大聲嚷道:“我不當妾,我爹娘都不會同意的,我祖母也不會同意的!我可是陳府的姑娘,憑什麽給常謙當妾,他又沒有功名,也沒中秀才,他算什麽東西讓我給他當妾!”

陳四姑娘一激動,將話全部倒了出來。

常謙聽到這話,氣得發抖。

他想考,可是他爹不讓!說去了京城再考,讓他再多看看書。要不,他早就考上秀才了!別說秀才,舉人進士說不定都有能中!

他盯著陳四姑娘的臉,冷冷道:“不管是妻是妾,我都不會選你這種人的。”

他說完,又對他爹說道:“爹,這次的事若是查出來跟陳府有關,就讓他們陳府將兩位姑娘都領回去,我不要了!”

常知縣臉一板:“你這是八抬大轎將人娶進門的,哪能說不要就不要?給我老實呆著,這事我跟你娘會解決的。”

常謙把頭一扭,不說話。

常夫人卻是拍了拍常謙的背,哄道:“娘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常謙隻覺得又困又累,他也懶得說話了。

陳四姑娘剛剛破了身,本來就累得很,她覺得常謙跟她有了肌膚之親,關係自然不一般了,可他竟然還不幫她說話,心裏委屈得不行。而且,她不過就說了他兩句,常謙擺什麽臉子!

常夫人說道:“將兩位姑娘帶到客房去休息,至於那些下人,全部給我關起來,仔細的審問,明日一早我就通知親家。老爺,你覺得呢?”

常知縣說道:“嗯,這事就交給夫人了。”

陳三姑娘才最大的受害人,可是從頭到底都沒有人關心她,此時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站在別人家的地盤,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主。隻能等明天天亮,將消息傳回家,到時候再看家人怎麽安排吧。

陳四姑娘比陳三姑娘更生氣,她平白失了身子,竟然還當不得正妻,這是什麽理!她不認!她想好,等爹來了,讓她爹給她做主!

這天夜裏,大多數人都沒有睡好。

次日,常府。

“夫人,事情查出來了,是陳府的丫環自個將人換了,一開始她們還嘴硬不說,後來說是要送到衙門,幾個丫環立刻就將這事說了出來,這是她們的口供,還畫了押,您看。”常府的嬤嬤邀功似的將畫供的東西呈到了常夫人的麵前。

常夫人冷淡的將那畫押的紙看了一遍,又問道:“這上麵怎麽沒寫是誰主指的?”

那嬤嬤低著頭道:“說是與陳府的人都有幹係,我想著,不如請陳府的人過來一趟,當麵問問,畢竟夫人您跟陳夫人有交情。”

這話一出,常夫人臉上的表情更冷了,不是有那點交情,那陳三姑娘也高攀不起她兒子。

常夫人淡淡說道:“你帶著幾個人去陳府,將陳府的人請過來,最好是讓陳老爺陳夫人一道過來,知道嗎?”

“是,夫人。”

這嬤嬤恭身退了下去。

常夫人又問身邊的大丫環:“那陳府的兩位姑娘起了嗎?”

大丫環低聲應道:“三姑娘早早的便起了,四姑娘現在還睡著。”

常夫人聽到這話,秀眉一皺,她心底對陳四姑娘更加不喜,“去將兩位姑娘叫過來,就說陳老爺跟陳夫人一會便過來。”

“是,夫人。”

常知縣因為兒子大婚,這三日便休沐在家,昨夜他也也好睡好,他夫人跟他說了這事,最後這事要怎麽解決,那得看陳府的態度。

——

陳府。

陳夫人剛剛嫁了女兒,心裏還難受著,早上起來看不到女兒心裏像是少了什麽似的。

白姨娘早早的便起來了,她正跪在屋裏拜菩薩,求菩薩保佐姣兒心想事成,保佑成為常府的少奶奶,昨夜沒鬧起來,這事肯定成了定局。

肯定能成的。

白姨娘固執的想著。

白姨娘拜過菩薩之後,便去了陳老夫人的屋裏,她跟陳老夫人一道吃了早飯,又說了會話,直到陳老夫人又睡下了,她這才出了陳老夫人的院子。

一路上,她覺得府中格外的安靜,像是不太對勁似的。

她尋了個掃地的粗使婆子問道:“早上老板跟夫人是不是出去了?”說著,還給了遞了一錢銀子給那婆子。

那粗使婆子飛快的接過銀子說道:“是啊,一大早常府就來人了,說要接老爺夫人過去。那時天才剛亮呢,要不是我早起幹活,怕是也不知道呢。”

看來常府的人已經知道了。

白姨娘心裏忐忑不安,她不知道事情發展到哪一步了,這事都是陳老夫人安排的,她是一丁點也沒插手,她想著,這樣事發之後她就擔不了多大幹係,以後在府裏日子也能輕快些。至於陳老夫人,她是陳老爺的娘,誰敢說他,再說了,老夫人活不了幾天了,誰會跟一個病人計較?

