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桃雪兒
牙婆的話匣了一打開，就收不住了：“說起來，那屋子還我搭的線，若不是這樣，我還不知道這事呢。”
蘇玉仔細的聽著，狐疑的看了牙婆一眼：“這樣辛秘的事，你就這樣說了出來，難道就不怕？”牙婆從她手裏將那幾個銅板拿走，這才笑道：“那宅子周圍的人都知道，親眼瞧見的，難道還不能說了？雖說衙門就了不要聲張，可這人多嘴雜的，就算是傳了出去，他們也不知道是誰傳的，怕甚。”
她邊說邊將銅板塞進了兜裏，就算是一個銅板那也是錢啊，這年頭，掙錢可不容易，一家子吃喝穿住，哪樣不要錢。
蘇玉又問：“後來呢？”
牙婆說道：“後來驚了衙門，那吃人的野狗被捉去殺了，那凶案在衙門掛了號，誰幹的還不知道的，仵作驗過了，也沒驗出是哪個時辰死的，現在天冷，那屍體能放好幾日都不壞呢。”
蘇主陷入了沉思，四當家帶來的人全死了，照理說應該是仇家幹的，不過，這時間也太巧了。
牙婆覺得自個將事情說完了，便催蘇玉走：“小哥，這消息你也聽了，就別站在門口擋住我做生意
。”
蘇玉站在原地沒動。
牙婆有些不高興，蘇玉抬頭看她，又問：“那人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書生就沒尋過來問問？”
牙婆眼睛子動了動。
蘇玉像是自言自語道：“難道人是書生殺的？”
牙婆眼睛瞪得老大，她忽然一拍大腿，嚷道：“哎呀，原來是這麽回事，我說那書生怎麽就沒了影了，原來跑了！”她又想起來，衙門的人可說了，若是有了線索，上報衙門，可領獎勵的。
蘇玉看她：“難道你之前沒跟衙門人的說那書生的事？”難怪衙門的人沒將牙婆叫去問話呢，原來是將這事掩了下來。
牙婆嘴上說道：“說那個做什麽，又得不到好處，還會惹上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這書生若是凶手，那我將這事報上去，可就立了功了，說不定那青天大老爺抬抬手，能賞我幾兩銀子呢。”
她越想越美，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她又瞅了蘇玉一眼，生怕蘇玉搶她的功勞似的，急急忙忙的鎖了門，她一溜煙往衙門跑去了。
蘇玉看著牙婆的背影，嘴角彎了彎。
若真能將四當家變成嫌疑人，倒省了她的麻煩，而且，若是能由著這事將黑風寨扯出來，那可真是熱鬧了。
蘇玉心裏的算盤打得啪啪響，就是不知能不能如她的意，且等幾天吧。
既然知道黑風寨的人出了事，蘇玉的心裏倒是鬆快不少，她邁著輕快的步子回了茶館，一路上哼著小曲。
正走著，一個人影擋在了她的麵前，蘇玉抬頭一瞧，原來是個麵生的姑娘，圓圓的臉，正笑盈盈的看著她呢。
那姑娘出聲道：“小哥，我家小姐有請。”
蘇玉這才瞧見旁邊有一頂小轎，蘇玉壓著啞子問道：“何事？”
那姑娘說道：“小哥去了就知道了。”她心裏卻奇怪呢，這位小哥生得不怎麽樣，怎麽就得了她家小姐的青眼呢，話說回來，她家小姐眼光可是高著呢。
蘇玉站在原地沒動，她的警覺心越來越重了，沒辦法，這世道不安穩，她跟她弟都被捉了，怎麽能不小心，萬一再出事，算誰的？
那姑娘見蘇玉這副模樣，有些急了，若不是男女有別，她恨不得扯著蘇玉過去，她家小姐可不耐煩等人呢。
那邊，轎子裏的簾子揭開了一半，一張美麗的臉露出了出來。