白姨娘回了院子便讓丫環在府門口守著,若是看到老爺夫人回府,就過來通知她,到時候她就坐在院子裏,佯裝不知此事。

陳老爺跟陳夫人走進常府的時候還是一頭霧水,才結的親,怎麽就將他們請了過去?誰家結親都不這樣啊,一般不是三朝回門才跟新人相見的嗎?

陳夫人低聲問陳老爺:“難道是婉兒跟謙兒出了什麽事?”

陳老爺搖頭道:“不會的,我們去了便知。”

嬤嬤鄰著他們去了正屋,兩人才進去,就看到正屋內坐了常知縣跟常夫人,還有常謙,陳三姑娘,陳四姑娘,至於其他人,則是讓他們回屋了,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陳夫人一看到陳四姑娘出現在這,臉就黑了下來。

陳老爺看到陳四姑娘的時候也是一臉驚訝,他問道:“姣兒,你怎麽會在這裏?”

陳四姑娘看到陳老爺,像是看了救星一般,隻見她捂臉哭道:“昨夜是我入的洞房!是姐姐讓我替她的,嗚嗚,常謙不想認賬,他們常家想讓我做妾!”

這麽低級的告狀手法也隻有她才會用。

陳老爺的臉一下子就綠了,“你昨夜不是應該在陳家嗎,怎麽無端端的跑到常家來了?誰讓你來的?你是怎麽來的?”

陳四姑娘一邊哭一邊揪著陳三姑娘不放:“都是三姐姐的主意……”

陳夫人聞言,冷冷道:“婉兒一直在花轎中,怎麽可能還有閑心管你的事!你若是再血口噴人,等我找出證據,便將你送到那廟裏去!”陳夫人是真火了。

陳四姑娘聽到這話,嚇得一愣,過後,她哭得更厲害了:“夫人,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是,這真是三姐姐的主意啊,她不想嫁給常謙,所以才想出這麽一個法子……”

大廳中幾人表情各異,常知縣端著茶杯佯裝喝茶,常夫人似笑非笑,常謙麵無表情。

陳三姑娘是冷靜的反駁道:“我若是不想嫁,何必坐上花轎,我若是不想跟他行周公之禮,自有陪嫁丫環服侍,何必用上你,你這謊話說得太差勁了。”

陳四姑娘又要開口。

陳老爺卻是氣極的瞪著她:“你給我閉嘴!”這個蠢貨!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老四這麽蠢呢!非要在外人爆自家的短處。

陳四姑娘見陳老爺也不幫她,還也她,她是真的傷心了,可是他們越是這樣,她就越要拉陳婉之下水,憑什麽好處都是陳婉的,她做什麽都不對!

憑什麽!

陳四姑娘眼睛是淬了毒似的盯著陳三姑娘。

常夫人微笑著說道:“既然這位四姑娘與已謙兒行了周公禮,不過既然是個庶出,不如就讓謙兒納了她吧,這樣才是兩全之策。”

常夫人的意思是,陳三姑娘依舊是正妻,陳四姑娘當妾,至於四姑娘教養問題,這個妾,哪裏需要什麽教養,大不了以後生了孩子,抱給正室養好了,再不濟,她也可以幫著帶孩子。

“我不當妾!”陳四姑娘憤怒的吼道。

忽然,她指著陳三姑娘的鼻子說道:“她與人私奔過,不能當正妻!”

私奔!

這話一出,整個正廳都安靜了,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陳三姑娘的身上。

這話是不能隨便說的,陳三姑娘聽到這話,氣極,她坐不住了,直接站起來說道:“你這張嘴還真是髒得很,什麽話都敢說,爹,你瞧瞧姨娘將她教成了什麽樣子!”

陳四姑娘不服氣的說道:“你自己做了什麽事你自個清楚,還嫌我,哼,我可沒像你那樣子幾天不見人影!我規矩得很!”

陳三姑娘跟陳夫人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常夫人眼睛利得很,將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頓時,她心裏咯噔了一下,難不成這個四姑娘說的話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這三姑娘也是要不得的。

陳三姑娘見大家望著她的目光都透著古怪,她相將廟會那天失蹤的事說清楚,卻又不敢說,這些人會相信她是清白無辜的嗎?

陳四姑娘得意洋洋的說道:“若是不信,可以問她的貼身丫環紅巧,紅巧可是什麽都知道呢。”這話啊,是祖母告訴白姨娘,白姨娘告訴她的!

常夫人笑眯眯的看向陳夫人:“那個叫紅巧的丫頭在哪呢,怎麽不叫過來?”

陳夫人勉強擠了一個笑容,說道:“她是賠嫁過來的,應該就在府上吧。”等等,她已經將那‘奸夫’送走了,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常夫人揮揮手,對身邊的嬤嬤說道:“去找找那個叫紅巧的丫環在哪,將人帶過來。”

“是,夫人。”

常夫人說完,又客氣的對陳老爺陳夫人說道:“兩位請坐啊,別站著說話,多累啊。”

陳老爺跟陳夫人坐到了椅子上。

過了片刻,那去找人的嬤嬤急衝衝的來到了正廳,跪在地上說道:“夫人,不好了,那紅巧投井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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