蘇玉認出了轎中的小姐，正是那花樓的桃雪兒，花魁最熱門的人選之一，竟是她，這桃雪兒尋她有什麽事？
蘇玉可記得自己穿著男裝。
桃雪兒將蘇玉打量了一番，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我有事想問你。”一般男子見了她，無一不歡喜，桃雪兒已經習慣了他們的殷勤，露了臉，這人該乖乖的過來才是。
蘇玉還是沒動，她說道：“什麽事，問吧。”桃雪兒也是花魁的人選，便是蘇玉沒把她列入自己的客戶名單中，因為桃雪兒根本就不需要，蘇玉要找的合作夥伴，名次最好是在後麵的，這樣她們才會跟自己合作。
桃雪兒看著一派鎮定的蘇玉，秀眉微皺：“這裏說不方便，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說
。”
不方便？
蘇玉便不懂了，有什麽不方便？她絕對不會以為桃雪兒看上了男裝的自己，她今天這裝扮可不惹眼，又不是那俊俏的公子哥，怎麽會有姑娘攔路呢？
蘇玉不動，那桃雪兒無法，她衝站在蘇玉身邊的姑娘招了招手，那姑娘飛似的過去了，隻見桃雪兒在那姑娘嘴邊說了兩句，那姑娘不斷的點頭。
之後，桃雪兒看了蘇玉一眼，放下簾，讓人抬著轎走了，當是停轎的這一會，已經有不少眼睛往這邊瞅了，她可不想在這種地方給人當猴子看。
桃雪走了，可那姑娘沒走，她又走到蘇玉的身邊，將蘇玉扯到隱蔽的角落，這才說道：“我家小姐說讓你去花樓找她。”
蘇玉看著她，問道：“我可付不起錢。”
那姑娘氣得直跺腳：“你這人，誰讓你付錢了，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德性，淨想那事，我家小姐可是想與你談生意，賺錢的事。”
賺錢的事？
蘇玉眼睛一轉，壓低聲音問道：“當真？”
那姑娘白了她一眼，道：“若不是這樣，你當我為什麽留了下來，可真是，你這樣真是木頭人。”她又小聲嘀咕了幾句，後來她才想起來，問蘇玉：“你叫什麽名？”
蘇玉道：“叫我阿蘇吧。”
那姑娘道：“我叫如意，是我家小姐的丫鬟。”她說到丫環的時候，眉間是掩不住的得意，仿佛當桃雪兒的丫鬟就高人一等似的。
“跟我來吧。”如意帶著蘇玉往花樓去了，這一次，蘇玉倒是乖乖的跟上了。路上，她一直在琢磨到底會是什麽事，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桃雪兒住在桃花閣，若不是有如意帶著，蘇玉壓根就進不住。
桃雪兒住在南邊的屋子，走了一會，蘇玉總算是到了地，隻見桃雪兒坐在屋裏，手裏抱著湯婆子，像是在等著她。
如意將蘇玉帶進了屋，而後，她還將門關上了，桃雪兒眼底這才有了笑意，見著蘇玉，桃雪兒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剛才哼的是什麽曲子？”
蘇玉一怔，竟是為了這事麽？
她回想了一下，剛才哼了好幾首，至於桃雪兒聽到的是哪首的調子，她卻是不知道。
她望著桃雪兒問道：“你就是為這事找我的？”
桃雪兒點頭道：“當然，不然你以為是什麽事？”說完，她便麵帶譏笑的看著蘇玉，“你莫不是以為我看上你了？”
如意在旁邊插嘴道：“阿蘇，你可別動那壞心思，咱們小姐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蘇玉瞥了她們一眼，說道：“我可沒這想法，可不要自作多情。”
桃雪兒聽到這話，臉有些白，這兩年還沒人敢這樣刺她，她輕哼了一聲，說道：“我給你十兩，你將剛才哼的曲子再哼一遍。”十兩可不和，夠一般人家一年的嚼用了，這還是縣裏的，若是鄉下人，起碼夠五年。
蘇玉掃了一眼屋中的投設，她平靜道：“五十兩。”這屋子裏的東西華貴得很，想必桃雪兒是不缺銀子的，既然如此，那十兩與五十兩對她來說或許是沒多大差別。
如意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她斥道：“你好貪的心，竟然敢開這樣的口
。”
蘇玉下巴一揚，說道：“這曲子你是想在花魁大賽上用的吧，若是得了魁首，這五十兩銀子根本就不值當什麽，你說呢？”最後一句，她是衝著桃雪兒說的。
桃雪兒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蘇玉站了起來，說道：“若不願意，那這事就這麽算了。”蘇玉又說了一句：“你若是不要，我可以賣給別人。”
桃雪兒表情變了變，她沉聲道：“好，五十兩就五十兩，你把曲給我做出來。”五十兩換魁首，算她賺。
蘇玉又了回去，卻是歎氣道：“恐怕辦不到。”
“我家小姐都答應給你銀子了，你怎麽又不肯了，難道還要加價？”如意氣呼呼的說道。
蘇玉搖頭道：“不是這樣的，這曲子我是從別人嘴裏聽到的，隻會哼，我又沒學過譜子，怎麽做得出來？”
桃雪兒聽到這話，幾乎咬碎一口銀牙，這死小子！曲子不是他的，他竟敢叫出五十兩來，好大的膽！
桃雪兒臉色不俞，冷著臉道：“那是誰的曲，你將名字說出來，我去找他談。”
蘇玉道：“他不在這裏，你若是給了銀子，我保證這曲子歸你，這事我還是作得了主的。”
桃雪兒皺眉：“你做是了主？”
蘇玉點頭道：“對了，我還有一件事麻煩你，剛才你聽到的曲子哪首，我剛才哼了幾首，並不知是哪個，你哼上一句，讓我聽聽。”
桃雪兒瞪著蘇玉，她覺得蘇玉是故意尋她麻煩，她臉色變了又變，若是往常，她早就翻臉了，可是眼下，她實是在尋不到好詞曲，隻能壓下火氣。
她也算是才女，本來是作得曲的，可是眼下正是花魁大賽的關鍵時候，她心不靜，譜的曲寫的詞都還欠些意境，她自個都不滿意。
蘇玉覺得桃雪兒看著不像好說話的人，但實際上，她還真是挺好說話的，眼下，桃雪兒就聽了她的話，將剛才聽到的曲子哼了出來。
蘇玉都作好準備桃雪兒不理會她的準備了，若是這樣，她隻能一曲一曲的哼了，有些現代的曲子，在古代看來，肯定是怪模怪調的。
桃雪兒哼的曲子蘇玉聽出來了，是《青花瓷》。
蘇玉嘴角一翹，這首是她最喜歡的歌之一，她不僅記得所有的調，還記得歌詞，蘇玉在琢磨，能不能再用詞換五十兩呢？
蘇玉心中轉了幾個彎，麵上不顯，她又想到一事，既然這桃雪兒性子不錯，這樣好說話，那旗袍的事或許可以與她說說，若是能成，她也不必再去尋其它的青樓姑娘，倒省了麻煩。
桃雪兒哼了一段，就停了下來，她盯著蘇玉：“怎麽樣，想起來了嗎？”
蘇玉點點頭，話頭一轉，說道：“銀子呢？”
如意在旁邊嘀咕：“真是鑽錢眼子裏去了！”
桃雪兒表情淡淡的：“如意，將拿五十兩的銀票給她。”如意自然不敢違命，很快，她就將銀票拿了過來。
桃雪兒將銀票放到了桌上，她挑眉道：“哼出來，這個就是你的了。”
蘇玉微微一笑：“好。”
之後，她並沒有哼出小曲，她將整個曲子都唱了出來，連著詞一起！